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平一直想早点结束跟孔家的事——他记得汪某人是12月份离渝出走至越南河内,所以他必须在11月底之前结束跟孔家的龌龊,继而全身心的投入到坑汪大业中。

  但来自超时(guan)空(fang)管理局的神秘力量,却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张安平的坑汪大计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拿下梅斯平跟日本人签订的条约作为实锤证据,限制汪出逃的可能。

  为了完成这个环节的算计,在将梅斯平惊走香港后,张安平便秘密抓捕了一名梅斯平的贴身心腹,将其策反——这名心腹是监视梅斯平的关键,一旦梅斯平跟日本人签订了条约,张安平便会立刻安排人手窃取相关证据。

  但他因为猪鬃的缘故,不得不来到重庆。

  但梅斯平这条线,张安平并没有放松,而是特意交给了于秀凝。

  在张安平看来,只要梅斯平有异动,通过暗子便能获知情报,有于秀凝盯着,这条线是不会出问题的。

  可偏偏,出问题了!

  梅斯平秘密自香港来到上海后,便在松室良孝的协助下,和日本本土的代表见面、谈判,在此期间,松室良孝派人将梅斯平保护起来,使其一直未能跟留在上海的心腹会面。

  当他跟日方代表今井武夫等签署了《日华协议记录》、《日华协议记录谅解事项》两份文件后,他才跟留手在上海的心腹见面——期间他并没有透漏跟日方签署文件。

  直到数日后,梅斯平跟松室良孝等商讨、制定汪某人出国计划的时候,心腹才发现了问题。

  被张安平策反的心腹冒险查看了梅斯平隐藏的文件,发现了这两个卖国文件后,才赶紧行动,用早就准备好的偷拍设备拍到了文件内容,然后带胶卷紧急撤离。

  但在这个环节却出问题了。

  能带他撤离的只有于秀凝——当他赶到撤离点的时候,于秀凝却不在,只有一名于秀凝特意留下的特工候命。

  于秀凝没有小觑老师特意交代的任务,因此在林楠笙组全军覆没的关头,都刻意在联络点安排了留守人员。

  于秀凝交代的任务是和接头人一旦碰面就立刻将情报送出去。

  但留守的特工却并没有意识到此人手中情报的重要性,或者说他对这份情报的重要性预估不足,在见到对方且没有联系到于秀凝以后,并没有启动优先级最高的交通线,而是选择带其离开联络点,赶往交通站。

  (优先级最高的交通线保密等级极高,非必要关头不能启用,留守特工因为对方要求护送自己离开的缘故,没有、没敢启用优先级最高的交通线。)

  也正是因为这个决定,导致他们在抵达交通站前遭遇了日军的大检查,关键时候留守特工选择了吞下胶卷隐藏,可他护送的对象却被日本人发现并抓走了。

  此时的交通站因为日军的大盘查,导致留守特工不敢进入,而于秀凝则因为日伪的通缉暂时隐藏了起来,留守特工无奈之下,只能找城外的忠救军。

  这一找便耽搁了三天!

  等他找到忠救军表明了身份后,这份情报才被紧急送来了重庆。

  拿到情报的张安平,看着洗出来的照片却没有如释重负,反而愤怒的低吼:

  “孔家误我啊!”

  照片确确实实是拍到了梅斯平签署的两份卖国条约,可人证呢?!

  人证呢!

  没有人证,就凭这些照片上拍到的东西,能干吗?

  这些东西,要是对付一个校级军官,这便是铁证。

  但对付梅斯平,差远了,差太远了!

  更别说用这个来扳汪某人了!

  一句这是伪造的,便能让军统百口莫辩。

  一句话,军统是很牛没错,但军统的牛逼,其实只是针对下层军官和普通人而言,一个孔二魔王就能让戴老板不得不用残酷的苦肉计——要不是张安平掀起舆论风暴最终精确命中孔家,戴老板的苦肉计都是白搭!

  孔家说穿了只是搭上了大队长大船的皇亲国戚而已,而那位,可是真正最顶级的权力者啊!

  这便是张安平后悔、愤怒、抓狂的缘由。

  他真的狠狠的扇了自己几个耳光(作者扇了自己几个耳光,并诚恳的向大家道歉——超时空管理局悬在头上,不敢放肆的嗨皮啊!)。

  最让他揪心的是此时他还收到了另一个情报:

  梅斯平回重庆了。

  自己埋在梅斯平身边的线人被抓了,在对方知道这件事的情况下,对方还回到了重庆——只有一个解释:

  他回来就是要提供信息加速汪跑路!

  在这种情况下,张安平别无选择,只能先去找戴老板汇报。

  ……

  戴老板的心情很好,因为孔老爷下台了。

  下台的孔老爷还是皇亲国戚没错,但他终究是因为种种罪名下台的,而不是大队长的通电下野——当然,他要是敢来个通电下野,那就威胁到侍从室的核心利益了。

  也就是说,孔家对军统来说,已经没威胁了!

  遥想十来天前,自己如条狗一样死等孔老爷,还被一个假小子指着鼻子喝骂,再想想现在,戴老板心情更畅快了。

  以至于他大手一挥,给东北区批了些经费,又给上海区下令,通过渠道给南京区补充了几部电台。

  就连武汉区几家对喷的事,他都没有把板子打下去,反而发了份电报,让他们向上海区学习,要精诚团结、共图党国伟业。

  “风暴总会过去,等风暴过去,谁的船还能动,谁就能挣钱!”

  戴老板嘀咕一句,想起了借孔家打压之际藏起来的烟土,又眉开眼笑中。

  日本人装模作样的打击烟土,这可是他趁机大赚特赚的好机会!

  正幻想日进斗金的时候,秘书进来了。

  “老板,张区长来了。”

  “这小子终于来了!哈哈,让他进——等等,我亲自去迎接!”

  戴老板喜笑颜开的起身,瞅了眼自己的鞋,终究是没有像徐蒽赠那样不顾颜面的装模作样。

  他还没走到门口,一脸平静的张安平却已经踏入了办公室。

  “我们的功臣来了——拉着个脸,这是要表达你小子胜不骄败不馁的精神状态吗?”

  “坐坐坐,今日个我亲自为你倒茶——想喝什么?”

  戴老板喜气洋洋,浑身上下透漏着我很嗨皮四个字。

  张安平平静的道:

  “后悔药。”

  戴老板一愣,秘书见状已经识趣的离开,并且还关上了门。

  “怎么回事?出事了?”

  戴老板身上自带的“我很嗨皮”四个字,现在就剩下三个:

  我……很……皮……

  张安平深呼吸了一口气,将怀里的照片掏了出来,递给了戴老板。

  戴老板接过一看,身上的文字又去一个,再一看,得,好心情全没了。

  他麻木的翻着照片,脸上的神色逐渐凝重继而沉重。

  即便是一个没有政治嗅觉的人,也能意识到这些照片上文字内容所代表的的含义。

  再想想梅斯平身后的周佛亥,周佛亥身后的汪某人,一股让人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

  许久后,戴老板停止了麻木的翻阅,沙哑着嗓子问:

  “你……一直在盯着?”

  张安平闭目,沉重的点头后叹息着说:

  “可惜我错过了最好的机会。”

  戴老板深呼吸一口气后,道:“人证在哪?”

  他问的人证,自然是获取了这份情报的人证——也就是梅斯平身边的心腹。

  “没能跑出来。”

  戴老板闻言失望,如果有人证,他倒是可以去侍从室汇报了,可没有人证,光拿这照片过去,怎么回报?

  “局座,梅斯平回重庆了!”张安平咬牙道:“要不,我们密捕梅斯平吧!”

  “只要撬开了他的嘴,他后面的周佛亥就跑不了!”

  “不行!”戴老板断然拒绝——梅斯平本身的官衔就不小,且他在汪系也有极高的身份,密捕梅斯平,一定会引发汪系的强烈反弹。

  汪系不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而是国民政府政治版图中的庞然大物,强如孔家,面对整个汪系的时候,也只是大海中的一片孤礁!

  更遑论他了!

  “他已经知道密谈条约泄露!”张安平急声说道:

  “但他又秘密返回重庆,一定是别有所图!”

  “局座,说不准他就是让汪某人跑路的!”

  “汪某人一旦叛逃,后果不堪设想啊!”

  张安平急眼了。

  但戴老板却不信——他不信汪某人会叛逃!

  “他叛逃干吗?他何必叛逃?!”戴老板反问。

  戴老板惊的是这两份条约所代表的意义:

  即国民政府中一股庞大的政治力量,在举国抗战的时候,选择了最软弱的方式——这也就是历史上上演最多的主和主战之争。

  叛逃?

  戴老板不信!

  他认为这份卖国协定,应该是汪系用来向大队长发射的子弹——在主战主和之争中的子弹。

  叛逃?

  绝对不可能!

  张安平一时间语塞,在这个时代,在汪某人没有从重庆离开飞到越南河内发表艳电前,谁能说汪某人会叛逃?

  他深呼一口气,道:“局座,这些照片您想怎么处理?”

  戴老板沉吟许久后,道:

  “去侍从室!”

  尽管没有了人证,但他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将情报送上去——这是他作为大队长耳目的职责。

  “伱陪我去!”

  “是!”

  张安平长松了一口气,不管如何,只要有机会见到大队长,他就有可能说服对方早做准备——起码不能等到汪某人跑路以后再急匆匆做反应不是?

  一想到汪某人叛逃产生的恶劣影响,张安平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耻辱,耻辱!

  自己也是穿越者的耻辱啊!

  堂堂军统上校,上海区的实际负责人,军统王牌,居然……居然眼睁睁的让梅斯平跟日本人签了卖国协定!

  一直恼火自己、恨自己无能的张安平搭乘着戴老板的汽车,自局本部驶出,前往侍从室。

  才出了军统便衣的警戒范围,张安平的浑身汗毛就倒竖了起来,致命的示警感让他的呼吸都停顿了。

  危险!

  危险!

  危险!

  此时此刻,张安平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出声示警——戴老板专业的司机,一定会在危险爆发前做出最及时的应对。

  只要及时撤入便衣的警戒范围,安全便足矣保证了!

  但电光石火间,张安平做出了一个决定。

  让危险……降临吧!

  危险会来自哪里,此时的他已有猜测——汪系此时绝对不会想着掐断情报,因为已经没必要了。

  日本人的谍网,在【中统之夜】中,在张安平的指挥下被中统扫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人潜伏都来不及,怎么会干这种事?

  更何况此时他们最重要的就是协助汪的叛逃!

  所以,只有一家人有这个能力跟“闲心”。

  孔家!

  孔二魔王!

  只有孔二魔王,才不会就此认输,才会以刺杀作为发泄的方式。

  【但是……这完全可以是汪系狗急跳墙所为!】

  张安平发狠,决定将这顶帽子扣到汪系身上,加深大队长对这件事的重视。

  才做决定,一辆卡车便从右边的路口横冲出来,司机见状本能的踩下了刹车。

  下一秒,有人自车斗中露头——他扛着一根怪异的管状物。

  张安平的脸都白了!

  脑海中自动响起游戏中的配音:

  RPG!

  在对方扣动扳机发射火箭弹的同时,张安平拉开了车门,拉着戴老板就往外冲。

  火箭弹拖着尾焰冲向了近在咫尺的防弹汽车;

  张安平拉着戴老板从车上下来了;

  火箭弹击中了防弹汽车,剧烈的爆炸在转瞬间就发生了;

  来不及再跑的张安平,将戴老板死死的摁在身下,用身体挡住了肆虐的碎片。

  【卧槽尼玛,火箭筒是老子花钱弄来的啊!】

  张安平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后,意识便被要被黑暗所吞没。

  强撑着一口气,张安平在戴老板耳边道:

  “汪……”

  话没说完,黑暗彻底将他的意识吞没。

  (全书……完。)

  ……

  (皮了一下,勿怪。)

  孔家。

  “失意人”孔二魔王正一反常态的逗弄着鱼缸中的金龙鱼,不远处,则是把玩着茶壶晒着太阳的孔老爷。

  孔老爷终于忍不住出声:

  “令伟,要不你还是不要在我眼前晃了。”

  孔二魔王呵呵一笑:“偏不。”

  “要不你去找你小姨——总之,你别祸害我的鱼了行不?”

  “就不!”

  “你到底要干啥子!”孔老爷怒道:“你今天在我跟前晃了这么长时间了,你是想气死我吗?”

  “我在等一个好消息,一个给你出一口恶气的好消息!”

  “恶气?那你把你舅收拾一顿去!”

  孔老爷想起了自己下台后小舅子的冷嘲热讽跟大宴宾客,又生气了。

  孔二魔王直接呵笑,正要跟孔老爷嚷嚷两句,期待中的电话铃响了。

  她快步走到电话跟前。

  “二小姐,事情办妥了。”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孔二魔王眉开眼笑。

  “把人……做了,懂?”

  “明白。”

  “完事去香港吧,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懂?”

  “小的明白。”

  挂断电话,孔二魔王高兴的哼起了小曲。

  孔老爷却听到了孔二说的“把人做了”,此时一脸寒意的走过来:

  “你又作甚了?你姨夫给你的禁令你忘了吗?”

  “没做什么,”孔二大笑起来,紧接着在孔老爷耳边低语:

  “我给你出了一口恶气!爹,你该笑笑了!”

  孔老爷只觉得眼前一黑,强忍着惊恐,他问:“你做了甚?”

  “戴春风,应该是没了。爹,舒服了吧!”

  孔老爷一个激灵,差点摔倒在地上。

  戴春风……没了?

  他惊恐的看着孔二魔王:“你派人杀了他?”

  “对!”

  此时的孔二异常的开心——孔家的倒台,她不认为是军统所为,但这件事是因为军统而起!

  每当想起这个,她便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这口恶气终于出了!

  她也不管孔老爷如何,兴冲冲的走到鱼缸前,看着鱼缸中悠哉的金龙鱼,突然伸手进去,逮到了一条后将其拿了出来,看金龙鱼在自己手上疯狂的挣扎,孔二呵笑一声,狠狠的将金龙鱼砸在了地上。

  “我孔家,是你这条狗可以欺辱的吗?”

  “现在,你后悔……也晚了!”

  啪

  孔二一脚踩在了金龙鱼的身上,浑身的酣畅淋漓。

  一口气终于吊上来的孔老爷这时候终于出声了:

  “作孽呦!”

  “爹!”

  “我不是你爹!”

  孔老爷愤怒的大喊,紧接着他就缓和语气——自家的这魔王性子他太清楚了,不好好跟她说话,她理都不理。

  “令伟,听爹的,赶紧收拾东西,爹让人送你去、去……”

  “去美国!”

  “你赶紧收拾东西去美国!”

  孔老爷急疯了,他没想到女儿会这么疯狂。

  “爹,不就是一条狗吗?”孔二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而且我已经让人把杀手做了!”

  “不会查到我的!”

  “我的傻闺女啊,有些事是不需要证据的!听爹的话,赶紧走——你难道想在牢里坐几年吗?”

  孔二一惊:“有这么严重?!”

  “就是这么严重啊!你快走!等你小姨夫消了气,你小姨再替你说些话,你再回来!”

  “快收拾东西!马上!”

  看父亲这般紧张,孔二这也才紧张起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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