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顾情末 第十六章:曾经沧海

小说:再顾情末 作者:橦栎 更新时间:2024-08-04 19:54:30 源网站:顶点小说
  秦墨换上白色深领毛衣,披上棕色披肩,再出门前,找了顶鸭舌帽戴上。

  本该十点半打烊的咖啡馆,仍闪烁着微弱的灯光。

  秦墨的双腿像是有了意识似的,一步一步向那里走去,终于在窗外,秦墨拿回支配权,停在窗外的法桐下。

  一阵风吹来,绯红的法桐叶纷纷落下。

  秦墨张开手,接住一片,初遇他的那条街道,也有许多法桐,风势要吹来雨才肯停歇,

  看着墙上倒影中那个瘦小的凄凉的背影,不自觉的伸出手,在墙上抚摸着他的头,他的背,一阵心酸,向他走去。

  听到声响,猛然抬起头来,在帽子的遮掩下。

  秦墨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的脸,这张脸,总是意气风发的出现在梦里温柔的说着,“过来,我抱抱。”

  而今,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疲惫深邃,稀拉的青皮胡。

  秦墨隐忍着鼻子的酸涩,仍他拉着她的手向屋子中间走去。

  忽然灯光忽然熄灭,秦墨站在走廊上停止脚步,屋子渐渐亮堂起来,对面墙上的幕布上播放着秦墨年少时的照片。

  每一次在程均咖啡馆窗馆的照片,微笑着走近的大宫格,在窗前发呆傻笑各种表情,在学校的身影,辩论赛的胜利,这些顾佐出现之前,

  以及他出现后,两人头对头在小桌子上谈论问题,第一次许愿的照片,为她弹钢琴的时候,两人深拥接吻,草坪上的星光树,古城风光......

  从前种种,梦中种种,挥之不去的记忆,此时充满了屋子......

  秦墨无声抽泣,背后一个臂膀环绕,将自己紧紧锁在怀里,墙上播放出一个vcr。

  画面的开启,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坐到对面,屋子后面的一墙油画映入眼帘,沙哑的声音响起,

  “秦墨,这是我回来后的一个月,你已经离开了。我不知道你走了多久,不知奥你为什么离开,也不知道你为什么离开。”

  视屏中的男人哽咽了,抱头捶打,秦墨捂着嘴,眼泪无声下滑。

  “如果知道上次见面你是做好了离开的打算,我会选择留下,选择跟你走。记得你问过我,如果我的世界里没有你怎么办?对不起,我现在知道了,我不能没有你。你回来吧,我等你。”

  秦墨的心停滞了,知道下一个声音的出现,一个面目沧桑但穿着整齐的男人,举着摄像机出现在咖啡厅里,

  “我去过了所有我所知道的地方,秦墨,你到底在哪儿,我去过你所向往的城市,所喜欢的咖啡馆,又回到了原处,你依旧无影无踪。回来好吗?我在你所知道的地方等你。”

  下一段视频里,一阵阴暗,噼里啪啦的声响,那是上山的路,冒着大雨,一个酿跄,摄影机旋转翻滚。

  直到再次开启,洁白的病房里,头部缠着绷带的顾佐好奇的探索着,短短几秒,视频在一阵哭声中终端。

  顾佐关掉视频,将秦墨的身子转过来,脸靠在胸口,衣服很快被浸湿。温柔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秦墨伸出双手,紧紧回抱着他,如鱼刺哽咽在喉。一滴眼泪落在秦墨的眉上,他哭了,声色更加低沉沙哑。

  “对不起,当初我不该放开你。”

  秦墨踮起脚尖,嘴唇碰触他的薄唇,这轻轻一吻,被迅速掠夺攻占,吻得山河破碎,自此二人。

  “我结婚了。”在秦墨屋子里的沙发上,顾佐歉意的说着。

  秦墨在他怀中抬起头来,轻松一笑,“我猜到了。”

  “你还爱我吗?”那张脸上写满了沧桑,让秦墨不忍伤害,想了想,如实回答。

  “或许爱,或许只是执念。”

  秦墨在床上醒来,朦胧中,他轻吻他鼻尖,如以前。

  他的悄然离开让秦墨错觉这是否又是一场梦,可是嘴里分明有他的味道,甘甜夹带着浅浅的烟草。

  门上挂着一把黑色的雨伞,送她回来之后,两人依偎在沙发上,呼吸着熟悉的气息。

  秦墨依偎睡去,全然不知他是何时离开的。

  秦墨知道,他是真的回来了,她依旧如曾经般满怀期待,他却始终没有出现。

  秦墨前去归还了雨伞,独自在座位上一座到天黑,方才离去。

  拾起被意外搁置的行程,即将前往下一站的签售会,第二天便早早起了床前往疗养院。

  她已经日渐恢复,只是什么也不说,谁也不找。

  园子里花团锦簇,不少病人在追逐嬉闹,穿过绿化,便是一处清幽的小房子。

  遥远便看到木椅上一个寂寥的身影,越发熟悉,却只敢悄无声息的躲在其草丛后。

  不觉一丫头悄然来到秦墨背后,在其耳旁说道:

  “你在玩躲猫猫吗?带我玩嘛。”

  秦墨一惊,发现声旁站着一位十几岁模样的少女,见得吓到了她,笑得更加欢快了。

  秦墨“嘘”的朝她比划,她也跟着“嘘”,秦墨看了眼不远处的身影,尚未察觉,叹了口气,打算离开。

  那少女见秦墨要走,便不依了,抓住秦墨哭闹起来。

  “不嘛,带我玩嘛,带我玩。”

  正当手足无措之际,秦淮莲寻来,两人对视,她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将那少女抱入怀中温柔安抚道:

  “洋洋乖,一会儿再玩好不好。你看,这儿有水果呢,吃水果会变漂亮哦。”

  她果然不闹了,泪眼婆娑的看向秦墨手中的水果。

  秦墨赶紧从篮子里取出一个橘子递与她,见得她笑了,便一把抢过水果篮,笑嘻嘻的吃水果去了,只剩下母女二人。

  “你的脸怎么了?莫先生没有跟你一起来吗?”

  她盯着秦墨额头上的淤青看了许久,又往后面看了看,没有找到莫文的踪迹。

  之前几次都是在他的陪同下,因为自己的胆怯,因为不想再掉入冰点。

  秦墨摸着自己的额头微微摇了摇头,正要说些什么,一群医护的乱入强行将草坪上的洋洋带走了,她哭喊着向她求救。

  秦墨看她不为所动,起身要前去阻止,被她一把拉住。

  “你只帮得了她一时,还不如不帮。虽说残忍了些,但这是她的命。”

  她摇摇头,眼中闪烁着泪花,有一种曾经沧海的淡然。

  秦墨将洒落在地上的水果拾捡起来,与她一同走进屋子,空旷的房间充满了消毒水的气息。

  “对了,我最近会出差,你看你有什么需要的吗?”拿着两个苹果从洗手间出来,递到她手中,目光闪烁。

  “我想去看看林沫,想知道她好不好,我就远远地看一眼。”她几乎是脱口而出的,想来是酝酿许久。

  看到秦墨呆滞的表情,她无奈的笑了笑,“为难的话算了吧。”

  秦墨没说话,本是不该打扰别人的生活的,又不知怎么拒绝,医护叫去秦墨说明她的情况,回来之后,她已不见踪影。

  调了监控才知道,原来她溜出了院,秦墨心里充满了慌乱,立刻拨打了莫文的电话。

  在拨通后立刻被接起,秦墨听到脚步声,以及身后的吵闹声,“不方便的话挂了吧,”

  刚想挂电话,对面响起磁性的男声。

  “没事,你说,怎么了?”

  听到他熟悉的关心,秦墨忽然不那么紧张了,“我妈...那个女人不见了,现在怎么办?”

  听到自己趁她为妈秦墨的心里咯噔一下,慌张中有了一丝寒意。

  “别着急,她现在应该是足够清醒,这样,你去她想去的地方找找。”莫文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将可能性列出来。

  秦墨点点头,不想再打扰麻烦他,“你怎么样?”片刻沉默后,手机传来他的问候,

  秦墨故作轻松,“挺好的呀。”“照顾好自己。”甩下这一句后,电话里传来嘟嘟声,秦墨关上手机。

  阿美打来电话询问地点,说是前来帮忙,被婉拒。

  四十分钟后,秦墨到达紫荆路的紫星小区,下了车,秦墨便看到小区栅栏边上一个妇女蹲在墙角,瘦小的身子,瑟瑟发抖。

  秦墨心里忐忑不停,心里的某一个柔软的小人在呼喊,那是你的母亲,她需要你。

  是啊,她终于需要我了,靠着这股子柔软,秦墨上前,将自己身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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