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耳边呼啸。

  这速度都能参加奥运了把,云落估测着,虽然感觉她脚步有点细小的别扭,但也不是步法的原因,也不是抱着自己的问题,应该是身体有什么毛病。

  云落看着被黑衣人挡住的父母那愤怒悲伤的表情也是默然无语,估计这次的目标就是自己了,看样子是想抓他来威胁什么的。

  其实他也不是还没有其他办法了,娇小的手掌伸出襁褓,在这个女人身上轻轻抚摸着。

  真的很轻,他只在那些武器上抚摸着,这个女人在目标到手与玩命奔逃的双重刺激下也无法稳定心神,根本没有注意身上的这只小手。

  云落目光早就将眼前能看到的东西都看到了,狭长的匕首、四棱的钢锥,轻薄的飞镖、锋利的毒针、白皙的***咳……

  虽然以前他自己身体不行,但需要用脑子的地方却不逊于人。以前他也有一支死士部队,从训练计划到武器设计,不少都是他参考各种资料亲手布置,对这些东西他很熟悉。

  能选的很多,他一瞬间已经看中了那一片插在衣服上的细针。

  匕首利刃什么的就别想了,握都握不稳,反而是这些细如牛毛的蓝汪汪细针,才是他唯一有把握拿来杀人的。

  没错,他的办法就是杀了她。

  虽然他以前体弱,但是还是尝试过杀人的,虽然只是杀毫无反抗的人。

  虽然也不一定能杀得了她,但是最起码也得能制住她。

  云落的手指捏在一根细针尾端的白色绒毛上,在她一次跳跃之后,根本没有察觉自己别衣服上的一根细针被抽了出来。

  把那些显眼的绒毛扯的只剩下一点,看了看前面一段较为平坦的地面,将手收回自己襁褓中,小心的把这根一指多长的细针别入襁褓最不容易被察觉的缝隙里。

  谁会在这时候防备怀里一个刚出生十几天的婴儿呢?

  此刻她的命已握在云落手里,这根针的效果他已经见过了,刺入他妈妈肩膀一半,身体就软倒了下来。

  但应该只是是强效麻醉或者肌肉松弛性质,毕竟这是威胁,不是开战,要是以杀了他们为目的,之前早就乱枪集火了。

  这针很锋利,哪怕自己还是婴儿,全力把它刺入这近在眼前的柔软脖子中倒是没问题,如果药效能麻醉脖子那片地方,无力呼吸的她自己就会窒息。

  可要是这女人还能撑住一会药效,这女人说不定还会拉着自己陪葬。

  但这不是云落纠结的,因为早就没的选择了,这是他唯一有把握能解决她的方法,只是他现在还不能这么做。

  把这根针刺入她喉咙,自然可以暂时脱困,但会不会被身后那些撤退中的黑衣人再次抱走这是个不需要思考的问题。

  要是被带走一段距离了再杀她是很不错的选择,但是云落就怕他们很快来交接的,到时候几个人在一起,他就真的只能看他这一家子的手段了。

  现在只能等下去了,反正派这么多人来抓他是为了筹码,应该不会到手了就撕票,他又不是实验素材,不会抓到了就送上解剖台,所以他在短时间里不会有事。

  只要有了时间,机会……多的是啊。

  ……

  “目标到手了。”

  一辆越野车上,这个一身黑衣的女人把云落放在副驾驶座上,在极速的行驶中打着电话,不时的看他一眼。

  对于一个婴儿被她抱着跑了这么久还依旧如此安静她有些惊异,但是该干什么还是要干什么。

  “你现在位置。”

  正常人的听力会随年龄衰弱,现在还是婴儿的云落听力很好,他听到了一个冷淡的声音。

  “我现在……”

  她看了眼车里的gps,刚想说自己位置的时候顿住了。

  “嗯?怎么了。”

  “不急,我丈夫和女儿呢。”

  ……

  云落在一旁听着他们的交谈默然无语,他还以为这女人也是个死士,没想到还是退出江湖多年后不得已重出江湖的老前辈。

  有人的世界就总是这样,总是勾心斗角到永无休止……

  这下职业素质也分出来了,为心中大义舍身的是刺客,为了一个目标不要命的是死士,收钱拿人命的是杀手。

  而她,似乎只是个原本退隐了杀手,被人用家人威胁着出来做事,在得到自己后,心里也不安分了。

  隐患越多,他的机会也越多啊……

  一天后……

  “喂,地方在那里。”

  一辆车在一片老林子里停下,一个身穿紧身黑衣,身材火辣的冷艳女人打着电话。

  “地图发你手机上了,三十秒后删除。”

  “还三十里,这些混蛋可真懒,目标到手了都不自己来拿。”

  她眉头微微一皱,低骂了一声,收起手机,看了眼旁边的婴儿。

  想想距上次喂食的时间,也差不多该喂奶了。

  也不是她多好心,而是婴儿要是饿了,一哭起来会很麻烦的。

  从车里翻出一个昨天冲好了奶粉的奶瓶,看着还有半瓶的样子,把奶嘴塞到他乖乖张开的小嘴里。

  说起来这婴儿可真乖啊,不哭不闹的,而且刚出生就这么漂亮,比她那出生几个月了的女儿都好看。

  她眼中闪过一丝属于母亲的怜惜,随后又恢复了冰冷。

  终究,是别人的孩子,自己的孩子与丈夫还要拿他去换呢。

  抱着他走下来,这里是深山了,她只能徒步向着三十里外的目标走去。

  好在她以前位列杀手版前十的底子还在,虽然安逸了几年还生了个孩子,但也不是难事。

  她一边走着,只保持着一些必要的警惕,偶尔解决一些有威胁的野生动物,根本没有注意到怀中婴儿那双狭长眼睛里透出了一丝冰冷。

  习惯性的吮了吮嘴里的奶嘴,云落默默地计算着距离,和这个女人不时自语的距离对照下。

  一天的时间了,他也不知道这女人带着他跑了多远,但是他依旧没有出手。

  因为一直没有机会,第一次有机会的时候是在这车上,然后这女人开了一天!

  中途除了给自己买几包奶粉就没下过车,她连方便都是在车上用瓶子解决,所以一直拖着,拖到现在。

  喝光最后一口冰冷的奶水,他觉得应该差不多了,这里距离她停车的位置都有十几里,在这里干掉她,就是那绑架势力的人发现她出事了,找到她车子,在这么大的林子里也难以找到一个婴儿。

  只是……对一个婴儿来说,独自在这深山老林里几乎是种必死之境,哪怕对云落,也是种生存考验。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等下去就到敌人老窝了。而且这是不断往深山里走,托的越久,他走出来也越难。

  抬头看了眼,霍青还在沉默的走着,但云落知道这数十里的徒步前行对她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因为他能嗅到了一股奶香,不是他嘴里的,是这女人胸口的,这是个刚刚生完女儿没几个月就出来搞事的女人。

  小手抚摸着那几缕细小的绒毛,将这根一指长的细针从襁褓里抽了出来,最后检查了下上面毒有没有抹掉。

  嗯,虽然淡了点,但还是蓝汪汪的,质量不错。

  现在的姿势无法拿到她别着的那片细针,就这样好了。

  霍青略微警惕的扫视这附近的草丛树木,提防着可能出现的毒蛇什么的,跨过一根撑破地面的粗大树根时突然感觉喉咙一痛,有些愕然的倒了下来。

  砰!

  云落保护好身体头部,被松开掉到地上,他没学过武术从高出坠落的卸力方法,但还是咬牙玩命的在这时候滚了两圈。

  好歹卸掉一部分力后立马站起来,一刻都不敢停留的赤脚向一颗之前就找好的,足以挡下他身体的树木后跑去,毫不顾及自己这柔弱婴儿身体可能受伤。

  呼呼~~呼呼~~

  脱离襁褓后一丝不挂的云落在经过一段激烈的奔跑,终于跑到大树的另一边,在与那个女人用大树隔开视线后快速的调整着呼吸。

  落地后到这里耗时五秒,直线距离敌人约十米。

  这是一段令人感到安全的距离!这是一段伟大的距离!这是一段分割生死与胜负的距离!

  对于一个婴儿,对于一个出生到现在才十二天半的婴儿,独自解决一个强大的杀手,还是一下就解决了,他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刻入历史,应该计入史册,应该被所有人铭记!

  在心里猖狂的狂吼三秒,终于一口气松了下来,神情恢复了淡然。

  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一步了,把一根细针刺入一个无防备的杀手喉咙中,说轻松也轻松,说困难也困难,主要靠的是心理素质。

  他靠在树杆上,缓缓的坐下来。

  “嘶嘶~”

  他立即一手撑在地上,抬起刚坐下的小屁股,心有余悸的看着地上那些小草。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地上的小草有时候也会给人点小刺激,比如刚刚就给了没穿衣服的云落一个大刺激。

  经验不足,经验不足……

  心里还有些发凉的云落小心的把它们给抚平,才再次坐下休息。

  先不去管那个女人怎么样了,看她那一刺入喉咙就倒下的样子可见药性非常猛烈,哪怕还苟延残喘着,这十米的距离对她也是一条天堑,还是先休息下好了。

  把自己的脚抱起,略微怜惜的看着自己两只嫩嫩的小脚。

  上面有着一些擦痕,是跑来时不小心划伤的,这对婴儿敏感的身体是火辣辣的疼啊。

  好在都是小伤,应该不会留下疤。

  他心里这么想着,对这点痛倒是不在乎,反正他重生前每天病发时的痛都比这高了不知多少个层次。

  用手指粘着点口水擦了擦,据说能消毒。

  他可不是他伪娘父亲那变态,没喜欢**的习惯,擦一根换一根。

  其实他身上其他地方还有擦痕,掉下来时他在地上滚了两圈,身体几处都有些痛,身上还多了不少擦痕,但他现在可是要用脚走路的,自然得首先爱惜自己的脚。

  也幸亏这里不是针叶林,要不那可是叫个悲催。

  检查着自己的伤口,发现也没多大事,便记着时间的稍微喘口气,恢复下自己刚刚狂奔十米的消耗。

  十米虽短,可婴儿的身体还是太弱了。

  十分钟后……

  估摸着该死的也应该死了,听这么久都没动静的云落趴在地上,把自己小光头压在草丛里,小心的伸出头,透过草的缝隙看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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