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正济会人将梵於期的情况打听得七七八八了,派人告诉了太子丹。姬丹闻后想了许久,亲自到了大梁,见了荆轲和秦舞阳,将他的想法告诉了他们。

  “太子是要将梵於期的头颅当作礼物献给嬴政,以此换取进殿的机会?” 荆轲问道。

  “正是!大侠可扮作燕使,带上他的人头,我再准备一幅假的蓟都羊皮舆图,让大侠一并带上,一起献给嬴政。羊皮舆图很大,可将利刃卷在其中,到时候大侠再用它刺死嬴政!”姬丹道。

  “好计,好计!大侠已经同意了,我将与大侠一起进入秦宫大殿!”秦舞阳道。

  “梵於期现下是太子的人,太子打算如何取他的头颅?”荆轲问道。

  “要得稳妥,还需大侠亲自跑一趟!”姬丹道。

  “梵於期原不是什么好人,杀就杀了!哥哥,我去就够了!”秦舞阳道。

  “我去吧┄┄顺道去看看师父!”荆轲若有所思道。

  “那我和哥哥一起去!”秦舞阳道。

  一个月后,墨家和鲁班门人在大梁匡正园中造好了四级飞鸢战车。荆轲安排好了一切,众人各司其职,演练战车之际,荆轲和秦舞阳去了燕国。

  荆轲告辞了师父和师娘,随即到了燕国蓟都,取了梵於期的人头,带上了太子丹准备好的舆图和燕国文书,启程回大梁。

  太子丹亲自将荆轲和秦舞阳一路送到易水,三人在易水分别。

  二人回到了大梁,次日白天,荆轲和光崖子细细检查了战车和武器,一一吩咐好了众人,按原定计划于当日夜晚出发。

  夜幕降临后不久,飞鸢战车从大梁城中缓缓升起,向西方飞去。战车飞得很高,上面安置了司南针,驾驶战车的一名鲁班门人一直向着正西方飞去,虽然在黑夜之中星光微弱,但也不用担心偏离方向。

  天色微微亮之际,飞鸢战车刚好到了咸阳城外。在咸阳城外东北不远处,众人看见了一片村庄,庄上一户人家院中燃起了大火,有人在挥舞着火把。村民们还在酣睡,战车在院中平稳降落了下来。

  荆轲、秦舞阳、推磨子和扫帚四人上了预先准备好的两架马车,向着咸阳城正门方向疾驰而去,到了城门口,荆轲出示了燕国文书,四人一起进了城。

  四人驾车走到秦王宫大门外,侍卫挡住了去路,问明了原由,检查了公文,让推磨子师徒留下。

  “大人,这车上是进献给秦王之物,是要在殿上展现给秦王和诸位大人看的,大人能否行个方便,让他们带进去?”

  侍卫一听,检查了车上的物件,放进了四人,连同一架马车。马车是预先早已准备好的,暗格之中放了四人的武器,如果马车不进去,推磨子师徒也进不去,故而大费周章,还使太子丹赔上了许多珠宝器具。

  四人在秦宫大殿之外等了约摸一个时辰,秦王宣燕使进殿,荆轲和秦舞阳二人进了殿。

  “燕使荆天明,携副使秦路阳,觐见秦王!”荆轲报了假名,向秦王拜道。

  “前番燕国来人,言与寡人议和,寡人也提了条件,今燕王如何答复?”嬴政问道。

  “我王愿献出蓟都,自去王号,迁往辽东,只有一个条件!”荆轲答道。

  “贵使请讲!”嬴政道。

  “请大王与太子丹结拜为异姓兄弟,并誓言永不相负!”荆轲道。

  “哼哼┄┄”嬴政冷冷一笑道:

  “姬丹乃寡人内弟,誓言结拜,也无不可!”

  “多谢秦王!太子丹为表诚意,亲自斩了梵於期的头颅,并附上蓟都舆图一册,命在下献于秦王!”荆轲说着,和秦舞阳一起举起了见面礼。

  “呈上来,寡人要亲自查验!”嬴政道。

  荆轲一听,正中下怀,和秦舞阳一起上前,到了嬴政跟前。嬴政见了二人,一阵目光扫射,秦舞阳只觉得一道冷光射向了他,令他不寒而栗,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嬴政先让身边的寺人从秦舞阳手中接过了装着梵於期头颅的盒子,打开看了看,置于一边。

  “你给寡人打开!”嬴政对荆轲道。

  荆轲依言打开了羊皮舆图,图穷之际,荆轲拿起了藏在羊皮卷中的玄兵短刃,隔着案几,猛然挥刀刺向嬴政而来。

  大惊之下,嬴政向后一仰,避开了荆轲的一击。荆轲隔着案几,不能向前,遂腾空而起,跃上了案几,继续向嬴政袭来。

  嬴政有了准备,展开空髓拳法,空手与荆轲斗在一起。秦舞阳缓过神来,左顾右盼之际,别无他物,遂一掌击碎了案几,拿起一只案几脚,扑向嬴政,向嬴政横扫过来。

  事发突然,秦国众臣见有人行刺大王,一时都慌了神;赵高缓过神来,连忙跑到殿门口,向外大喊:

  “有刺客,有刺客!救驾,快进殿救驾!”

  殿外侍卫闻声而动,靠近大殿的立即进了殿中,在台阶下面的也赶紧踏坡而上。推磨子和扫帚师徒闻声立即从马车上取出了大方椎,拿出弓箭,一连射出了三支响箭,随即奔上了台阶,赶上去击毙了数人。

  响箭三连传传到了城外,正在城外伺机而动的光崖子等人闻声升起了早已点了火的飞鸢战车,向秦王宫大殿方向飞越过来。

  嬴政第一次使用空髓拳法与人搏斗,虽是赤手空拳,但荆轲和秦舞阳一时也伤他不得。荆轲数次进攻都被嬴政奇怪的身形化解了,心中十分疑惑,而秦舞阳更是焦急。三人斗了片刻,嬴政突然听见嬴傒在殿中大喊道:

  “王负剑!王负剑!”

  嬴政想起了自己身上有剑,遂伸手往背后拔剑,就在此时,荆轲凌空而起,使出一招“独狼扑鹰”击向嬴政而来。嬴政的玄铁剑太长,就在长剑将要出鞘之际,荆轲的利刃已经到了眼前,嬴政来不及抽出剑,连忙使出半招“风吹草动”避开了这一击,但被荆轲的利刃削去了一块衣袖。

  七八个离大殿近的侍卫进了殿中,秦舞阳见状上前迎敌,击毙了一人,随即抢了一支铁戟,一阵狂攻,将几人尽数击毙。

  殿中嬴政和荆轲生死搏斗之际,远处的侍卫们不断涌向大殿而来,推磨子和扫帚拦在大殿门口,挥舞着沉重的大方椎,将侍卫们尽数挡在了门外。大殿内外的兵器碰撞声惊动了热秀和烈秀,二人闻声飞奔而来。

  嬴政终于拔出了长剑,与此同时,秦舞阳大喊一声:

  “哥哥!接戟!”

  荆轲接住了秦舞阳扔过来的铁戟,和秦舞阳并排而立,与嬴政手中的一柄长剑形成了对峙。二人率先向嬴政发起进攻,嬴政身形一闪,长剑迎向铁戟之际,削去了秦舞阳手中的戟耳,同时将荆轲手中的戟砍成了两段。荆轲一惊,没想到嬴政手中的剑竟是玄剑,但剩下一截削尖的戟棍在手,反而觉得顺手了。

  相比空髓拳法,嬴政的空髓剑法要娴熟得多了,此时长剑在手,心中不抖,数招之后,就在秦舞阳和荆轲身上留下了几处伤痕。二人没想到嬴政竟有如此剑术,荆轲见嬴政剑法空灵,难以捉摸,大惊之下对秦舞阳喊道:

  “快撤,我来殿后!”

  秦舞阳一听,不退反进,向嬴政一阵猛攻,就在秦舞阳向嬴政发出全力一击之际,嬴政使出一招“荡气回肠”,一个转身,长剑划破了他的咽喉。

  “舞阳!”荆轲大喊一声,使出毕生所学与嬴政斗在一起。

  侍卫们围住了推磨子师徒攻打,却近不得身,热秀和烈秀到了大殿台阶下,几个劲步穿了上来,口中大喊着:

  “闪开,闪开!”

  主人被困殿中,二人不知情形,心急如焚,热秀飞身从侍卫们头上踩了过去,一见来敌,上来就使出了绝招。热秀借着人头,飞身向前,一剑刺向扫帚而去,扫帚掷出大椎迎击,然而热秀身在半空之际,身形突然移向右漂移,扫帚大椎来不及收回,被热秀一剑刺进了右肩。热秀随即剑锋一转,剑刃划开了扫帚半身,扫帚的大方椎脱手落地,倒地不起。

  热秀顾不上烈秀和推磨子,立即冲进了大殿中,当她看见嬴政生龙活虎正与来人搏斗之际,心中松了口气。正在此时,嬴政凌空一击,剑至半路,突然转向,长剑刺进了荆轲的胸口。荆轲心头一凉,瞪眼看着嬴政,嬴政面无表情地抽回了剑,荆轲一个踉跄,口中只说了一句:“姬丹误我!”随即气绝而亡。

  姬丹和嬴政相处时间不短,知道嬴政有些功夫,但并不知道他的真正底细,更不知道他身怀绝技,梵於期也是一样。荆轲等人的计划只考虑到了嬴政身边的隐士高手,却忽略了嬴政本人就是高手中的高手,因为参与计划的姬丹与嬴政相处时间最长,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疏忽,故而荆轲临死也埋怨姬丹。

  推磨子见徒弟中剑倒下,心痛之际,大喊了一声“扫帚!”敌人的剑已然到了眼前。推磨子左手横椎挡住了烈秀的一击,右手甩动椎柄上的铁索扫向烈秀,烈秀一惊之下低身避过,从推磨子左侧腋下滑了过去,随即跨过大殿门槛,冲进了殿中。

  和热秀一样,烈秀心中也想着主人,顾不上推磨子,一边大喊“主人!主人!”一边向着殿中的王座奔了过去。烈秀奔到王座不远处,看见嬴政安然无恙之际,也松了一口气。

  殿外的侍卫们继续向推磨子逼进,推磨子远远望见荆轲和秦舞阳都倒下了,又见倒在血泊中的扫帚奄奄一息,立即抱起了扫帚,单手抡起大方椎奋力击向众侍卫。远处的侍卫大批涌了过来,就在此时,一阵箭雨从天而降,侍卫们倒下了一片。

  光崖子带着众人驾驶飞鸢战车到了大殿广场上空,一见大批的侍卫涌向大殿而去,立即发起了攻击。战车上的数座机关弩箭弩齐发,侍卫们倒下了一片又一片。光崖子在高处看见推磨子身陷险境,大声喊道:

  “靠近降落!下车救人!”

  飞鸢战车在降落的同时,车上的连弩不停止轮番向侍卫射击,侍卫们躲的躲,闪的闪,很快就溃不成军。

  嬴政和热烈双秀冲出大殿门口之际,数支弩箭呼啸而来,将三人又逼退了回去。光崖子带着十几人下了飞鸢战车,接到了受伤的推磨子师徒。

  “怎样?”光崖子连忙对推磨子问道。

  “快走!”推磨子摇头道。

  “停止射击!”光崖子下令道,此时距离战车较近的侍卫已然尽数倒下,剩下的侍卫们都躲得远远的。

  广场上突然没了声响,嬴政和热烈双秀走出了大殿,赵高大喊道:

  “护驾!”一排排的侍卫列盾护驾,挡在了嬴政身前。

  “嬴政┄┄!”光崖子朝着殿门大声喊道。

  “来者何人?”嬴政喊问道。

  “墨者光崖子!嬴政┄┄我誓杀尔!”光崖子喊道。

  “区区墨者,寡人何惧?”嬴政大声回道。

  正在此时,大殿的另一侧又涌进来一队队的禁卫军,光崖子见状下令道:

  “走!上战车!”

  众人上了战车,战车点火之际,禁卫军涌了过来。

  “杀!杀光了再走!”光崖子愤怒地喊道。

  鲁班门人和墨家子弟操控着飞鸢战车缓缓升空,与此同时,操控盒弩开始向禁卫军扫射。巨大的战车在低空中缓缓移动,不断向禁卫军以盒弩扫射,禁卫军大队中只有少数人携带了盾牌,很快就倒下了大片。携带盾牌的卫士结成了龟甲阵,躲在盾牌下动弹不得。

  正在嬴政等人看得口瞪目呆之际,战车上射出了一支巨弩,巨弩后面还拖了长长的尾巴。巨弩连着铁索,犹如一条长蛇飞向龟甲,龟甲顿时开了花。龟甲开花之际,连弩迅速射出,击毙了数人。当破裂的龟甲阵再次合拢之际,战车已然回收了巨弩,又发出了第二击。如此一连三击,幸存者只有数人。

  “下去压死他们!”一墨家子弟喊道。

  驾驶战车的鲁班门弟子闻声将巨大的战车压了过去,降落之际,将躲在盾牌下的最后几人压成了肉饼。

  嬴政等人眼看着对方摧残着大秦国的卫士们,却无法近身,也无法救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把人尽数杀光,最后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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