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 当然买了。
没几个月就买了两张新床，家具城老板看向这两个男人的目光都不太对劲了。
等新挑选的床组装完毕，当晚, 他们还特地在新床上试验了一下，确认这张床不会在任何时刻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这才满意。
对于陆可聆来说, 这个刚刚开始的十月份, 充满了桃色的妄想和事业的激情, 不管是和陈覆的相处还是《轮转》相关的宣传活动，甚至是关于《平庸犯罪》的剧本, 他都精力十足地完成着。
《平庸犯罪》这个剧组之前急得要死，等确定了陆可聆这个主演之后, 反而又突然慢慢悠悠起来，让陆可聆十一月份进组就行。
陆可聆觉得有些奇怪, 让他的经纪人郑曲明去打听了一下，也没问出来什么。
反倒是陈覆, 想到原着中的一些情节, 不由得露出了高深莫测的表情。
事实上, 这也是他写在自己的小本本上, 为老预的账号准备的一个大瓜, 只不过……还没到时候。
他下意识瞄了一眼时间。
陆可聆瞧他的样子就明白他一定知道什么，于是央求陈覆告诉他。
可惜……陈覆秉持着老预的优良传统, 只是笑而不语，继续吊胃口。
陆可聆：“…”
啊！他男朋友怎么可以这样！
陆可聆实在心痒难耐，费了老长时间，把陈覆都弄得烦了，这才终于从陈覆口中套出一点话来。
陈覆不得已屈服于陆可聆的烦人：“胡英卓原本给这部电影找的导演, 是英桥的旗下的一个知名导演……忘记名字了。但是这个导演在英桥倒台之后，就投奔苗阳去了。
“你试镜的时候不是还见到导演了吗？就是他。他为了讨好苗阳，想故意搅黄这部大投资的电影，所以故意等到真的要开拍了，才突然走人。
“现在傅明礼应该也挺焦头烂额的，在重新给这个剧组找导演，所以才一直拖着没法开机。”
陆可聆听得连连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试镜的时候那个导演一个问题都没问我，原来是早就打算跑路了啊，真是……”
他叹了一口气。
他又说：“不如让裘导……？”他又摇摇头，“不行不行，太年轻了，估计傅哥不会信任他。”
陈覆点头同意。
这个时候，陆可聆突然觉得不对：“等等，店长，你这个也不是什么大新闻啊！你是不是还在吊我胃口？！”
陈覆笑摸陆可聆狗头：“是啊……你知道傅明礼看中了哪个导演吗？你知道那个导演有什么问题吗？”
陆可聆干巴巴地说：“我不知道。而且……”他委委屈屈地说，“店长也一定不会告诉我。”
陈覆笑着亲他一口：“知我者，可可也。”
陆可聆：“…”
啊啊啊宁愿店长不要夸他……不，那还是让店长夸他吧。
店长夸他他就高兴。
陆可聆十分自得其乐地乐呵起来。
等从这种甜蜜的情绪里脱身，他又想到《平庸犯罪》这部电影，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小声地抱怨：“拿到真正的剧本之后，才发现这个剧本其实也没什么……”他想了想措辞，“震撼人心的地方。”
陈覆看他一眼，眼中显露出浓厚的笑意。
他想，可可啊，不要着急。
那个好剧本……那个脱胎于《平庸犯罪》原本剧本之上的，将你捧上影帝宝座的好剧本，已经在路上了。
只是需要那么一点点的耐心。
陆可聆还在那儿嘀嘀咕咕：“什么主角是个学霸，被成绩很差的校霸霸凌，多年之后回到母校，发现母校里仍旧在上演着他曾经经历过的一切，于是化身正义，挺身而出……”
他吐槽了老半天，最后叹了一口气。
陈覆摸摸他的头发，说：“别这么丧气，想想，这可是你主演的大投资电影。”
这么想着，陆可聆也高兴起来。
他想到了什么，于是有点兴奋地说：“我听说，为了这部电影，英桥专门改造了一个之前已经废弃的校舍，打算用这个场地实景拍摄。感谢英桥……”
陈覆失笑。
这可是他以前经常说的话。
感谢英桥。
真心实意的。真的。
陆可聆又说：“也不想那么多了，反正是未来的工作。”他偏头靠在陈覆的肩头，懒洋洋地说，“《轮转》还在宣传呢。”
陈覆想起来一件事情：“成片是不是已经送到华章奖评委会那边了？”
陆可聆茫然地抓抓头：“呃，我不知道啊。”
两个甩手掌柜面面相觑。
直到陈覆去问了问裘正浩，陆可聆去问了问郑曲明，他们才确定，确实是已经送过去了，至于结果，得十二月中旬才能知道。
陆可聆便自信地说：“咱们《轮转》一定能……”他仔细琢磨了一下，还是秒怂，“至少能拿到几个提名！”
陈覆失笑。
提到《轮转》，之前陆可聆在访谈的时候说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终究还是让他的一些粉丝觉得不高兴了。
这些粉丝大多数都是女友粉，听闻自己的偶像已经有了恋人——当然是已经有恋人了，她们的偶像怎么可能追不到人！为陆可聆的脸感到自信和骄傲！因此，自然是十分心痛。
但是，偶像的电影马上就要上映了，不如还是……等支持完电影再脱粉？
陆可聆演员的身份让一些女友粉不会过于疯魔，而且他本人和粉丝的距离也挺远的，就算是女友粉，大多数也是舔颜居多。
尽管如此，还是有一小部分粉丝脱粉了。
对于这部分，陆可聆也看得开。
并且……他还非常认真地说：“店长，其实是这样的，我觉得，最好现在就开始给粉丝们打预防针。”
陈覆疑惑：“你想做什么？”
陆可聆嘿嘿笑起来——感谢他那张脸，这样猥琐的笑也能勾勒出几分风流倜傥，他说：“我想，等我拿到影帝，我就在领奖台上举着结婚证出柜。”
陈覆：“…”
他有那么一点被陆可聆感动到，但是更多的还是一种颇为头痛的感觉。
他无奈地说：“对你的粉丝好一点吧，可可。”
陆可聆却不愿意了：“粉丝重要还是店长重要？”他自问自答，“当然是店长重要啦！”
“但是你靠粉丝赚钱。”
“不不不我靠我自己的演技赚钱。”陆可聆立马强调自己的事业心，“而且，就算我失业了，店长难道不养我吗？”
陈覆就说：“养养养……”
“我给店长喵一个：喵嗷。”陆可聆笑嘻嘻地用额头蹭蹭陈覆的手，模仿猫咪们撒娇的样子。
陈覆无语：“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猫语。”
“什么？”陆可聆装傻充愣。
“猫咪带嗷的音基本上都是骂人的。”
陆可聆就笑着讨饶：“真不知道真不知道，哎呀店长我错啦！你罚我吧你罚我吧！”
陈覆：“…”
真去罚他……也不知道这算奖赏还是惩罚。
陈覆意识到，自从真的在一起了，陆可聆在他面前真是越来越百无禁忌了。
本该严肃的话题就在陆可聆的插科打诨之下岔开了。
陆可聆意识到陈覆其实并不希望他直接出柜，毕竟他终究还是娱乐圈的一员。
而尽管社会上的态度越发包容，但是真的出柜之后，他未来的戏路、资源等等，就是完全的天差地别了。
特殊的性向会导致观众立场的偏颇。有的时候，他们评价陆可聆，就不再是一个演员、一个男人，而是一个同性恋演员，一个同性恋男人。
不能说是歧视，仅仅只是“不合群”。
而对于陆可聆来说……他才不管那么多。
几年前他叛逆地离家出走，追寻自己演艺梦想——而说实话，他这个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幸运。仅仅一两年，他就已经在娱乐圈拥有这样的地位了。
这样的自信与顺利让他飘飘然，再加上此时与陈覆的恋情一帆风顺，他就更加的情绪高昂，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兴奋过头的状态。
自然，他才会如此张狂地说出自己的野望——他想在影帝的颁奖典礼上，向整个世界宣布他与陈覆的恋情。
而陈覆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个时候的陆可聆有些热血上头，不够理智了。
不过，陈覆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给陆可聆泼冷水。
因为陆可聆这么兴奋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他和陈覆在一起了……
这让陈覆怎么给他泼冷水啊？
完全不忍心。
至于事业上的……
陆可聆自己能明白过来，只是需要调整一下状态而已。陈覆乐意放任他几天。
此时的陆可聆就像是收获了过冬食物的松鼠，整个人都陶陶然晕乎乎。
有的时候，他半夜做梦都会笑醒。
陈覆晚上睡得熟，不会发现陆可聆这傻不拉几的表现，但是陈覆发现，陆可聆这家伙有时候会盯着自己看，看着看着，就嘿嘿嘿捂着嘴偷笑出声。
陈覆：“…”
要不然他还是给他家可可泼一盆冷水吧……？
时间就在陆可聆的快乐与陈覆的纠结之中缓慢地流逝着。
十月底，《轮转》上映。
陈覆和陆可聆之前就已经去过《轮转》的首映场，不过在正式上映的这一天，他们还是买了某家知名电影院的一整场电影票。
陈覆是用猫咖的微博抽奖送了出去，陆可聆则干脆在微博上，用自己的账号给猫咖的抽奖加码，又多送了一百五十张电影票。
现在陆可聆的粉丝都知道，自家偶像和这个猫咖店店长的关系很不错。
当然，还有粉丝偷偷嗑cp。
虽然她们不知道，她们搞到真的了。
正式上映这天，陈覆和陆可聆两人也偷偷买了两张电影票，结伴又看了一遍《轮转》。
这部电影陈覆还是挺喜欢的，裘正浩和白宗鲜明的个人风格从这个时候就开始显现了。
陈覆尤为喜欢白宗那种色彩艳丽、对比度强的摄影风格。这样的风格，对于这部暗示着娱乐至死的世界的电影，配上那种癫狂浪荡却又冰冷绝望的社会氛围，就更加是如虎添翼。
电影散场之后，观众们久久没有起身，尽管电影的最后一个镜头，已经定格在男主角返回下层居民居住的街区的身影上。
一番人生轮转下来，他似乎已经变得成熟稳重了……又或许，那只是像是一场美梦或者噩梦，不管是笑醒还是惊醒，都已经结束了。
看着观众们这番沉浸其中的样子，陈覆也松了口气，笑眯眯地畅想这棵摇钱树哗啦啦落下金叶子的场面。
而陆可聆更是已经在一旁喜不自胜了。
陈覆看他一眼，无奈地拉他起身，先行离场，免得被在场的观众发现陆可聆的身份。
回猫咖的路上，陈覆也到网上翻翻《轮转》相关的影评，发现在电影上映初期，基本上是一致好评，即便有挑刺儿的，也是针对着新人导演经验不足导致的错误。
这让陈覆也像是陆可聆一样的兴奋了。
陈覆就想是不是可以表达一下自己的兴奋。
于是他立刻登陆上了乐乐的账号，五分钟内给现在同档期的其他电影吹了十条彩虹屁。
陆可聆在一旁看得震惊：“店长，你你你……”
陈覆挑眉看他。
陆可聆默默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
陈覆：“…”
倒也不必这么狗腿。
网上，乐乐的粉丝们也因为乐乐这样子吓了一跳。
“乐乐恰饭恰这么狠的吗？！”
“我懂了，乐乐是《轮转》粉丝。”
“《轮转》恶意作弊啦！打倒黑恶势力，还我清白档期！【狗头】”
“笑死，上一次看乐乐这么发疯，还是……年初鼎丰奖颁奖的时候……”
“原来如此。原来乐乐是陆可聆毒唯啊。”
“就只有我这样的乐乐老粉还记得，乐乐当初因为一句毒奶，害得陆可聆血洒片场的事情吗？从那个时候起，乐乐好像就有点偏心陆可聆了。”
“正常正常，毕竟是血光之灾啊。”
“原来乐乐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小天使啊，呜呜呜妈妈哭了！妈妈为乐乐感动，为乐乐鼓掌！”
“乐乐：不要男妈妈，不要男妈妈。”
看评论里提到了乐乐当初和陆可聆的那段渊源，陈覆也不由得怔了一下。
那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
这么想着，他不由得偏头看向陆可聆，又看向他手臂上的那道伤疤。并不是很显眼，但的确是陆可聆曾经受过的伤。或许多年之后，这条伤疤也能慢慢消失吧。
这么想着，陈覆也不免有些感叹。
他的手腕上也有着成离自杀时留下的伤疤，之前和陆可聆一起洗澡的时候，陆可聆还好奇地问过他。
因为愈合得不错，伤疤的痕迹已经淡了，再加上陈覆看着也不像是一个会自杀的人，所以陆可聆倒没想到那一层。
陈覆也无意让陆可聆参与到成离曾经的经历之中，所以只是说，是去年自己想下厨的时候不小心划伤的。
还真把陆可聆给糊弄过去了。
毕竟陈覆这人在厨房里的时候，有点……
笨手笨脚。
总之《轮转》这部电影开局十分惊艳。
很多网友都听闻，有部新人导演的处女作收获众多好评。
并且，这电影还因为陆可聆的女装，有了十足的话题度。
对此，陆可聆心平气和——毕竟他拍电影的时候就想到，这可能是他一辈子都无法脱离的一个角色形象了。
不仅心平气和，他还扭头对陈覆说：“店长喜欢那个造型吗？我可以穿给店长看！”他强调，“私底下的那种。”
陈覆无语，片刻之后，说：“不必了。我没有那种癖好。”
陆可聆点点头，居然还莫名有点遗憾。
随着时间的推进，更多的好评涌向了《轮转》。
这部电影并不能说好到名留青史，仍旧有着一些未曾弥补的缺憾。然而，这种浓墨重彩的鲜明个人风格，在第一眼就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且，给了观众们一场愉悦的视听感受。
绝大多数的观众，并没有从电影中追求深刻人生哲理的想法。他们只想看一部能让他们有所触动的电影，并且电影结束之后，也仍旧能让他们保留这种触动，这就足够了。
有网友在豆芽的《轮转》界面留下自己的评论。
“我喜欢这部电影是因为它的结局。我以为主角会选择继承别人的人生，但是他并没有。这给了我很大的震撼。就好像……一场瑰丽的梦结束之后，终究还是要回到冰冷的现实。
“这是非常残酷的一件事情。“其实主角即便继承别人的人生，也挺符合着这部电影一直以来的画风的不是吗？癫狂的、混乱的快乐，扔掉所谓的清醒和理智，只要投身其中，随着这个疯狂的社会一起摇摆就好了。
“但结局却不是这样的。就好像你在玩一个游戏，你在按下最后一个选项的时候，你突然意识到，哦，结束了，下一刻你就要回到现实了。现实——是属于你的现实。
“那些快乐转瞬消失，沉入黑夜。你得面对现实。
“男主角和电影中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我就不多说了，别的电影博主说了很多。
“我只想说一点，或许主角在整个轮转的过程中，的确是沉迷过、忘我过，但这是一种虚假的快乐，是别人的人生中的快乐。
“而主角从来都不属于这段人生。“但是轮转什么都没给他带来吗？那也不见得。他的收获有利有弊，最简单的是他终于不必为自己的生计发愁，最沉重的是……
“他终究承认了这个现实的残酷。他永远都不能拥有那种无知的快乐了。
“就好像，我成年步入社会之后，就再也没有过那种，小时候单纯地羡慕别的小孩子手中的一根雪糕的快乐了。
“因为我已经知道了，羡慕也没有用。”
陈覆看了看这篇影评，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突然被勾起了成年人的无力感啊……
不对，《轮转》给他赚到的小钱钱，再过一段时间就到账了！
陈覆不由得真情实感地笑了起来。
陆可聆问他笑什么。
陈覆说：“被金钱腐蚀之后的快乐。”
陆可聆秒懂，默默点开了一个显示《轮转》实时票房的网站。
然后两个人就对着这个网页，对着那个不断增长的数字，傻笑。
不，傻笑的是陆可聆。
陈店长这人就比较矜持。
十一月的电影票房舞台，是属于《轮转》的！
电影票房也是属于《轮转》的！
时近年底，《平庸犯罪》似乎是已经找到了一位合适的导演，但仍旧有一些事情没有谈妥，所以《平庸犯罪》的拍摄，眼瞅着就要拖到明年去了。
不过片酬已经到陆可聆的账户里了，他也乐得摸鱼，除了自我提升的课程之外，整天就是和陈覆腻在一块，十分乐不思蜀。
十二月初，各路评奖粉墨登场。陈覆再一次感受到娱乐圈中的紧张气氛。而这已经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二次品味这样的感觉了。
他想，不知不觉，他已经来到这里快两年了。
似乎已经很少想起上辈子的事情了。
这让他多少有一种五味杂陈的感觉。
陈覆不再深想，转而登陆老预的账号，非常神神叨叨地、符合老预形象地，发了一条微博：“听说今年华章奖提名有惊喜？”
底下的评论纷纷发着感叹号。
“老预，您终于来了！别人家的爆料号都把各个奖项说了个遍了，您才姗姗来迟！”
“奶奶，您关注的营销号发博了耶！”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首页？”
“老预啊！你好像几个月没声音了啊？忙着干嘛呢？”
陈覆心想，谈恋爱去了，还能干嘛。
他一时间被这群激动的吃瓜群众给逗乐了。
不过，这个时候，国内娱乐圈的各个奖项也的确都在预热之中，不管是提名名单，还是各种演出舞台，都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老预发微博之后没几天，华章奖就抢先公布了各单元竞赛项目的提名。
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最佳男主角奖的提名中，一个新鲜的名字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陆可聆”！
陆可聆凭借《轮转》，喜获华章奖影帝提名！
可惜他的年纪有些大，并不是最年轻的获得华章奖影帝提名的男演员。只不过，就他在电影界的资历来看，这个成绩可以说是非常惊艳世人了。
不仅仅是网友们惊讶，陆可聆自己都给乐傻了。
他的确是幻想过，但是他没想到自己真能拿到提名啊！
光是《轮转》的十几亿票房就够他吹的了！
这可是他担纲主角的第一部 电影！一部整个剧组通通都是新人的电影！
不仅仅是陆可聆获得了提名，《轮转》还收获了年度最佳电影、最佳摄影、最佳音效、最佳导演等六项提名。
虽然显而易见的是其中很多项都不可能获奖，但是，这样的提名就已经算是非凡的成就了。整个《轮转》的剧组工作人员都陷入了狂欢之中。
陆可聆尤甚。
这一天，他得知自己收获提名，甚至兴冲冲地拉着陈覆喝了一点小酒，然后晕晕乎乎地对着陈覆傻笑：“嘿嘿，店长，我、我好开心……”
陈覆没喝酒，此时还挺清醒，他笑着说：“恭喜你，可可。”
他这话说的十分真情实感。
他自己知道陆可聆是如何的努力和认真，知道他在荧幕背后的付出。或许陆可聆在演技这一道是天才，可是天赋的兑现，仍旧需要他自身的努力和上进。
陆可聆怔怔地看着陈覆，许久之后，轻声说：“谢谢店长……”他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出神，于是又认真地说，“我爱你，店长。”
陈覆亲了亲他的脸颊：“我也爱你，可可。”
陆可聆摸摸自己的脸，茫然地问：“为什么不能亲嘴？”
陈覆失笑：“好好好，来亲。”
陆可聆终于心满意足。
吃过饭，陆可聆还是觉得不够。虽然他只是喝了一点点酒，但是那点酒意还是让他的大脑有些发烫。他盯着天花板看，突然说：“店长，想发条微博庆祝一下。”
“发啊……”
陆可聆就讨好地说：“想和店长合照一张。我会给你挡住脸的，你放心！信我没错的！”
陈覆无奈，看在今天陆可聆喜提华章奖提名的份上，他说：“没问题可可……”
于是陆可聆美滋滋地就和陈覆自拍了好几张，然后低头挑选了一张好看的，再仔仔细细地给照片上陈覆的脸贴上可可爱爱的贴纸。
他还把这张照片发给了陈覆，一方面是让陈覆检查一下，另一方面，这也是他的习惯，两个人一起拍的照片，他都会另外发一份给陈覆。
陈覆看了一眼，顺手保存下来，然后说：“挺好……”
说着，他就放下手机，起身去收拾餐桌上的餐具。
陆可聆随手把手机放到陈覆手机的边上，也跟着去收拾桌子。
但是他喝酒有点上头了，整个人发晕，陈覆看他那笨拙的样子，觉得下一秒盘子都得给他摔了，就把他赶回沙发，让他坐好。
陆可聆坐回沙发，发了会儿呆，还是觉得很高兴，就傻不拉几地笑起来，笑着笑着，他想起来刚才没做完的事情——发微博。
于是他随手拿了部手机过来，解锁，打开微博，编辑微博，附上图片。
“和朋友一起庆祝【礼花】”
他还挺委屈地想，什么朋友，是男朋友！
可惜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柜。
发完这条微博，陆可聆就把手机扔到一边，带着微醺的醉意去找陈覆了。
两个人在胡搞八搞。
却完全没意识到，陆可聆解锁的是陈覆的手机；自动登录的，是老预的账号。
当晚，舆论炸锅。
翌日上午，陆可聆跪坐在床上，低着头给陈覆谢罪。
陈覆非常平静地说：“信你没错的……”
陆可聆：“…”
店长我错了。嘤。
没几个月就买了两张新床，家具城老板看向这两个男人的目光都不太对劲了。
等新挑选的床组装完毕，当晚, 他们还特地在新床上试验了一下，确认这张床不会在任何时刻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这才满意。
对于陆可聆来说, 这个刚刚开始的十月份, 充满了桃色的妄想和事业的激情, 不管是和陈覆的相处还是《轮转》相关的宣传活动，甚至是关于《平庸犯罪》的剧本, 他都精力十足地完成着。
《平庸犯罪》这个剧组之前急得要死，等确定了陆可聆这个主演之后, 反而又突然慢慢悠悠起来，让陆可聆十一月份进组就行。
陆可聆觉得有些奇怪, 让他的经纪人郑曲明去打听了一下，也没问出来什么。
反倒是陈覆, 想到原着中的一些情节, 不由得露出了高深莫测的表情。
事实上, 这也是他写在自己的小本本上, 为老预的账号准备的一个大瓜, 只不过……还没到时候。
他下意识瞄了一眼时间。
陆可聆瞧他的样子就明白他一定知道什么，于是央求陈覆告诉他。
可惜……陈覆秉持着老预的优良传统, 只是笑而不语，继续吊胃口。
陆可聆：“…”
啊！他男朋友怎么可以这样！
陆可聆实在心痒难耐，费了老长时间，把陈覆都弄得烦了，这才终于从陈覆口中套出一点话来。
陈覆不得已屈服于陆可聆的烦人：“胡英卓原本给这部电影找的导演, 是英桥的旗下的一个知名导演……忘记名字了。但是这个导演在英桥倒台之后，就投奔苗阳去了。
“你试镜的时候不是还见到导演了吗？就是他。他为了讨好苗阳，想故意搅黄这部大投资的电影，所以故意等到真的要开拍了，才突然走人。
“现在傅明礼应该也挺焦头烂额的，在重新给这个剧组找导演，所以才一直拖着没法开机。”
陆可聆听得连连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试镜的时候那个导演一个问题都没问我，原来是早就打算跑路了啊，真是……”
他叹了一口气。
他又说：“不如让裘导……？”他又摇摇头，“不行不行，太年轻了，估计傅哥不会信任他。”
陈覆点头同意。
这个时候，陆可聆突然觉得不对：“等等，店长，你这个也不是什么大新闻啊！你是不是还在吊我胃口？！”
陈覆笑摸陆可聆狗头：“是啊……你知道傅明礼看中了哪个导演吗？你知道那个导演有什么问题吗？”
陆可聆干巴巴地说：“我不知道。而且……”他委委屈屈地说，“店长也一定不会告诉我。”
陈覆笑着亲他一口：“知我者，可可也。”
陆可聆：“…”
啊啊啊宁愿店长不要夸他……不，那还是让店长夸他吧。
店长夸他他就高兴。
陆可聆十分自得其乐地乐呵起来。
等从这种甜蜜的情绪里脱身，他又想到《平庸犯罪》这部电影，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小声地抱怨：“拿到真正的剧本之后，才发现这个剧本其实也没什么……”他想了想措辞，“震撼人心的地方。”
陈覆看他一眼，眼中显露出浓厚的笑意。
他想，可可啊，不要着急。
那个好剧本……那个脱胎于《平庸犯罪》原本剧本之上的，将你捧上影帝宝座的好剧本，已经在路上了。
只是需要那么一点点的耐心。
陆可聆还在那儿嘀嘀咕咕：“什么主角是个学霸，被成绩很差的校霸霸凌，多年之后回到母校，发现母校里仍旧在上演着他曾经经历过的一切，于是化身正义，挺身而出……”
他吐槽了老半天，最后叹了一口气。
陈覆摸摸他的头发，说：“别这么丧气，想想，这可是你主演的大投资电影。”
这么想着，陆可聆也高兴起来。
他想到了什么，于是有点兴奋地说：“我听说，为了这部电影，英桥专门改造了一个之前已经废弃的校舍，打算用这个场地实景拍摄。感谢英桥……”
陈覆失笑。
这可是他以前经常说的话。
感谢英桥。
真心实意的。真的。
陆可聆又说：“也不想那么多了，反正是未来的工作。”他偏头靠在陈覆的肩头，懒洋洋地说，“《轮转》还在宣传呢。”
陈覆想起来一件事情：“成片是不是已经送到华章奖评委会那边了？”
陆可聆茫然地抓抓头：“呃，我不知道啊。”
两个甩手掌柜面面相觑。
直到陈覆去问了问裘正浩，陆可聆去问了问郑曲明，他们才确定，确实是已经送过去了，至于结果，得十二月中旬才能知道。
陆可聆便自信地说：“咱们《轮转》一定能……”他仔细琢磨了一下，还是秒怂，“至少能拿到几个提名！”
陈覆失笑。
提到《轮转》，之前陆可聆在访谈的时候说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终究还是让他的一些粉丝觉得不高兴了。
这些粉丝大多数都是女友粉，听闻自己的偶像已经有了恋人——当然是已经有恋人了，她们的偶像怎么可能追不到人！为陆可聆的脸感到自信和骄傲！因此，自然是十分心痛。
但是，偶像的电影马上就要上映了，不如还是……等支持完电影再脱粉？
陆可聆演员的身份让一些女友粉不会过于疯魔，而且他本人和粉丝的距离也挺远的，就算是女友粉，大多数也是舔颜居多。
尽管如此，还是有一小部分粉丝脱粉了。
对于这部分，陆可聆也看得开。
并且……他还非常认真地说：“店长，其实是这样的，我觉得，最好现在就开始给粉丝们打预防针。”
陈覆疑惑：“你想做什么？”
陆可聆嘿嘿笑起来——感谢他那张脸，这样猥琐的笑也能勾勒出几分风流倜傥，他说：“我想，等我拿到影帝，我就在领奖台上举着结婚证出柜。”
陈覆：“…”
他有那么一点被陆可聆感动到，但是更多的还是一种颇为头痛的感觉。
他无奈地说：“对你的粉丝好一点吧，可可。”
陆可聆却不愿意了：“粉丝重要还是店长重要？”他自问自答，“当然是店长重要啦！”
“但是你靠粉丝赚钱。”
“不不不我靠我自己的演技赚钱。”陆可聆立马强调自己的事业心，“而且，就算我失业了，店长难道不养我吗？”
陈覆就说：“养养养……”
“我给店长喵一个：喵嗷。”陆可聆笑嘻嘻地用额头蹭蹭陈覆的手，模仿猫咪们撒娇的样子。
陈覆无语：“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猫语。”
“什么？”陆可聆装傻充愣。
“猫咪带嗷的音基本上都是骂人的。”
陆可聆就笑着讨饶：“真不知道真不知道，哎呀店长我错啦！你罚我吧你罚我吧！”
陈覆：“…”
真去罚他……也不知道这算奖赏还是惩罚。
陈覆意识到，自从真的在一起了，陆可聆在他面前真是越来越百无禁忌了。
本该严肃的话题就在陆可聆的插科打诨之下岔开了。
陆可聆意识到陈覆其实并不希望他直接出柜，毕竟他终究还是娱乐圈的一员。
而尽管社会上的态度越发包容，但是真的出柜之后，他未来的戏路、资源等等，就是完全的天差地别了。
特殊的性向会导致观众立场的偏颇。有的时候，他们评价陆可聆，就不再是一个演员、一个男人，而是一个同性恋演员，一个同性恋男人。
不能说是歧视，仅仅只是“不合群”。
而对于陆可聆来说……他才不管那么多。
几年前他叛逆地离家出走，追寻自己演艺梦想——而说实话，他这个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幸运。仅仅一两年，他就已经在娱乐圈拥有这样的地位了。
这样的自信与顺利让他飘飘然，再加上此时与陈覆的恋情一帆风顺，他就更加的情绪高昂，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兴奋过头的状态。
自然，他才会如此张狂地说出自己的野望——他想在影帝的颁奖典礼上，向整个世界宣布他与陈覆的恋情。
而陈覆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个时候的陆可聆有些热血上头，不够理智了。
不过，陈覆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给陆可聆泼冷水。
因为陆可聆这么兴奋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他和陈覆在一起了……
这让陈覆怎么给他泼冷水啊？
完全不忍心。
至于事业上的……
陆可聆自己能明白过来，只是需要调整一下状态而已。陈覆乐意放任他几天。
此时的陆可聆就像是收获了过冬食物的松鼠，整个人都陶陶然晕乎乎。
有的时候，他半夜做梦都会笑醒。
陈覆晚上睡得熟，不会发现陆可聆这傻不拉几的表现，但是陈覆发现，陆可聆这家伙有时候会盯着自己看，看着看着，就嘿嘿嘿捂着嘴偷笑出声。
陈覆：“…”
要不然他还是给他家可可泼一盆冷水吧……？
时间就在陆可聆的快乐与陈覆的纠结之中缓慢地流逝着。
十月底，《轮转》上映。
陈覆和陆可聆之前就已经去过《轮转》的首映场，不过在正式上映的这一天，他们还是买了某家知名电影院的一整场电影票。
陈覆是用猫咖的微博抽奖送了出去，陆可聆则干脆在微博上，用自己的账号给猫咖的抽奖加码，又多送了一百五十张电影票。
现在陆可聆的粉丝都知道，自家偶像和这个猫咖店店长的关系很不错。
当然，还有粉丝偷偷嗑cp。
虽然她们不知道，她们搞到真的了。
正式上映这天，陈覆和陆可聆两人也偷偷买了两张电影票，结伴又看了一遍《轮转》。
这部电影陈覆还是挺喜欢的，裘正浩和白宗鲜明的个人风格从这个时候就开始显现了。
陈覆尤为喜欢白宗那种色彩艳丽、对比度强的摄影风格。这样的风格，对于这部暗示着娱乐至死的世界的电影，配上那种癫狂浪荡却又冰冷绝望的社会氛围，就更加是如虎添翼。
电影散场之后，观众们久久没有起身，尽管电影的最后一个镜头，已经定格在男主角返回下层居民居住的街区的身影上。
一番人生轮转下来，他似乎已经变得成熟稳重了……又或许，那只是像是一场美梦或者噩梦，不管是笑醒还是惊醒，都已经结束了。
看着观众们这番沉浸其中的样子，陈覆也松了口气，笑眯眯地畅想这棵摇钱树哗啦啦落下金叶子的场面。
而陆可聆更是已经在一旁喜不自胜了。
陈覆看他一眼，无奈地拉他起身，先行离场，免得被在场的观众发现陆可聆的身份。
回猫咖的路上，陈覆也到网上翻翻《轮转》相关的影评，发现在电影上映初期，基本上是一致好评，即便有挑刺儿的，也是针对着新人导演经验不足导致的错误。
这让陈覆也像是陆可聆一样的兴奋了。
陈覆就想是不是可以表达一下自己的兴奋。
于是他立刻登陆上了乐乐的账号，五分钟内给现在同档期的其他电影吹了十条彩虹屁。
陆可聆在一旁看得震惊：“店长，你你你……”
陈覆挑眉看他。
陆可聆默默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
陈覆：“…”
倒也不必这么狗腿。
网上，乐乐的粉丝们也因为乐乐这样子吓了一跳。
“乐乐恰饭恰这么狠的吗？！”
“我懂了，乐乐是《轮转》粉丝。”
“《轮转》恶意作弊啦！打倒黑恶势力，还我清白档期！【狗头】”
“笑死，上一次看乐乐这么发疯，还是……年初鼎丰奖颁奖的时候……”
“原来如此。原来乐乐是陆可聆毒唯啊。”
“就只有我这样的乐乐老粉还记得，乐乐当初因为一句毒奶，害得陆可聆血洒片场的事情吗？从那个时候起，乐乐好像就有点偏心陆可聆了。”
“正常正常，毕竟是血光之灾啊。”
“原来乐乐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小天使啊，呜呜呜妈妈哭了！妈妈为乐乐感动，为乐乐鼓掌！”
“乐乐：不要男妈妈，不要男妈妈。”
看评论里提到了乐乐当初和陆可聆的那段渊源，陈覆也不由得怔了一下。
那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
这么想着，他不由得偏头看向陆可聆，又看向他手臂上的那道伤疤。并不是很显眼，但的确是陆可聆曾经受过的伤。或许多年之后，这条伤疤也能慢慢消失吧。
这么想着，陈覆也不免有些感叹。
他的手腕上也有着成离自杀时留下的伤疤，之前和陆可聆一起洗澡的时候，陆可聆还好奇地问过他。
因为愈合得不错，伤疤的痕迹已经淡了，再加上陈覆看着也不像是一个会自杀的人，所以陆可聆倒没想到那一层。
陈覆也无意让陆可聆参与到成离曾经的经历之中，所以只是说，是去年自己想下厨的时候不小心划伤的。
还真把陆可聆给糊弄过去了。
毕竟陈覆这人在厨房里的时候，有点……
笨手笨脚。
总之《轮转》这部电影开局十分惊艳。
很多网友都听闻，有部新人导演的处女作收获众多好评。
并且，这电影还因为陆可聆的女装，有了十足的话题度。
对此，陆可聆心平气和——毕竟他拍电影的时候就想到，这可能是他一辈子都无法脱离的一个角色形象了。
不仅心平气和，他还扭头对陈覆说：“店长喜欢那个造型吗？我可以穿给店长看！”他强调，“私底下的那种。”
陈覆无语，片刻之后，说：“不必了。我没有那种癖好。”
陆可聆点点头，居然还莫名有点遗憾。
随着时间的推进，更多的好评涌向了《轮转》。
这部电影并不能说好到名留青史，仍旧有着一些未曾弥补的缺憾。然而，这种浓墨重彩的鲜明个人风格，在第一眼就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且，给了观众们一场愉悦的视听感受。
绝大多数的观众，并没有从电影中追求深刻人生哲理的想法。他们只想看一部能让他们有所触动的电影，并且电影结束之后，也仍旧能让他们保留这种触动，这就足够了。
有网友在豆芽的《轮转》界面留下自己的评论。
“我喜欢这部电影是因为它的结局。我以为主角会选择继承别人的人生，但是他并没有。这给了我很大的震撼。就好像……一场瑰丽的梦结束之后，终究还是要回到冰冷的现实。
“这是非常残酷的一件事情。“其实主角即便继承别人的人生，也挺符合着这部电影一直以来的画风的不是吗？癫狂的、混乱的快乐，扔掉所谓的清醒和理智，只要投身其中，随着这个疯狂的社会一起摇摆就好了。
“但结局却不是这样的。就好像你在玩一个游戏，你在按下最后一个选项的时候，你突然意识到，哦，结束了，下一刻你就要回到现实了。现实——是属于你的现实。
“那些快乐转瞬消失，沉入黑夜。你得面对现实。
“男主角和电影中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我就不多说了，别的电影博主说了很多。
“我只想说一点，或许主角在整个轮转的过程中，的确是沉迷过、忘我过，但这是一种虚假的快乐，是别人的人生中的快乐。
“而主角从来都不属于这段人生。“但是轮转什么都没给他带来吗？那也不见得。他的收获有利有弊，最简单的是他终于不必为自己的生计发愁，最沉重的是……
“他终究承认了这个现实的残酷。他永远都不能拥有那种无知的快乐了。
“就好像，我成年步入社会之后，就再也没有过那种，小时候单纯地羡慕别的小孩子手中的一根雪糕的快乐了。
“因为我已经知道了，羡慕也没有用。”
陈覆看了看这篇影评，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突然被勾起了成年人的无力感啊……
不对，《轮转》给他赚到的小钱钱，再过一段时间就到账了！
陈覆不由得真情实感地笑了起来。
陆可聆问他笑什么。
陈覆说：“被金钱腐蚀之后的快乐。”
陆可聆秒懂，默默点开了一个显示《轮转》实时票房的网站。
然后两个人就对着这个网页，对着那个不断增长的数字，傻笑。
不，傻笑的是陆可聆。
陈店长这人就比较矜持。
十一月的电影票房舞台，是属于《轮转》的！
电影票房也是属于《轮转》的！
时近年底，《平庸犯罪》似乎是已经找到了一位合适的导演，但仍旧有一些事情没有谈妥，所以《平庸犯罪》的拍摄，眼瞅着就要拖到明年去了。
不过片酬已经到陆可聆的账户里了，他也乐得摸鱼，除了自我提升的课程之外，整天就是和陈覆腻在一块，十分乐不思蜀。
十二月初，各路评奖粉墨登场。陈覆再一次感受到娱乐圈中的紧张气氛。而这已经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二次品味这样的感觉了。
他想，不知不觉，他已经来到这里快两年了。
似乎已经很少想起上辈子的事情了。
这让他多少有一种五味杂陈的感觉。
陈覆不再深想，转而登陆老预的账号，非常神神叨叨地、符合老预形象地，发了一条微博：“听说今年华章奖提名有惊喜？”
底下的评论纷纷发着感叹号。
“老预，您终于来了！别人家的爆料号都把各个奖项说了个遍了，您才姗姗来迟！”
“奶奶，您关注的营销号发博了耶！”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首页？”
“老预啊！你好像几个月没声音了啊？忙着干嘛呢？”
陈覆心想，谈恋爱去了，还能干嘛。
他一时间被这群激动的吃瓜群众给逗乐了。
不过，这个时候，国内娱乐圈的各个奖项也的确都在预热之中，不管是提名名单，还是各种演出舞台，都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老预发微博之后没几天，华章奖就抢先公布了各单元竞赛项目的提名。
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最佳男主角奖的提名中，一个新鲜的名字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陆可聆”！
陆可聆凭借《轮转》，喜获华章奖影帝提名！
可惜他的年纪有些大，并不是最年轻的获得华章奖影帝提名的男演员。只不过，就他在电影界的资历来看，这个成绩可以说是非常惊艳世人了。
不仅仅是网友们惊讶，陆可聆自己都给乐傻了。
他的确是幻想过，但是他没想到自己真能拿到提名啊！
光是《轮转》的十几亿票房就够他吹的了！
这可是他担纲主角的第一部 电影！一部整个剧组通通都是新人的电影！
不仅仅是陆可聆获得了提名，《轮转》还收获了年度最佳电影、最佳摄影、最佳音效、最佳导演等六项提名。
虽然显而易见的是其中很多项都不可能获奖，但是，这样的提名就已经算是非凡的成就了。整个《轮转》的剧组工作人员都陷入了狂欢之中。
陆可聆尤甚。
这一天，他得知自己收获提名，甚至兴冲冲地拉着陈覆喝了一点小酒，然后晕晕乎乎地对着陈覆傻笑：“嘿嘿，店长，我、我好开心……”
陈覆没喝酒，此时还挺清醒，他笑着说：“恭喜你，可可。”
他这话说的十分真情实感。
他自己知道陆可聆是如何的努力和认真，知道他在荧幕背后的付出。或许陆可聆在演技这一道是天才，可是天赋的兑现，仍旧需要他自身的努力和上进。
陆可聆怔怔地看着陈覆，许久之后，轻声说：“谢谢店长……”他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出神，于是又认真地说，“我爱你，店长。”
陈覆亲了亲他的脸颊：“我也爱你，可可。”
陆可聆摸摸自己的脸，茫然地问：“为什么不能亲嘴？”
陈覆失笑：“好好好，来亲。”
陆可聆终于心满意足。
吃过饭，陆可聆还是觉得不够。虽然他只是喝了一点点酒，但是那点酒意还是让他的大脑有些发烫。他盯着天花板看，突然说：“店长，想发条微博庆祝一下。”
“发啊……”
陆可聆就讨好地说：“想和店长合照一张。我会给你挡住脸的，你放心！信我没错的！”
陈覆无奈，看在今天陆可聆喜提华章奖提名的份上，他说：“没问题可可……”
于是陆可聆美滋滋地就和陈覆自拍了好几张，然后低头挑选了一张好看的，再仔仔细细地给照片上陈覆的脸贴上可可爱爱的贴纸。
他还把这张照片发给了陈覆，一方面是让陈覆检查一下，另一方面，这也是他的习惯，两个人一起拍的照片，他都会另外发一份给陈覆。
陈覆看了一眼，顺手保存下来，然后说：“挺好……”
说着，他就放下手机，起身去收拾餐桌上的餐具。
陆可聆随手把手机放到陈覆手机的边上，也跟着去收拾桌子。
但是他喝酒有点上头了，整个人发晕，陈覆看他那笨拙的样子，觉得下一秒盘子都得给他摔了，就把他赶回沙发，让他坐好。
陆可聆坐回沙发，发了会儿呆，还是觉得很高兴，就傻不拉几地笑起来，笑着笑着，他想起来刚才没做完的事情——发微博。
于是他随手拿了部手机过来，解锁，打开微博，编辑微博，附上图片。
“和朋友一起庆祝【礼花】”
他还挺委屈地想，什么朋友，是男朋友！
可惜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柜。
发完这条微博，陆可聆就把手机扔到一边，带着微醺的醉意去找陈覆了。
两个人在胡搞八搞。
却完全没意识到，陆可聆解锁的是陈覆的手机；自动登录的，是老预的账号。
当晚，舆论炸锅。
翌日上午，陆可聆跪坐在床上，低着头给陈覆谢罪。
陈覆非常平静地说：“信你没错的……”
陆可聆：“…”
店长我错了。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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