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默示录之东鳞西爪 第八章 流沙

小说:天启默示录之东鳞西爪 作者:杜牡灶 更新时间:2024-08-05 06:59:43 源网站:顶点小说
  很多很多年前,有一队人马经过这座山。他们连续几日疲于奔命,早已人困马乏。领头的人指示大家就地安营整顿。荒山野岭,风冷凄清。幸好,队伍中有一位智者。他点起火把,微笑着安抚众人的情绪。片刻之后,他挽起长袍俯下身去,脸颊紧贴地面,侧耳倾听着。叮咚、叮咚,倏尔,他笑逐颜开,你们听,空山鸟语,静水潜流,这是地下水源的声音!于是众人卯足干劲挖起来,嘿咻,嘿咻干到了天明。但是水源在哪里,水源在哪里?没挖到。他们难过的捶胸顿足,继而难过的捶打智者。

  最后,他们挖穿了整座山,发现了很多紫铜。

  于是此地被命名为“铜山”---东大陆的军事枢纽,第一重镇。

  “孝厂长,你接着讲。”

  “再说大前年。兵工厂购入的原木需要斩成木片之后才能使用,具体方法就是把原木倒上传送带,喂入斩木机。传送过程中有人在传送带旁拣出杂物,如细枝、甚至锯片之类,以防斩木机损坏。其中一个分拣人员站的离斩木口很近,好死不死的是他又发现原木里嵌入了一个编织袋,于是他就想把编织袋拽出来。结果没想到反而被编织袋带着胳膊搅入了斩木机。然后整个人被拖上传送带斩成肉片。数万铜山币的设备也报废了。”

  “唔。”对面的男人皱了皱眉,点起了一根烟。

  “前年,我想想。轧铜过程中有一个设备两边是碾轨,中间有一条仅容双脚站立的缝隙,从这个缝隙投入紫铜原材从上往下挤压成型。这个缝隙要进行定时检修,一次检修时队长和队员未按照规定拉闸,直接站进去检修。生产线另一边一个不知情的工人启动了设备。结果队员直接被碾碎,队长被挤压到胸口,在家里挣扎了几天后才死。”

  “嘶!”男人被烟灰烫了一下手。

  “去年我印象很深。有一个技术人员在铜炉旁边走,当时两个铜炉正在倒铜水。倒铜水的过程中突然发生爆炸,喷溅出来的铜水有一千几百度,又极其厚重,瞬间就把这个技术人员融化了。后来调查发现底下的铜包里有积水,当炙热的铜水糊在积水上后,积水瞬间汽化体积膨胀几千倍却又没有出口,只能顶爆上面十几吨重的铜水,产生了与炸药爆炸一样的效果。不幸路过此地的技术人员就这样死于喷溅的铜水。事情还没了,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有个工人跳高炉自杀。瞬间就被铜水吞没,连点残渣都找不到。当然这包铜水也没法用了。”

  “这样啊,我了解了。”男人起身,搓了下手。“今年你们厂零伤亡,很有意义,去看看生产线吧。”

  血汗工厂,机器轰鸣。一块块紫铜推上流水线,溶解,轧压,锻造,成为一件件兵器成品。那些坚硬而黑黝的庞然大物嘈杂的吞吐着,永不停息。它们脚边的工人如蚂蚁般忙碌,仿佛随时会被卷入暗黑之潮中。渺小而有节奏的,在生命边缘起舞。

  “您瞧,分拣的流水线,雇佣的都是女工。”孝明继厂长哈着腰。被恭敬着的男人点点头,他慢慢走过流水线,每经过一个背对他工作着的女工,他就伸出手去,狠狠搓揉一下臀部。有人回头不满地瞪了一眼,孝明继大声嚷道:“这位是军械部第一副部长鲁少夫大人!来视察厂里的工作!”骚动的流水线立即恢复了平静。

  “孝厂长辛苦啦。”“哪里的话,鲁大人不远万里来前线,大伙儿都士气高涨啊。晚上去铜山的万里飘香,我们兄弟俩做东。”“听说铜山有特产,叫嫩豆腐,白嫩香酥。”“要的要的,明白。”

  夜已深。一个女工离开血汗工厂,独自走在乡间小路上。她腆着肚子,一手扶腰,步履蹒跚。远处看到亮光,“沙鲜小吃”早早收拾了板凳桌子,挂起了打烊的牌子。女工却加快了步伐,微弱的光线映照着她的脸颊,笑颜如花。一个肥而不腻的男人从铺子里飞奔而出,“老婆!你可算回来了!”“傻样,今天怎么没来接我。”“嘿嘿,那当然是有原因地。”“能有啥原因?你不疼惜半老徐娘的老婆,总得疼惜肚子里的娃吧。”“哎呀,都是我老沙的心头肉啊!”“傻样。今天厂里的事可恶心了,来了个姓鲁的官,他到我们那,哎呀,可恶心了,一个个摸我们的…屁股。你说恶不恶心,而且啊,他还是个龅牙,你说恶…”

  “老婆,你知道肘子怎么做吗~干香菇洗净,不用去蒂,加清水浸泡,去骨肘子洗净,去除多余的猪毛,擦去水分,加入五香粉,姜粉,抹匀,纱绳捆紧,要捆得紧实一点。放在锅里煮。恩---味道好极了。焦黄滴油,外焦里嫩,再加上沙鲜小吃秘制的酱料。来来来!”

  “别藏啦,老远我就闻到香味了呢!”沙盛饱揭开桌布,满满一桌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老婆啊,快补补身体。哎呀,你肚子都叫了。咦,老沙怎么听到两个咕咕叫的声音呀。”“讨厌,我要吃,饿死了都。”

  沙盛饱一边给怀孕的老婆盛菜一边说道,“老婆啊,吃亏是福。生活中我们总会遇到奇葩的人,但尽量不要去招惹他们。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让我们安安静静的在角落里守住自己的小幸福,还有小宝贝,好吗?”

  “恩,老公。哎呀,你做的菜真好吃!~”

  “你,你给我过来。你们这流水线怎么回事?每个出口根据章程管控起来了吗?记录呢,打分呢?嬉打流缸!”

  鲁少夫看上去很疲惫,一刻不歇地在工厂里骂人。他双手叉腰,昂起脖子嗷嗷嗷,指着鼻子骂着面前排成长队的工人代表。

  “这位大人,情绪不大对啊。”(窃窃私语)“你知道吗,昨晚吃嫩豆腐的时候,听说这货…硬不起来!然后他竟用一根蜡烛在那充数,姑娘发现后大叫,所有人就都知道了。”(掩嘴偷笑)“合着这么大脾气,是因为内分泌失调憋得啊。”

  “你,你们线的指标呢?什么都没有,一个空白玩意你报给我看?你给我抬头,看着我,你给我说说怎么回事,看着我!”

  这个工人代表,乱糟糟的蓬松头发,满脸是灰,棕色短褂,裤子破了个洞,一双拖鞋不情愿的粘在脚上,还坏了个搭子。

  拖鞋工人道,“大人非要小的说,小的就说了。大人您脸形较短宽,因为中下颜面整体发育教差,所以只好横向发展;咀嚼肌肥厚,咬合不正可能造成咬肌不正常使力;鼻孔外露,脸做表情的习惯性遮掩动作,鼻孔被迫往下拉,会误以为鼻孔外露;鼻子较短,塌,歪斜,地基不平,咬合不正,鼻子发育会收到上颚的阻碍,当然长歪也是司空见惯的事;下巴后缩,因为下巴发育不良;厚唇,突出的牙齿,需要较厚的覆盖。”

  鲁少夫面色铁青,半天回不出一句话来。

  “大人嫌小的啰嗦吗?那小的还是写在这指标本上,按标准格式呈给大人看吧。”工人代表大笔一挥,在本子的结论一栏里写上两个大大的字—“龅牙”。

  “罪八荒,你丫的闭嘴,大人问的是你工作的流程,不是你说的…这些胡言乱语!别以为技术牛逼就了不起了,猪尾巴翘上天了!”孝明继斥责着,又换了笑脸,“鲁大人,且消了您这雷霆之怒吧。”他压低声音说,“这就是血汗工厂里的传说罪八荒,我这就带您去参观参观他的手段。他脑子有点问题,您别跟脑子有问题的人一般见识。”

  “哼!”

  罪八荒自顾自的往前迈着大步,毫不在意后面跟着的孝明继与鲁少夫。路慢慢变窄,在工厂深处一间隐蔽的屋前,罪八荒停下脚步,孝鲁二人也立在一旁,等他取钥匙开门。

  “咚!”罪八荒一脚踹开了屋门。

  鲁少夫吓了一跳,正要发作,忽然感觉到屋子黑暗中,有浓重的气息。一个巨物缓缓走出,行至罪八荒身旁,摇头晃脑。罪八荒从怀中掏出几块物什,巨物伸出舌头,一口吞入腹中。这紫铜块啊,它一口吞下去?鲁少夫看得清楚,罪八荒掏出的是纯正的紫铜块,心下暗暗吃惊,却也没在嘴上表露。

  那巨物腹中一阵咕噜咕噜,它笨重的转过身去,尾巴对着罪八荒摆来摆去。半晌,巨物一跺蹄子,哗啦啦拉出一串,哐当掉在地上。罪八荒上前捡起巨物的排泄物,寒光一闪,竟是一把精致的紫金匕首。

  “啧,身体不错,消化得挺顺畅。大人,这柄匕首,要小人提供什么指标,记录什么数据吗?”

  孝明继对鲁少夫道,“形状如水牛,皮毛黑如漆,食铁饮水,其粪可为利器,其利如钢,名曰啮铁。大人觉着如何?”

  “哼!”鲁少夫拂袖而去。真是大开眼界,如此奇物今番得见,不虚此行!他暗自心想。

  鲁少夫完成了视察的任务,正欲离开血汗工厂去往铜山城。厂区门口立着一根大铜柱。为本大人送行?细看那铜柱上方还吊着一个包裹。那是什么,鲁少夫走近,要将那包裹看得清楚。大铜柱摇晃起来,这一动更不行了,鲁少夫好奇心起,扶着大铜柱,直瞪瞪着包裹,“孝厂长,这是何物?”他大喊道。就在此时,大铜柱忽然倒了下来,正砸着鲁少夫的脑袋,顿时脑浆四溅。

  孝明继慢慢走过来,看了眼鲁少夫抽搐的下肢,“得,今年的’全年无伤亡’又泡汤了,通报材料都写好了。”他嘀咕一句。

  沙盛饱理了理衣角,抹去显眼位置的油腻。他在孝家大门外苦苦等候,只为见一面铜山的堡长,卸下他心头的大石。最近两个月,铜山城开始对新生儿指标严格把控,彼时沙家女人已怀孕5个月,为争一个名额,沙盛饱前后来临了孝家七次,均无功而返。他不时向门里张望,又不时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这时大门打开,仆从们恭敬送出一位家主模样的男子。沙盛饱仔细一看,比对脑中模糊的印象,出来的正是堡长无疑了。他赶忙上前拦阻,一把跪下。“堡长青天大老爷为小民做主啊!”

  来人微笑道,“快请起,你是何人,又所为何事?”

  沙盛饱答道,“小民名叫沙盛饱,多番来此烦劳堡长正是为了新生儿指标一事。小民妻子怀胎7月有余,至今指标未曾批下。近日多有不明人士恐吓,威胁小民将孩子拿掉,但孕期已深,强行拿掉恐有不测。请青天大老爷开恩,批给小民一个指标吧!小民全家定当感恩戴德,一世牛马!”

  来人继续问道,“你家住何处?从事什么营生?”

  沙盛饱擦了把汗,“小民在道口开了间沙鲜小吃,小民妻子在血汗工厂做工,全家皆是勤恳老实,卖力工作。”

  来人思忖一番,“你认错人了,我是堡长的兄弟孝明继。既然你们全家确有难处,相信堡长会给你们开恩留路。另外,别再叫堡长了,该称呼为纵长啦!”

  沙盛饱心里一惊,这可如何是好?他又赶忙磕头跪拜,“小民有眼无珠,竟没认出血汗工厂厂长大老爷!烦请大老爷为小民引见堡长大人,阿错了,纵长孝大人!”

  孝明继点点头,交待了仆从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铜山新任纵长孝明断,与血汗工厂厂长孝明继是孪生兄弟。纵长不幸战死在北方森林之后,孝明断当仁不让,从铜山城堡长晋升为铜山片区纵长,一时间孝家炙手可热。

  孝明断听完了沙盛饱的情况,他喝了口茶。

  “这事,难办。”

  沙盛饱心说不好,立即递上怀中揣了许久的喷香肘子,结结实实跪在地上。

  “没有指标需要引产的孕妇,光铜山城就有几十个。在你这徇私了,我又当如何处理其他人?又当如何处理整个片区?”

  “大老爷啊,我家情况特殊,老婆孕期已深,强行引产怕是一尸两命,家破人亡啊!”沙盛饱带着哭腔干嚎起来。

  “你的情况,我很清楚。但法度便是法度,人人都要遵从。我也不会有意为难于你,只是法不容情。而且你的情况,我很清楚。”孝明断顿了顿,看着沙盛饱。

  沙盛饱忽然僵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乡下的大女儿,最近怎么样了。”

  沙盛饱全身一颤,“大老爷,大老爷小民不是有意欺瞒大老爷啊!只是人命关天,还望大老爷能为小民做主啊,人命关天啊!”

  孝明断的鼻子耸动了一下,“为民做主是纵长的本分,你别急。事已至此,也只好把你的情况往判法司上报,看他们如何裁决了。你先在这份说明上按个手印吧。”

  沙盛饱听事有转机,连连拜谢,内容没及细看便按上红印,老爷做主、一世牛马的话直到退出屋子仍不绝于口。

  待沙盛饱行远,孝明断又将说明仔细过了一遍,放入存放重要文件的抽屉内。他拿起盛饱所赠的喷香肘子,闻了闻,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老婆,老婆我回来啦!我就跟你说,堡长人还是不错的,难怪都升级到纵长啦!咱们的情况大老爷帮向上反馈了,肘子他也收了。赶明儿我再去上面跑一趟,这事一定能办成喽。我早就跟你说嘛,世上没有难办的事情,事在人为,只要够本分,够诚恳,放低姿态,谦谦恭恭,大老爷们总是会帮你,给你想法子的~老婆,你在哪呢,老婆?”

  沙鲜小吃内厨的灶台上,沙盛饱的老婆脸色苍白,四肢瘫软,气息奄奄。腹部瘪平,下身的血流了一地。

  翌日凌晨,她因为强行引产导致的血崩去世了。

  孝明断用指节叩击着桌面。他思考的时候习惯做这个小动作。“明朗提起的两件事…往北方森林输送这个比例的人数。再控制掉几个新生指标,血汗工厂就能少出一百人…好好招待水都来的鲁少夫,唔,明继招待的不错…还需要扫一下尾…”

  外面的仆人听闻屋内叩击声渐止,便敲门报道,“堡长大人,沙盛饱求见!”

  “让他进来。”孝明断令道。唔,还要换个机灵点的通报,至少不会喊错称谓。

  沙盛饱穿着得很整洁。他对着孝明断微笑,想抬起右手说些什么,又放了下来,接着微笑。他的肢体很不协调。

  “老沙啊,什么事情,你看上去不太对劲。”

  “纵长大人,我老婆死了。”

  “啊,这…怎么会这样!”孝明断吃惊万分。“你先别难过,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纵长大人,我老婆死了。”

  “老沙,冷静,你不告诉我事情原委,我怎么来帮助你。什么时候的事情。”

  “纵长…求您为我做主,为我做主。”沙盛饱忽然爬过来,抱住孝明断的腿。“大人只有你能帮我了,只有你能帮我。”

  孝明断仔细观察沙盛饱,发现他眼神空洞,说话的时候完全不能直视对方。看样子是疯了,孝明断不动声色,扶起沙盛饱。“老沙,快起来,你说的我全部知道了!我一定会帮你到底,你放心。”

  “纵长大人,您就是小民的天,小民的地。小民…”

  “老沙,你先去公察院坐坐,我还有点事,处理完了再来找你。记住,千万别乱跑。”

  沙盛饱被带入公察院的小屋。

  “姓名!”“沙盛饱。”“性别!”“沙盛饱。”“干什么的!”“沙盛饱。”

  问询的公察看了他一眼,喊来另外几个公察。

  “把此人收监,纵长吩咐过,此乃背了人命的要犯,不能有任何闪失!”

  沙盛饱被架起来,迈向深黑的走廊,一步一步,无法回头。

  咚,沙盛饱放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咚。

  “傻样,今天怎么没来接我?”

  “傻样,你不念着咱的孩子啦。”

  “傻样,我好饿。我好冷。”

  “老公,我想你。”

  沙盛饱蹭地一下跳起来,甩开公察就往外跑。“对不住啊,我还要回去给老婆做菜。我老婆怀孕了,在家等我呢!”

  几个公察措手不及,肥硕的沙盛饱像一道球形闪电。

  “追!”

  乡间野地,逃脱的沙盛饱盘腿坐着。夜色笼罩,周围寂静无声,偶尔几处虫鸣。颓丧的男人低垂着脑袋,喃喃自语着。

  “已经死了…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他说的是他的妻子吗?不,沙盛饱说的是他自己。一个完完全全感受到被世界所遗弃的自己。他没有保护了家人,他所笃信的生存方式响亮的抽着他的耳光,到最后,他失去一切,只有绝望相随。沙盛饱已经死了,那个曾经坚定的相信,只要对着这个世界跪下磕头,这个世界就会放他跟他的家人一条生路的人,死了。

  “站起来。”黑暗中传来一句话。

  沙盛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尽管他根本没有听到这句话。

  “站起来。”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走向沙盛饱。

  沙盛饱摇晃了一下身体,他抗拒着,他想要躺下,永远躺下。

  “你没有站起来。”高个子对着沙盛饱说道。他浑身遮挂着奇怪的布衫,闪现金属的色泽。唯一露在外面的双眼炯炯有神,语气不重,却好像绝对的真理一般让人无法抗拒。

  “你在想什么。”

  “纵长大老爷,为我做主…”沙盛饱气若游丝的回答。

  “你在恨什么。”

  “……”

  “你在想什么。”

  “纵长大老爷会为我做主…”

  “你在恨什么。”

  “我在恨……”

  “你在想什么。”

  “纵长…大老爷…”

  “你在恨什么!”

  “纵长孝明断,老子要宰了他跟他弟弟!”

  高个子点点头,“这把血腥饕餮,现在赠予你。过去的你已经死在今夜,等你站起来的时候,你会来找我。我在蓝岛等你,馔。”

  沙盛饱接过他手中冰冷的肉钩,一瞬间他感到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要被这物件吸收进去。“你饿了吗,血腥饕餮?”他看着远处某个方向,“我也饿了。”

  小个子望着沙盛饱远去的背影。

  高个子说道,“你毋须怀疑,并非我相中了他,是血腥饕餮,带我们来到这里。”

  “重犯沙盛饱,涉嫌杀害军械部要员鲁少夫,畏罪潜逃,全城通缉!鉴于此犯性格扭曲,手段残暴,血汗工厂今日也换休一天。希望此犯早日归案,还我安宁环境!”孝明继大声宣读着。

  “你知道吗,这个沙盛饱就是小涓的丈夫。”“小涓不是难产死了吗?”“谁知道,据说是被强制引产的,大概因为这个所以怀恨在心吧。”“那你说他会来我们厂…大开杀戒吗?”“嘘!”

  空无一人的血汗工厂,只剩高炉里的铜水泛着炙热的光焰。高架台上,孝明继狞笑着逼近一个工人。“厂长,厂长别啊。我只是遵照你的要求熔铸了一个铜柱而已,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多想啊。求求您放过我吧,我还有一大家子妻儿老小啊!”“你放心,你走了以后厂里会好好照顾他们。但若是你不走,那他们可得代你走了。很快的,下去就一秒钟不到,连痛苦都没有,这种死法可比鲁少夫强多了。哎呀,多嘴又让你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下去别怨我。”

  “厂长啊!!!”

  远处一个钩索倏尔飞出,将孝明继从高台上生生拽下。

  明继猝不及防,已被出钩者擒入怀中,亮光闪过他的面庞。“你、你、你,沙盛饱?”

  “你认错人了。”

  “你、你、你,想怎样?”

  “我来杀孝明断,还…”

  “你、你也认错、错人了,我孝明继。”

  “还要杀他弟弟孝明继。”

  孝明继的肋骨都要被压断了,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把人推到高炉里。实在太----浪费啦!”

  来人张开血盆大口,扎实的咬在了孝明继的颈部。

  “真是美味无比!”

  第二天,孝明断还算活着。

  “猖狂至极!残忍至极!”他气得直哆嗦,指着地上七个血字。

  杀人者,杀成爆也!

  “孝纵长,我亦没料到军民关系已至如此水火不容的田地。如果没有那条政令,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这许多悲剧。”

  说话的人站了起来,身上披着白色的戎装,背后写着大大的“犬”字。

  “明日我就动身前往水都,面见天元,奏请救铜山于生死存亡之刻!”

  “犬大将的意思是?”

  “与邪龙,全面开战!”
为更好的阅读体验,本站章节内容基于百度转码进行转码展示,如有问题请您到源站阅读, 转码声明
八零电子书邀请您进入最专业的小说搜索网站阅读天启默示录之东鳞西爪,天启默示录之东鳞西爪最新章节,天启默示录之东鳞西爪 顶点小说!
可以使用回车、←→快捷键阅读
本站根据您的指令搜索各大小说站得到的链接列表,与本站立场无关
如果版权人认为在本站放置您的作品有损您的利益,请发邮件至,本站确认后将会立即删除。
Copyright©2018 八零电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