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嫋嫋,已经接近午时,街上依旧人声鼎沸。

  须臾,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正从街尾慢悠悠地驶来。车内,一个身着素袍的清瘦男子正抱着一个约莫五岁的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循循善诱着:“……所以,我们不能吃太多甜食,会蛀牙。”

  阮阮咬着指头,奶声奶气地争论道:“可是……娘娘你总是吃桂花糕……”

  随歌面无愧色地说道:“娘娘是大人,你是小人。”顿了顿,她捏了捏女娃的脸:“在外要喊爹爹。”

  阮阮皱着小眉头,想说什么,却接收到随歌凉凉的目光,嘟了嘟嘴,小声地“哦”了一声。

  马车不一会便停在了一家客栈门外,阮阮软绵绵地搂住了随歌的脖子,骨碌碌的大眼睛好奇地四处瞧着。随歌给了些碎银给车夫,便抱着阮阮进客栈,要了一间上房和一桌酒菜。两人刚刚在角落的小桌子上落座,门外便有几匹马疾驰而过,一架马车紧随其后,车夫还在不住地大声吆喝:“闪开,快闪开!”

  有好事者围在客栈门口三三两两地议论着。

  “这是又发生了什么命案不成?”

  “可不是,刚才马车上那不就是尹知州,想来这三个月里头便出了七宗命案,知府大人刚上任就摊上这事,听说再结不了案,他头上的乌纱都不保了……”

  “冤孽啊……是谁那么狠心,我听闻前不久刚死了的那位林大嫂肚子里头还怀着两个孩子……”

  “要我说这官府也是无能!都已经死了九个人了,咋就查三个月啥都查不出来了呢!”

  “……你还别说,这事据说连圣上都惊动了,二狗子不就是衙门里的捕快吗?听他说皇榜已经出来了,今日午时后便张贴。谁抓到这犯人或者能够提供线索的,赏银最高有三百两黄金呐!”

  不多时,那些碎嘴的人们便兴奋地讨论起赏银来了,那几桩人命看在他们眼里似乎没那么重要了。

  随歌眸色暗了暗,不动声色地吃着饭。

  阮阮认真地咬着肉包子,时不时看着门口那些人:“娘娘……唔……爹爹,什么是皇榜?”

  随歌帮她擦了擦下巴的肉汁,淡淡地回到:“皇榜就是钱。”

  “哦。”阮阮吃饱了, “爹爹,待会我还是在房间里等你吗?”

  随歌摸摸她的头,回了一句:“嗯。”

  阮阮乖巧地眯起了眼睛:“阮阮会乖乖的。”

  随歌嘴角扬起了一抹淡笑。

  用餐完毕,随歌把阮阮抱回房安顿好。晌午,她才换上一身劲装,几把短刃扣在了脚踝大腿和腰背,扎好一头长发,精练肃杀。披上宽大的外袍后,随歌准备出门。

  阮阮向随歌招招手。

  随歌刚凑过脸去,阮阮温软的嘴唇便印在了随歌脸上,那“啵”的一声逗得她自己嘻笑出声。

  随歌噙着一抹淡笑,摸摸阮阮的脸颊:“乖乖等娘娘,娘娘赚钱买好吃的给阮阮。”

  要活下去,需要有钱。

  阮阮乖巧地应下。随歌检查好门窗,这才转身离去。

  两年前,随歌在一次任务中意外死亡,不知道为什么,再次醒来自己竟然c穿越到了古代,正衣衫褴褛地躺在荒芜的乱葬岗上。而阮阮躺在她身侧,那么小,像只瘦极的小猫。醒来后的她眼里满是惊悚地扑进了随歌的怀里。那一刻起阮阮就成了随歌的软肋,是随歌活下去的目标。

  当时阮阮也不过两岁的样子,起初她一直叫随歌“姨”。而阮阮的样貌也与随歌有几分相似,随歌猜测原主应该和阮阮有血缘关系。但究竟是如何的关系,随歌不想查。随歌花了几日时间才消化她穿越到古朝的事实,原主的身子极其孱弱,手指纤细白嫩,一看就不是干活的人。能把手无缚鸡之力的两人扔在乱葬岗,追查这其中的关系不过是在给自己找生命的威胁。所以随歌认了阮阮作女儿,两人要在这陌生的世界相依为命地活下去。

  初初醒来时随歌便意识到这具身体与常人不同,只因为她能偶尔能看到乱葬岗的尸体上飘着一团团的白影。只是那些白影均躲得远远的,丝毫不敢靠近随歌。随歌细想了一会,大概猜到了原因:随歌原是一名佣兵,生前可以说杀人无数,好人坏人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任务,手上沾了血腥的人戾气重,鬼怪都要避让三分。或许这也是原主死亡的原因——毕竟一个孱弱的古代小姐能见到阴间的魂魄,不被吓死已经很勇敢。随歌在现代常听说那些有阴阳眼的人很容易被鬼怪附身,说不定随歌的魂魄能附身到这具身体也是因为这原因。

  前世,她的生命中除了无限的任务,别无其他。一生杀戮,好事坏事做尽。今世,她有了阮阮,她无法孤注一掷,为了孩子,她要活命,也要钱。

  也幸得她竟然有看得到鬼魂的能力——虽说只能偶尔看到,但这能力给了她在古代谋生绝大的好处。

  连续两日,随歌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侦查。直到这日午时,皇榜早已张贴,随歌随意扫视了一眼便在公告栏附近的小茶摊坐了下来,一边喝茶,一边暗中留意人群。

  这时,随歌留意到一个坐在对面茶摊静静喝茶的人。他的外貌说不上出众,但是身材魁梧精壮,不难看出是个练家子。尤其是他的眼神,如鹰般锐利,浑身上下散发着不怒而威的气势。围着他坐的应该都是他的下属,他的谈吐非常低调,这和他的外貌实在不匹配。

  人的眼睛是永远不会撒谎的,尤其是这么凌厉的眼神,和他普通的相貌完全不相称。

  直到随歌留意到男人鬓边,她才有点了然地嘀咕了一声:“易容?原来如此。” 正巧那男人忽然望向随歌,随歌立刻转开目光继续搜寻她的目标。

  男人别有深意地看了随歌两眼,直到下属回话:“季将军,找到陈达了。”

  男人点了点头,在桌上放下一些碎银,便起身离开。离开前,他深深地看了女扮男装随歌几眼。

  蝉声连绵。

  一个多时辰后,随歌便盯紧了一个外表普通但并不十分壮硕的男人,他正眯着眼睛混在人群中看皇榜,此刻他的身后正紧紧地跟着好几个白影。随歌数了数,刚好七个。其中有一个脖子断掉的女人和一个浑身刀伤没了双眼的男人,这两个白影尤其渗人。那男人默默地听着群众议论了一番后便若无其事地朝街东的方向走去了。随歌放下茶杯,不紧不慢地跟在男人的身后。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男人走进了一家简陋的民宅,便没再出来了。随歌静静地在民宅的边上站了一会,随后矫健地翻身跃上了隔壁房子的围墙上,确保屋内没人后,她才沿着围墙跃到男人民宅的房顶。

  街东这边靠近外城门,多半清贫人家居住,房子建得密集而简陋,也多得如此,随歌才能轻易地隐身在房顶上。

  揭开瓦砖,随歌清楚地瞧见室内还有两个嬉闹的小孩围着一个正在摘菜的妇人,那男人此时正坐在饭桌前笑着逗弄两个孩子。

  随歌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藏在屋顶,直至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夜色渐浓,那男人背上一个小包袱就出门。随歌无声地跟在他的背后。

  不多时,那男人便走到东街一旁的十里巷的一个拐弯处蹲守着。东街正街灯火通明,夜市热闹非凡;相比之下,十里巷倒显得十分安静。

  许久后,更夫的更声已经提醒已经戌时了。

  十里巷头有一个女子缓缓往巷子深处走来。那女子走路歪歪斜斜,看样子似是熏醉的模样,一边走还一边喃喃自语。男人手里握着从包袱里拿出的一把菜刀静静地候着。当女子刚拐过弯道的时候,男人无声无息地冲了上去,一手猛地箍着女子的脖子,一手把菜刀用力地抵在女子的脖子上。

  男人阴声阴气地“嘘”了一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太痛苦的。”

  刚说完,那男人手起刀落地正要割破女子的喉咙,躲在暗处的随歌以极快的速度一手擒住男人拿刀的手并用力弯折。就在男人痛苦哀嚎放松手劲的同时,随歌把女子从他怀中扯了出来,并用膝盖狠狠地踢向男人的前跨处,动作一气呵成。

  随歌用脚把菜刀踢到一边,正想用手中的绳索把男人束起来,那个被救的女子却忽然吹了一声口哨,绕后冲向前想要袭击随歌。随歌迅速避开了。

  女子一脸严肃地看着随歌:“你是谁?”

  随歌皱着眉头看着女子,才那么一瞬便明了了这个女子是伪装成醉妇的。

  随歌一脚压在想要逃走的男子后背,保持着警戒的状态,淡淡地道:“我只是要抓人领取皇榜赏金的。”

  那女子狐疑地看了随歌一眼,同时瞧见巷头火光攒动,便说:“既然这样,你便和知州大人亲口道明吧。”

  话毕,一批官兵持着火把来到了,有些诧异地看着随歌。那女子一边指挥人绑好趴在地上大喊大叫的男人,一边和同行的人简单说了经过,随后便走到了随歌身边,说道:“有请姑娘随我走一趟。”

  周围的官兵一听,纷纷愣了。随歌本就一身男子装扮,加上头发高束,面貌清冷,外人一瞧便也只把她当作清秀的男子。没想到那女子一眼便瞧穿了随歌的乔装。

  随歌自女子吹口哨的时候便猜到那女子有同伙,无奈十里巷的地形过于窄小,围墙稍高,那女子又挡在前路,怎么瞧都是个练家子,随歌知晓自己未必能成功逃开。

  如今知晓这女子是官府的人,若是惹上了官府,她一人可以躲避,但阮阮未必能吃得消。这么一思忖,随歌轻轻叹了一口气,回道:“好,我跟你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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