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炽阳如火,这位镇守史大人微冷的俊脸上,似乎还能挂上三两寒霜。

  他盯着这位阙氏金贵的祖宗,一时没说话。

  刘司晨则一动不动地站在桌边。

  他愣住了。

  眼看着对面女子一双形状美得惊人的狭长丹凤眼,随意看了他们一眼,低头从容地将头上的帷帽绢纱摘下来,微荡了下衣袖,先放到一边。

  然后眼一抬,刘司晨感觉眼前刷地一亮,他竟然有一种目眩神迷之感,脑子浑噩。

  直到小腿被东方青枫自桌下狠狠踹了一脚。

  他才回过神来。

  “嘶……”好疼!

  乖乖!这就是,阙氏传说中的老祖宗?刘司晨望着对面,不敢相信,这……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美出了一种境界的神仙人物!

  他看向自家殿下,只见一脸冷俊的殿下,正剑眉冷目地瞪着他。

  “呵呵。”刘司晨赶紧脚一勾红木凳,滑到将军旁边坐下,“殿下,要不要我也点些饭菜,一起吃点?”

  说完又看了看对面,凑到将军边上,用腹语小声低语:“殿下,怪不得那阙氏舍得三千两黄金的保护费,他家这老祖,不,这姑娘,简直生错了地方,这要是生在宫里……和亲估计能保边境老百姓八百年安居乐业太平盛世……”

  “滚!”东方青枫嫌弃的眼神上下觑他两眼。

  不过目光倒是又在对面人身上停留了一下。

  主仆二人的画像,其实之前东方青枫已经从天察卫那边拿到了。

  只能说,天察卫的画师,能力有限,除了衣物的一些特征符合外,容貌画得半点不像,若说阙家祖宗阙清月确有几分姿容,画师最多画出了半分,倒是祖宗旁边那个待女,画师画得惟妙惟肖,估计天察卫的画技师并未见到这位祖宗的真容,只透过细帽绢纱的轮廓大致勾勒。

  这位阙氏老祖,真容要比画里,更出色,这还只是安静时,一旦她动起来,举手投足,低眉敛目,只细微表情微微一动,就让人有种惊心动魄之感。

  东方青枫打量一番后,才终于开口:“在下东方青枫。”然后他伸手入怀,从衣襟取出了一块金色令牌,向对面亮出来,上面刻印着五个字,北刹大都护。

  背面是一个字,镇。

  牌子沉甸甸的被他放在桌子上。

  “祖宗,那是什么东西?”元樱凑近阙清月,小声问。

  “镇守史纯金令牌。”阙清月随口回她。

  “纯金的牌?”元樱惊道。

  阙清月这才转头看她:“你就听到纯金两字是吧?小声点!”

  然后她转回正脸,客气地笑了下:“原来是镇守史大人,在下的确是阙氏阙清月。”

  “好!”东方青枫不喜不怒地挑了一下眉毛:“阙氏族长,阙老爷子以及国师,向当今圣皇请了一道圣旨,命我带八百精骑,护送阙氏族孙阙清月返回天元城。”

  说着,他从袖中直接取出圣旨,“啪”地一声扔到了桌上。

  “既然我已接旨,阙小姐若在回天元的路上出了什么事,虽不是枫某的过错,但在下,也不太好跟圣上与阙氏交待!阙小姐你说呢?”

  周太守的百里加急信,东方青枫自接到信件便快马加鞭赶至罗刹城,铠甲都没来得及脱下,午饭也没来得及吃,当时他觉得此事麻烦至极,如今找到了人,更觉自己这次恐怕接了个烫手山芋。

  阙清月还没开口,旁边的元樱便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你怎么说话呢?”

  坐在另一边的刘司晨,看到桌子面突地一陷,留下个掌印,倒吸一口气,这女人?好大的力气!

  “我们孤身上路是有原因的!我们祖宗出发前,掐指一算,此行最忌人多,人多凶险,她可是阙氏的人,言必行占必准,你们有何不满?就算有不满,也得憋着!”

  阙清月震惊地抬头望向元樱:“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不是,你出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他就是那个千人斩……”东方青枫,这傻妞,估计连人家名号都没听明白。

  千人斩,鼎鼎有名的十大镇守使之一,东方青枫的杀人技。

  伏魔镇守史!北刹大将军!

  她看了眼对面,对方正攒了一肚子火气没处发呢,刚才圣旨都用扔的,可见端倪,现在不过在强自忍耐罢了。

  激怒他?可不是明智之举。

  还有他身上穿的那件铠甲,呈黄金色,乃宫廷御匠制甲,宫里最贵重的麒麟甲,甲身鳞片轻薄细密极其合身,每一片打磨栩栩如生,价值不菲,只有皇宫皇子以及立过功勋的重臣,才有穿上御赐麒麟甲的机会。

  普通人敢穿,那是找死。

  不过细看,他腰侧麟片上还沾着血迹,不知是他自己的血,还是杀人溅的血,麒麟甲冰冷的光泽,更衬得此人眉眼未散的凌利杀意。

  这可不是唱戏练一练身段,就能照葫芦画瓢比划出来的,只有经过血海刀山的浸染,死人堆里纵横杀戮才能有的气势。

  惹他?疯了吗?

  阙清月低头,伸手拉了下元樱,“你逞什么能?坐下。”

  元樱还是个初见世面的雏儿,凭得是一腔热血。

  所以祖宗一开口让她坐下,她就赶紧坐下了,“千,千人斩?”

  罗刹城时,大街小巷大家津津乐道的就是这些传说中的人物,尤其十大镇守史一人一骑一刀怒斩千人的风姿壮举,元樱印象深刻。

  “嗯,就是他。”阙清月旁若无人地拿起茶杯,低头喝了口茶。

  “是啊将军,这位姑娘说的也有道理,阙姑娘出身阙氏,阙氏一族又是京城天师名府,她本人肯定……毕竟……”是阙家的转世祖宗,肯定有点本事的。

  旁边的刘司晨,本来都回过神了,再看去时,眼睛又黏上了,这祖宗长得真是,美中带娇,娇自从容,从容含嗔,嗔又本真,本真不屑,不屑沾媚,再回首,媚已去,神情流转间,皆是一派正清之气。

  简直是用美貌在炫技,看得人目眩神迷,迷人至极。

  仙品,这绝对是仙品。

  殿下一向清冷惯了的脸,此时看来根本没有任何变化。

  他目光看向刘司晨。

  刘司晨立即住嘴,不敢再说了。

  殿下怎么骂他倒是没什么,就怕突然安静。

  他心里嘀咕,殿下他是因为练了锁龙煞,一身煞气凝练,一刀可战千人,那锁龙煞功法霸道,不好女色,可自己还是个黄花大男人呢。

  窈窕淑女,君子,也爱看的嘛……

  阙清月起身取过桌上的圣旨,展开后,一扫而过。

  “国师有心了。”

  她伸手将取圣旨时滑到前面的长发,放回身后,才正色说道:“既然将军已经知道我的想法,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唉,她已经预算过此行结果,八百精兵带上,路上恐怕要死绝,倒不如就像元樱所言那样,原因在她,不带也罢。

  二人目光在空中相遇。

  东方青枫移开视线,思虑片刻:“若没有这道圣旨,阙小姐本要如何?”

  阙清月低头看了下自己的面:“下午有云城到醉龙滩的商队,我们打算跟着商队走。”

  东方青枫手指轻点了一下桌子,语调平平道:“可以,那就一起,八百精兵我可以不带,但阙姑娘你,最好不要再做出突然走人的事,否则,我可能会将你绑回天元城。”

  阙清月低头笑了:“好,那此行就麻烦东方将军了。”

  二人这样一问一答,声音不大,看着似乎在随意聊天。

  但坐在旁边的刘司晨和元樱都没作声,两人一会看看东方青枫,一会看看祖宗。

  一个觉得将军今日是否过于好说话了,还真退了一步和对方有商有量?

  另一个觉得自家祖宗什么条件也没提,答应的是不是太爽快了,这就……一起了?

  东方青枫:圣旨算什么,主要是那三千两黄金,若是这个人死了,阙家要他返还黄金,已经充军的东西,他可拿不出来。何况八百精兵,真金白银喂出来,浪费在一个女人身上,不值得,如此甚好。

  阙清月:虽然那个天上雪,城外人的画面,看着有些奇怪,但是能护送她成功返回天元的人,应该就是眼前人,罢了,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就这样吧。

  两人一个收了圣旨和腰牌,一个抚袖拿起了筷子,刘司晨和元樱各松了口气。

  “……离商队动身还有一个时辰,这一上午我和将军赶路还没吃饭,正好在这儿吃点东西。”刘司晨见东方青枫没反对,他立即叫来伙计,又上了一桌。

  吃饭的时候,刘司晨试图与阙家这个千金祖宗搭话。

  “对了阙姑娘,你可能罗刹城待久了不清楚,现在北上这条路,近十年不太好走,多了很多物煞,邪得很,民间术士给这些煞气分了等级,称其什么五黄,三煞,黄泉……

  五黄还好,只是五个小煞,三煞,是三个大煞气汇聚在一起,黄泉级别的煞气,就更可怕了,严重点甚至危及一座城池,前段时间江宁县一个太平镇突然爆发煞气,整个镇的人,说没就没了……”

  元樱道:“这件事我们在太守府时就知道了,所以这次出来,我带了罗刹城到京城记录详细的地图,上面标记着路上所有的危险地点,我们只要小心些,绕着走就行了。”

  “呵。”

  刘司晨看向这个太守府家的傻孩子,到底没说什么,没什么闯荡经验的人,总将事情看得太简单,实际上,有些麻烦,你哪怕手拿地图,做好万全准备,请十个天师避难,该出事,还是会出事……

  望江楼结帐,一共要付四十六银。

  大家初识,各付各的,阙清月只吃了一碗玉汤面,剩下全是元樱的费用。

  阙清月揣着手,撇了元樱一眼,“看我干什么?付钱。”

  钱都放在元樱背的箱子里。

  元樱拿出钱袋时还在震惊,“掌柜,你们这一张桌子,要五两银子?这么贵?”她不过就是打了一掌,桌上多了个手印而已,碎了那么点地方,就要五两?

  “还有,我们就算吃的多点,也不可能一顿饭吃了几十两啊,你们干脆去抢算了!”

  掌柜为难地说道:“我们望江楼是大酒楼,店里一应用具都是最好的,客官您拍坏的桌子,用的都是上好的红枝木,纹理漂亮,木质细密,遇水下沉,一根红枝木,只能做一张桌子,原料就贵,还有工匠的工费,五两还是我们拿去修理的费用,本来就不便宜啊。

  而且二楼你们坐的位置是最好的风雅之座,景色秀丽,可观江景,也是要收取一定景观费的,还是你们运气好,刚空出来那么一处,平时抢都抢不到,至于帐目,客官,你可以自己看看,您这……确实比旁人能吃了点……”

  “得得得,给你。”

  元樱肉痛的数了银子扔给掌柜。

  阙清月走近,在旁边给她算帐:“这一顿饭你吃了四十六两,除去交给商队的路费,一百两估计剩不了多少,如果没钱了,你就去码头搬麻袋,多少能赚一些。”

  她上下看了眼元樱的体格:“你天生神力,一天也能多赚个百来文,够我们吃用了。”说完还心情不错地笑了下,转身走出了望江楼。

  元樱背上箱子,追了上去。

  “祖宗,祖宗你还真要我搬麻袋啊,搬就搬……”

  阙清月右手提着衣摆,走上马凳的时候,扶着她的元樱问:“祖宗,你不是说此行人多凶险,现在我们又多两个人,不要紧吧?”

  元樱知道阙清月一年半载不占卜一次,一占卜肯定吐血,上个月刚吐完,养病半个月,肯定算出什么了,所以那段时间她晚上不睡,天天盯着人,还真让她盯着了。

  这次出行,两个人不能算多,那四个人,是不是就有点多了?

  阙清月捏着雪白衣摆的手一顿,侧目看向前面骑在马上,一红一黑风华正茂,鲜衣怒马的两个人。

  二人的马匹一黑一枣红,并驾齐驱,东方青枫身着一身黑压红衣的玄服,外箍一件麒麟甲背心,与那匹阳光下血红的枣红战马一样,霸气肆意。

  阙清月目光下移,看到了对方的功德量,血红的刺目。

  她一只手掀开绢纱车帘,走进车厢。

  “放心,不会有事……”这两人其中一个,可比那凶兽还凶呢。

  ……

  一进车厢,闷热依旧。

  她盘腿坐在车厢里,热得闭上眼睛。

  这并不是睡觉,而是玄门的养神小技,观想识海。

  凡人观想发困,心思奸邪之辈心魔繁出,若有天赋,识海会产生异象,观想出与本性相合的事物,俗称本我,不过因人而异,有人观太阳,有观人,观鸟,甚至观云,玄门还有人观想观出一方砚台,他的确以著书笔墨闻名于世。

  阙清月就与旁人不同,她观出了……实物。

  一轮形似明月的月盘,内嵌九道圆环,高悬在她的识海当中。

  月盘下方是一片海,那不是普通的海,俗称功德海,这功德海竟然显化了出来,真的像海一样。

  功德多少,决定着海的大小。

  月轮就像活的一样,会定时吞噬她功德海里的善功。

  初时阙清月是震惊的,不是震惊海上明月奇景,而是那道月轮,它会动,内嵌九道圆环能够转动。

  她甚至不能将自己观想的东西说出来。

  当别人问起,她也只说观想之物是月亮,皆大欢喜。

  可谁家的月亮,可以转圈的?

  之后研究数载。

  以数次吐血的代价,才摸透此物一两分。

  她第一次好奇转动月盘时,是她九岁那年。当时所有人都说她是阙氏老祖投胎转世,说阙氏老祖当年有上晓天命,下达鬼神,改天换命,逆死回生的神通。

  阙清月觉得阙门的人是不是疯了?这种传说的东西……也信?

  直到她忍不住,观想时,试着转了月盘里面最小的轮,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命运,她会离开京城到一个苦寒之地。

  远离京城的画面映入脑中,当晚阙清月发烧了,病了三天三夜。

  从此,她再也没有动过那轮月盘。

  就让它老死在她的识海里吧。

  直到她在罗刹城,遇到了饿死路边的元樱,元樱死前躺在她马车下,手还紧紧抓着马车的车轮,阙清月那一刻动了恻隐之心。

  她转动了月盘第二层,转动的那一刻,功德海被月轮疯狂抽取,坐在马车里的她,直接低头吐出了血,血慢慢垂落到了她雪白的袍子上,鲜艳耀目。

  回府后昏迷了七日,吊着参汤养了半月才好转。

  没想到半年后,她再次遇到了元樱,她竟然真的活了过来,因身具天生神力,自卖已身,进了太守府。

  阙清月当时身边的四个丫环有两个已嫁人,她看来看去,挑了元樱做侍女,元樱原名元二,家里排行第二,阙清月为她取一樱字,从此她有了名字,九岁的元樱就一直跟在她身边。

  阙清月不知道阙氏那位老祖,是不是跟她一样,有这样一个奇怪的月轮在识海中。

  转动月盘,就能起死回生?

  但听阙氏族人描述其神通,有几分相似……

  难道,她真的是那位阙氏老祖转世之身?

  之后再有人说她是阙氏的祖宗,甚至元樱天天围着她祖宗长祖宗短地问这问那儿,阙清月也无话可说,对自己的身份也无法辩驳。

  或许,她真的拥有逆死回生的能力,但她比谁都明白,每次用这个能力,必有代价。

  大家可以戏称她是那位老祖的转世,但她却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真的有这样的能力,否则后患无穷。

  不知道是不是这轮月盘在她的识海里待久了,很是如鱼得水的样子,每次她进来,必然光耀一闪一闪,亮上三分。

  似与她亲昵,颇有灵气。

  并不讨人厌。

  但它吞噬功德海的速度是恐怖的,如同山贼闯进村,恶狼入羊群,让阙清月颇为头疼。

  阙清月不再转动它。

  可它垂涎功德海,为了吃到功德,有一天竟然开始往外吐东西。

  月轮第一次吐出的,是一瓶叫做大梦轮回的果酒,只需要一个功德就可以拥有,因为介绍太神奇,可梦到轮回转世,年少无知的她,极为好奇地用一个功德换了出来。

  她想的是只看不喝,见识一番罢了。

  岂知那酒根本不是喝的,取出直接化气入腹,她昏睡了一天一夜,做了一场怪梦,她没有梦到阙门老祖前世,反倒梦到一个奇怪的世界。

  九岁练琴,十三岁展露头角,十五岁弹古筝红遍网络,琴声太美,弹琴的人更美,十六岁被娱乐公司签约,每日挥散汗水在几个老师指导下,练歌,练形体,练仪态,练演技,之后就是不断的登台献技,灯光下所有人为她欢呼疯狂,直到十九岁那年,意外去世……

  多姿多采又戛然而止一生,就好像自己曾经经历过一样。

  阙清月醒来的时候,大夫正给她手指扎针,为了让她醒过来,是真疼啊。

  可梦里的世界,真是一个有趣的地方。

  回味无穷。

  大梦轮回果真名不虚传。

  也因此,她清楚知道了一件事。

  人是有前世的,人生是有轮回的。

  因为梦醒后,她有了一种能力,看见别人功德值的能力,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有的人出生在贫贱之家,有人生来便是豪门贵族,无数人怨天不公,却没有人能够解释这些。

  直到功德值明明白白显示在那儿,且只有她一人看见。

  她观察过许多婴儿。

  功德值达不到五,甚至成为不了一个人,只能做牲畜。

  达到五十,生下来也容易早夭,达到一百以上,只能出生在穷苦人家。

  达到五百尚可衣食无忧。

  八百之下,皆是普通人,一千左右,才入小康之家,衣食丰足。

  积累功德一千以上的人,才会形成功德湖,可入地主富人之流,三千功德海,才可入名门。

  五千以上,可排进贵族之列,八千之上,乃皇子龙孙。过了万数,乃真龙天子,大能下凡。

  虽然她没见过真龙,但通过功德数量可以大概预测一番,实际上,在普通人里面,功德能超过一千的人,都少之又少。

  而且很少人会去积累这些,都在慢慢消耗。

  罗刹城这些年,周太守对她为照顾,钱财不缺,阙氏每年会送大量珍贵药材玉器金银,似乎离开数年,也没有忘记她这个“转世”的祖宗。

  当然也有她自己赚取的,都被她捐个精光,如今功德海已攒有八千值。

  若是不消耗,下一世投胎,她至少能是个长公主之位。

  可这月轮天天引诱着她,每日都会刷出一物,引她用功德海购买,件件贵得离谱。

  什么金梨膏、玉枣钱、仙芝、瑶草,每一样都要耗掉她所有的功德值才能买到,在她观想里,它们闪闪发光,不似凡品。

  可惜啊,遇到了一毛不拔的阙清月。

  通常月轮怎么吐出来又怎么吞进去,无功而返。

  不过,有时它也会吐出性价比高,十分有趣的东西,这些年她换过三次。

  一件是元樱背的那只箱子,不知是什么木头做的,通体黑色,十分紧固,看似箱子只有正常大小,里面的空间却足有五倍大,元樱只知道是阙氏送来的玄门宝贝,其它一无所知,她深信不疑,天天箱子不离身。

  加之她天生神力,背箱子百斤无忧,东西一直她在用。

  另一个是件精致的暗器,只有一只手的长度,名字叫做定魂,旋转时可喷射出一种定魂水的东西,让人无处可躲,人若沾到了,会浑浑噩噩,魂魄碰到则魂飞魄散。

  可惜有使用限制,只能用三次,阙清月一直放在衣袖里,防身之需,一次也没用过。

  剩下的一物是一罐茶叶,名叫培元茶,据说是某种培元果树的叶子,至于培元果树是什么东西,她就不清楚了,只知道这茶叶有固本培元的作用,虚脱的时候喝上一杯,能快速恢复精力,是她累的时候会饮用的东西。

  但只是这三样,也用去了她一千功德。

  阙清月看了眼今日月轮吐出的东西,灭神钉三枚,她看都不必看,就知道又是倾家荡产才能买得起的东西。

  灭神?这月轮,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今日灭神钉,昨日驱魔杵,前几日还有个荡平人间的铲子,三界通杀,好大的胃口。

  一挥手,阙清月退出了观想状态,她想静静。

  刚一动,就听见外面一片嘈杂声音,马车停了下来,车身一晃,阙清月用手撑住了车箱。

  “元樱,怎么了?”

  “祖宗,到了,哇,真的好多人啊,我们来早了,鱼龙商队正在装货物,一百多匹骡子,你快下来看啊……”

  “知道了,大惊小怪,那骡子有什么好看的。”

  阙清月将刚才马车猛晃时,她身体前倾落下来的头发,扔到肩后,整理好自己,才在元樱放好车凳后,走下马车。

  “祖宗!”

  “快点啊,祖宗。”

  “行了,天天祖宗祖宗地叫,烦死了……”
为更好的阅读体验,本站章节内容基于百度转码进行转码展示,如有问题请您到源站阅读, 转码声明
八零电子书邀请您进入最专业的小说搜索网站阅读我那迷人爱娇气的转世老祖,我那迷人爱娇气的转世老祖最新章节,我那迷人爱娇气的转世老祖 平板电子书!
可以使用回车、←→快捷键阅读
本站根据您的指令搜索各大小说站得到的链接列表,与本站立场无关
如果版权人认为在本站放置您的作品有损您的利益,请发邮件至,本站确认后将会立即删除。
Copyright©2018 八零电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