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骆十佳撇了撇嘴,鄙夷看着沈巡:“玩笑都开不得了,谁不知道你以前是什么样子。”

  骆十佳绕开沈巡,径直站到一旁,故意保持着距离。

  沈巡呼吸一滞,半晌沉默地盯着骆十佳,试图从这个冷情的女人眉眼中瞧出一丝温暖,但最终他还是什么都瞧不出。

  他以前是什么样子?花心,随便,伤了很多女孩的心。

  沈巡自嘲一笑,怪不得后来被报应了。

  看着眼前的“报应”,沈巡轻叹了一口气。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仿佛随口问道:“吃饭吗?”

  骆十佳见他肯和自己说话了,自然不再端什么架子。这几年骆十佳别的没学会,“识时务”三个字学得明明白白的。她两步跳过来,脸上带着笑意:“吃!当然要吃!”

  ……

  沈巡带骆十佳去吃了大盘鸡。终于不是面了,骆十佳实在感动,拿起筷子就是一顿大快朵颐。至于沈巡,还是一贯的牛嚼牡丹。他这个人吃饭的时候沉默又无趣,基本零沟通,为了吃饭而吃饭。骆十佳也有点不懂,曾经那么多花招的男人,是怎么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是周思媛改变了他吗?

  沈巡不知道骆十佳心里想的一切,只是低头吃饭。他吃得快,吃完以后就专心致志地低头看手机。

  他看得太专注了,以至于骆十佳吃完饭擦完嘴,喊了他半天他都没应。

  骆十佳一时好奇,蹑手蹑脚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巡本能抬头,手上一顿,也没来得及锁住手机屏幕。骆十佳看见了沈巡手机屏保上那张照片。

  一个短发的小女孩,身上穿着浅蓝色的校服,笑靥如花。尖尖的小脸蛋,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眼睛大大的,像两颗黑葡萄,像足了周思媛的优点。只是没有周思媛那种风尘媚态,让人看了就喜欢。

  “你女儿?”骆十佳凑近了一些,问道。

  沈巡怔了一下,手上的动作有些僵硬。他顺手按了锁屏键,随即点头:“嗯。”

  “挺可爱的。”

  “嗯。”

  骆十佳看了看沈巡,明知故问道:“你老婆呢?放心你一个人去那么远吗?”

  “离婚了。”沈巡瞥了骆十佳一眼,让骆十佳有点心虚地抿了抿唇。他的声音还是冷冷的,只是交待,没有感情。

  “哦。”骆十佳对此不置可否,只循序渐进问道:“孩子判给你了?”

  沈巡眯了眯眼睛,狐疑地看着她。

  饭店里食客众多,大家说话的声音嘈嘈切切的,沈巡和骆十佳被掩盖在其中。空气中有菜肴的香气和啤酒的醉意,骆十佳抿着唇有点紧张地攥了攥拳头,没有移开与沈巡对视的视线。

  其实骆十佳也没那么有责任心,可职业病还是克制不住。她没有结婚,更没有孩子,无法和那些当父母的人感同身受。以往也接触过一些这样的案子,她从来都是冷静地分析利弊,将孩子也如同财产一样分割。

  “其实我觉得你还年轻,没必要非得纠结孩子。如果没有孩子,我觉得你想找个女人,真心不难。”

  沈巡眸色黯了黯,落在骆十佳身上的视线如同一道激光束射到她身上,身上的皮肤好像达到了熔点,又焦灼又疼痛,让她忍不住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肩膀。

  “我只是随口一说。”骆十佳视线瞥向别处。

  沈巡冷眼相待,半晌才勾了勾嘴唇,语气冷漠:“我不需要女人。”

  骆十佳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喉间一哽,让她自觉闭上了嘴。她摸了摸下巴,自知碰了一鼻子灰,便不再继续了。

  吃完饭,沈巡付完帐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没有当着骆十佳的面接。骆十佳也挺自觉,站在了另一个方向等他。

  他这个电话接了挺长时间的,差不多有十几分钟。

  很少见他和谁能聊这么久,尤其是他挂断电话再回来的表情,眼角眉梢似乎多了一丝人气,这倒是挺稀罕。

  “你去找个酒店住,我去火车站接个人,回头和你汇合。”沈巡简单交待。

  他走向那辆黑色自由客,正准备拉自己的车门,刚抬起的手却被骆十佳拦住。沈巡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

  “你让我去哪儿,我没钱。”骆十佳咬了咬唇才嗫嚅道:“你去接谁?”

  沈巡经提醒才想起骆十佳的情况,赶紧从钱包里拿钱给她。

  “你去接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骆十佳仍旧咬着唇,他脸上的那点欣喜实在让她忍不住。

  骆十佳的声音被风送入沈巡的耳朵,他只觉得那声音带着吴侬软意,让他有些心猿意马。沈巡正在拿钱的手顿了顿,明明也没发生什么,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了一个温柔的弧度。

  “男的。”他把钱包又放了回去:“你直接跟我车吧,反正你也没事。”

  骆十佳鼓着脸有点别扭:“谁说我没事?”

  “去还是不去?”

  “那还是去一下吧。”骆十佳说完就回了自己车里,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盯着沈巡的车。

  沈巡看到她脸上偶尔流露的稚气表情,忍不住抿唇笑了笑。

  西安站与四周古城的风格一致。建筑均仿唐风。和所有的火车站一样,迎来送往的人们,热情的商贩,匆匆的旅人是永恒不变的风景,

  广播里不断在播报着车次的出发和到达,播报的女声甜美,骆十佳听着那些地名,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真奇妙,这个国家这样大,原来还有这么多地方她都没有去过。

  沈巡一直往出站口望着,不急不躁,骆十佳站得离沈巡有些距离。

  小时候骆十佳很喜欢铁轨,老屋背后就是一条火车线。没有母亲耐心的抚慰,也没有父亲关切的宠溺,列车路过与铁轨合奏出来的声音是骆十佳唯一的安眠曲,只有枕着那声音她才能甜甜入睡。后来她长大了,仍喜欢坐火车,她喜欢那声音,也喜欢窗外一路的风景。程池不懂她的喜好,工作以后他就没什么耐心了,去哪里都要坐飞机。她偶尔买了车票,他都会怨声载道。

  骆十佳沉默陪伴着沈巡,百无聊赖地一时用脚画着地砖的形状,一时又用眼睛四处打量。

  “沈巡!”浑厚的男声操着一口深城方言喊着沈巡的名字。

  骆十佳下意识回头。就见沈巡几步走了上去,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眼中有真心的笑意。那人手上拎着简单的行李,与沈巡一顿粗鲁寒暄。末了才正式走下台阶,骆十佳也是这才看清楚来人。

  “骆律师?”

  “韩老板?”

  两人几乎是同时发声,随后又一起回过头去,一脸震惊地看着沈巡。

  这世界,原来这样小。

  ——

  骆十佳一个人走在前面,她也算体贴了,留了空间给他们兄弟俩说话。

  韩东看了一眼前面那道纤瘦的人影,忍不住好奇问沈巡:“你怎么会认识骆律师?”

  沈巡的眼睛也看着前方的女人,没有回答韩东的问题,反问他:“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她一个同事是我熟客,把她也介绍到我这了。她那辆马自达呢?那车还是在我店里做的保养啊。”

  沈巡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这才回答韩东:“路上碰到的。”说完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们以前是同学。”

  韩东从沈巡说话的口气中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同学?除了长治,倒从没听说过你还记得你什么同学。”

  沈巡低头自嘲一笑:“确实记的不多。”

  韩东用肩膀顶了顶沈巡:“你孩子那事儿,可以找骆律师,我听她同事说,骆律师算是他们律所的头牌,只要她想,什么事都能给人办到。”

  “嗯。”

  “你要找了她,估计萌萌肯定就是你的了。”

  沈巡不想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直接回答:“没钱请律师。”

  韩东看看骆十佳又看看沈巡,一时奇思妙想起来:“她一路都这么跟着你?你说她会不会对你有意思?”韩东压低了声音说:“骆律师是个好人。我听她同事讲她最近失恋了,要不你趁虚而入?”

  “……”

  “你要是追上了,说不定她不收钱给你把萌萌要到手。”韩东说着又拍了一把自己的脑袋,懊恼地说:“不对,哪有女人愿意给人当后妈。骆律师这样的怕是更不会。你要真和她好了,估摸着她第一个不准你要萌萌。”

  “行了。”沈巡皱眉阻止韩东再满嘴跑火车:“别说胡话。”

  他嘴里虽这么说着,眼睛却忍不住看了骆十佳一眼。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个问题:她会喜欢萌萌吗?

  还没想出答案,沈巡已经因为自己想到这样的问题,而忍不住开始自嘲。

  几年前,他把一切处理得干干净净一张白纸一样等着她来书写、他如同献祭一样把一颗心都捧给她她都不要,如今他离了婚带着孩子,事业也败了,她怎么可能?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是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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