说来也怪,直到土地庙倒塌,变成一片废墟那一刻,我都没有见到刘瞎子回来。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
最让我感到迷惑的,是外婆对这件事的反应程度。虽然她全程都在睡觉,可她就好像已经提前预料到事情的结局一样,显得很平静,很冷漠。这似乎,有些不正常……
片刻后,我和外婆一起来到了刘瞎子家门外。这时雷雨也停了,天空逐渐放晴。
外婆走上前去叩了叩门,可半晌也不见刘瞎子来开门。
“大贵哥,你在家吗?俺带娃儿回来了。”外婆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没人应……
“大贵哥,你在不在家?俺是李秀春。”外婆又尝试着喊了一嗓子。
还是没人应。
“奇怪?这老东西去哪了?”外婆小声嘀咕道。
外婆转过身,拉着我起身就要离开。这时也不知道从哪刮来的一阵风,居然把刘瞎子的大门给吹开一条缝。
外婆楞了一下,好像在犹豫要不要进去。这时一双干枯的手爪从门缝里伸了出来,一把拉开了刘瞎子家的大门。
“怎么是你?大贵哥不在?他人呢?”外婆显得有些意外,眯眼看着对方说道。
我这才看清,这双干枯手爪的主人是个个头不高,不到一米五的瘦小老头儿。
这老头身上穿着一件黄色的破道袍,头上戴着一顶有几个破洞的道冠,又黑又瘦的左脸颊上面还有一枚硬币大小的伤疤,下巴处的胡须又脏又乱,胡须上面还沾着一些黏糊糊的东西,不知道是何物。
这老头打开门,探出脑袋左右看了一眼,并没有答话,而是奇怪的甩了下头,示意我们进去。然后闪身退到一边,给我和外婆让出一条路来。
外婆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拉起我向门内走去。
因为那老头身着一副道士行头,我就叫他老道吧。
待我和外婆走进刘瞎子院内后,老道栓上了门,转身向我们走来。
“屋里说吧。”老道边走边用嘶哑的声音朝我和外婆说道。
外婆没说话,拉着我跟在老道后面进了刘瞎子的房屋。
刘瞎子房屋内,虽然是大白天,但由于屋内的光线不是很好,所以屋子里的小方桌上还点着盏煤油灯。灯光被风吹的左右摇曳闪烁,忽明忽暗。透过昏暗的灯光,刘瞎子的木床上似乎还躺着一个人,用棉被包裹的严严实实,连头也被包裹在棉被里。这人好像是睡着了一样,胸口处均匀的上下起伏着。
“这是?大贵哥?”外婆指了指刘瞎子床上躺着的人对老道问道。
老道点点头,没言语。
“大贵哥他怎么了?刚才我们在一块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他说回来取趟东西的功夫咋就成这样了啊?”外婆情绪有些激动,大声追问到。
老道面色一沉,眼睛突然变得猩红。他看了一眼木床上躺着的刘瞎子一眼,冰冷的对着外婆开口,道:“师妹,事到如今,你还在装吗?”
外婆一愣神,随即便回复了正常。她拉着我后退几步,冷笑道:“呵,笑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然后又转头对我说道:“二狗,你刘爷爷病了,等他好了咱们再来看他。走,咱回家!”
说罢,拉起我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慢着!”老道大喝一声,突然跳到我们面前,伸出一只手来阻拦我们的去路。
“你想干嘛?!”外婆脸色变得铁青,有些生气的望着面前的老道,低吼道。
“师妹,师弟为了你娃子的事差点送命,现在躺在床上命悬一线,难道你还不肯除去你的伪装,向他解释点什么吗?”老道黑着脸朝着外婆和我的方向,向前一步,逼问道。
“师兄,你不该来的,这是我和刘瞎子之间的个人恩怨,你不该插手!”外婆用一种怨恨的眼神瞪着眼前的老道,冷漠的说道。
“师妹,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隐姓埋名不惜下嫁给一个身染重疾的酒鬼,躲到这小村子里,不就是为了接近刘半仙,好为当年的事复仇吗?老道背过手去,看了一眼外婆身旁的我,继续说道:“如今刘瞎子为了救你这外孙逆天改命,不仅得罪了他们刘家祖坟里的那颗成了气候的百年老槐树,还违反了道门禁忌惹来天怒。结果在他从土地庙回来的路上被老槐树派去找他的阴鬼们偷袭,一路负伤逃了回来,若不是师父提前算出你的计划,让我及时下山来出手相助,从老槐树派出的阴鬼们手里救下他,并喂下了两颗师父炼制的九转金丹,恐怕这会儿躺在床上的,就是一具尸体了。”说罢,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刘瞎子,叹了口气。
外婆眼神中有些哀伤,不过随即便恢复了正常。她冷笑一声,道“那又怎样?就算他粉身碎骨也难平我心头之恨!别忘了,若不是他,当年我也不会被师父赶出师门,若不是他,我和师兄你早就……”外婆突然停顿了一下,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便不再说话。
老道走上前去拍了拍外婆的肩膀,语气缓和了许多,安慰道:“师妹,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如今刘瞎子为了你已落到这般下场,也算是为当年的事情赎罪了。更何况你我也都算是修道之人,更应该深知冤冤相报何时了的道理。哦,对了,师父在我临走时特意嘱咐过,他说知道你会因为当年他把你赶出师门的事耿耿于怀,所以他说他不怪你,并且愿意还你一个因果,那就是他有办法解除这孩子身上的死劫,不过得让我把这孩子带回山门去,由师父亲自调教。等时机成熟了,再让他下山来找你。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外婆转头看了我一眼,表情虽有些不舍,不过还是向老道问了一句:“师兄,你说的可是真的?师父真这么说了?”
老道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外婆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积压在内心的怨恨似乎也在此刻一冲而散,她放开我的手,把我交给老道,语气温和的说道:“师兄,那就有劳你了。回山后代我向师父问好!”
老道闻言,摆了摆手,示意外婆不必客气。
“二狗,乖孙儿,去跟你宋爷爷走吧。外婆以后暂时不能陪着你了,你刘爷爷病了,外婆得留下来照顾你刘爷爷。到了宋爷爷那边,要乖乖听话知道吗?”外婆眼睛里有些湿润,笑着对我说道。
老道不等我和外婆道别,突然像变戏法一样,从身上破烂的道袍里变出一把暗红色的桃木剑,扔向半空中,然后用干枯瘦弱的手爪一把抓起我的胳膊,带着我纵身一跃,跳上了悬浮在半空中的那把桃木剑上……
最让我感到迷惑的,是外婆对这件事的反应程度。虽然她全程都在睡觉,可她就好像已经提前预料到事情的结局一样,显得很平静,很冷漠。这似乎,有些不正常……
片刻后,我和外婆一起来到了刘瞎子家门外。这时雷雨也停了,天空逐渐放晴。
外婆走上前去叩了叩门,可半晌也不见刘瞎子来开门。
“大贵哥,你在家吗?俺带娃儿回来了。”外婆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没人应……
“大贵哥,你在不在家?俺是李秀春。”外婆又尝试着喊了一嗓子。
还是没人应。
“奇怪?这老东西去哪了?”外婆小声嘀咕道。
外婆转过身,拉着我起身就要离开。这时也不知道从哪刮来的一阵风,居然把刘瞎子的大门给吹开一条缝。
外婆楞了一下,好像在犹豫要不要进去。这时一双干枯的手爪从门缝里伸了出来,一把拉开了刘瞎子家的大门。
“怎么是你?大贵哥不在?他人呢?”外婆显得有些意外,眯眼看着对方说道。
我这才看清,这双干枯手爪的主人是个个头不高,不到一米五的瘦小老头儿。
这老头身上穿着一件黄色的破道袍,头上戴着一顶有几个破洞的道冠,又黑又瘦的左脸颊上面还有一枚硬币大小的伤疤,下巴处的胡须又脏又乱,胡须上面还沾着一些黏糊糊的东西,不知道是何物。
这老头打开门,探出脑袋左右看了一眼,并没有答话,而是奇怪的甩了下头,示意我们进去。然后闪身退到一边,给我和外婆让出一条路来。
外婆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拉起我向门内走去。
因为那老头身着一副道士行头,我就叫他老道吧。
待我和外婆走进刘瞎子院内后,老道栓上了门,转身向我们走来。
“屋里说吧。”老道边走边用嘶哑的声音朝我和外婆说道。
外婆没说话,拉着我跟在老道后面进了刘瞎子的房屋。
刘瞎子房屋内,虽然是大白天,但由于屋内的光线不是很好,所以屋子里的小方桌上还点着盏煤油灯。灯光被风吹的左右摇曳闪烁,忽明忽暗。透过昏暗的灯光,刘瞎子的木床上似乎还躺着一个人,用棉被包裹的严严实实,连头也被包裹在棉被里。这人好像是睡着了一样,胸口处均匀的上下起伏着。
“这是?大贵哥?”外婆指了指刘瞎子床上躺着的人对老道问道。
老道点点头,没言语。
“大贵哥他怎么了?刚才我们在一块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他说回来取趟东西的功夫咋就成这样了啊?”外婆情绪有些激动,大声追问到。
老道面色一沉,眼睛突然变得猩红。他看了一眼木床上躺着的刘瞎子一眼,冰冷的对着外婆开口,道:“师妹,事到如今,你还在装吗?”
外婆一愣神,随即便回复了正常。她拉着我后退几步,冷笑道:“呵,笑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然后又转头对我说道:“二狗,你刘爷爷病了,等他好了咱们再来看他。走,咱回家!”
说罢,拉起我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慢着!”老道大喝一声,突然跳到我们面前,伸出一只手来阻拦我们的去路。
“你想干嘛?!”外婆脸色变得铁青,有些生气的望着面前的老道,低吼道。
“师妹,师弟为了你娃子的事差点送命,现在躺在床上命悬一线,难道你还不肯除去你的伪装,向他解释点什么吗?”老道黑着脸朝着外婆和我的方向,向前一步,逼问道。
“师兄,你不该来的,这是我和刘瞎子之间的个人恩怨,你不该插手!”外婆用一种怨恨的眼神瞪着眼前的老道,冷漠的说道。
“师妹,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隐姓埋名不惜下嫁给一个身染重疾的酒鬼,躲到这小村子里,不就是为了接近刘半仙,好为当年的事复仇吗?老道背过手去,看了一眼外婆身旁的我,继续说道:“如今刘瞎子为了救你这外孙逆天改命,不仅得罪了他们刘家祖坟里的那颗成了气候的百年老槐树,还违反了道门禁忌惹来天怒。结果在他从土地庙回来的路上被老槐树派去找他的阴鬼们偷袭,一路负伤逃了回来,若不是师父提前算出你的计划,让我及时下山来出手相助,从老槐树派出的阴鬼们手里救下他,并喂下了两颗师父炼制的九转金丹,恐怕这会儿躺在床上的,就是一具尸体了。”说罢,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刘瞎子,叹了口气。
外婆眼神中有些哀伤,不过随即便恢复了正常。她冷笑一声,道“那又怎样?就算他粉身碎骨也难平我心头之恨!别忘了,若不是他,当年我也不会被师父赶出师门,若不是他,我和师兄你早就……”外婆突然停顿了一下,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便不再说话。
老道走上前去拍了拍外婆的肩膀,语气缓和了许多,安慰道:“师妹,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如今刘瞎子为了你已落到这般下场,也算是为当年的事情赎罪了。更何况你我也都算是修道之人,更应该深知冤冤相报何时了的道理。哦,对了,师父在我临走时特意嘱咐过,他说知道你会因为当年他把你赶出师门的事耿耿于怀,所以他说他不怪你,并且愿意还你一个因果,那就是他有办法解除这孩子身上的死劫,不过得让我把这孩子带回山门去,由师父亲自调教。等时机成熟了,再让他下山来找你。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外婆转头看了我一眼,表情虽有些不舍,不过还是向老道问了一句:“师兄,你说的可是真的?师父真这么说了?”
老道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外婆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积压在内心的怨恨似乎也在此刻一冲而散,她放开我的手,把我交给老道,语气温和的说道:“师兄,那就有劳你了。回山后代我向师父问好!”
老道闻言,摆了摆手,示意外婆不必客气。
“二狗,乖孙儿,去跟你宋爷爷走吧。外婆以后暂时不能陪着你了,你刘爷爷病了,外婆得留下来照顾你刘爷爷。到了宋爷爷那边,要乖乖听话知道吗?”外婆眼睛里有些湿润,笑着对我说道。
老道不等我和外婆道别,突然像变戏法一样,从身上破烂的道袍里变出一把暗红色的桃木剑,扔向半空中,然后用干枯瘦弱的手爪一把抓起我的胳膊,带着我纵身一跃,跳上了悬浮在半空中的那把桃木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