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王对鹤谷这些未来的属下非常大方，宝材为原料的食物，蕴含药力精华的药浴，常日供应，把郝齐和一二三养得白白胖胖。
泡药浴的日子又到了，郝齐和伏飞白结伴来到鹤谷内的温泉池。
有人早早就来了，正在池中泡着，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伏飞白对这种与旁人同浴的行为还是十分不适应。
见郝齐开始脱衣，这才别扭的解下外袍，仅着亵裤下了水。
温泉的热气上腾，氤氲出团团朦胧雾气，其中大补的药力精华从毛孔摄入体内，将所有人的皮肤蒸得通红。
郝齐趁机运转体内源力吸收更多精华，又分心与伏飞白闲聊。
“你来当亲卫，是想报效王上吗？”伏飞白似是被温泉热气蒸得有些迷糊，脸带红晕的问着。
“哪有这么高尚，当鹤衣卫是为了混口饭吃，走到今天这一步，大概是命运的安排？”郝齐双肘撑在池边，闲适的享受着。
“真好。”伏飞白喃喃道。
“你呢，根正苗红，若说报效王上，你比我更合适吧。”郝齐随口问道。
“嗤——”伏飞白笑了一声，重复了郝齐的话，“哪有这么高尚，我爹都不想让我进北鹤司，不过我自己偷偷参加了选拔，光明正大的被选上了，他才没办法。”
“我能当成鹤衣卫，还得感谢小侯爷呢。”
“这么说，当初那事儿是你爹干的了。”
“为了不让我得逞，我爹干得出这事，只是千算万算他也没料到，为了让我淘汰得不显眼的万全之策，最后竟然成了让我得偿所愿的空子。”
“你说是不是天意。”伏飞白嘲笑着他亲爹。
听到这儿，郝齐起了好奇心：“那你为何非要成为鹤衣卫？”
伏飞白闭上眼睛，轻声道：“我当鹤衣卫就是为了成为王上亲卫，我来找我兄长。”
“你兄长？”
“嗯，我兄长两年前选上了王上亲卫，自此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为什么，成为源师之后也不能出谷吗？”
“不是，他躲着我罢了。我爹说兄长忙，但我觉得就是他把我哥卖了，不然为什么兄长消失不过半年，他就成了千鹤台副指挥使？”
“我要把我哥找回来。”伏飞白红着眼睛，咬牙切齿。
“你找到了吗？”郝齐问。
伏飞白像个开口的气球，一下子泄了气。
“找到了，我哥还是不见我，他说王上让他出海探秘，最迟一个月后就走，让我安心修炼。”
“不过有办法，他如今管着源卡室，只要尽快修炼到二级，我就有机会见到他，他躲也躲不掉。”
听到这里，郝齐微微立起身子。
“王上让你兄长一个人出海去探秘？”
“怎么可能，出海那么危险，他是带队出海，应该就是带着最近离开鹤谷那些人。”
“不过我觉得那都是些酒囊饭袋，跟去除了喂鱼和拖后腿还能干什么，不如带着我呢。”
伏飞白头脑微醺，话匣子打开，一反常态的说了许多。
郝齐不时回应几句，直到侍者不再往温泉内增添宝材，药力消耗殆尽，雾气弥散得稀薄。
自那次温泉药浴之后，伏飞白面对郝齐便有些不自在，冷静了几天，再去找郝齐，却发现他的修炼突飞猛进，居然就快突破了。
“你这是？”伏飞白惊讶地问道。
“宝材吸收太多了，修炼速度好像变得有点快。”郝齐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感觉这两天就能去吸收源卡了，要是见到你兄长，有什么话让我转达吗？”
听了这话，伏飞白也顾不得关心郝齐快得有些过分的修炼速度，忙道：“当然有。”
……
侍从将人带到阁楼外，郝齐独自走进这座华丽的屋宇。
见到伏飞锦，他行了一礼。
面前的男人成熟高大，与伏飞白相似的俊朗面容上，没有丝毫青涩稚气，却是一脉相承的不苟言笑。
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伏飞锦对他的天赋感到惊讶，心说这少年日后或许能成为王上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跟我来。”
伏飞锦收回视线，转身示意郝齐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厅堂，上到空无一人的三楼，绕进暗门。
毫不起眼的暗门缓缓关上，里面是一间被屏风一分为二的暗室。
灯罩似乎和之前蒙眼的黑布是同一种材质，掀开之后，暗室立马被照得纤毫毕现。
绕过屏风，内间更大，伏飞锦随意绕着走了几步，左边墙面轰隆一声突然裂开，里面竟然藏满了源卡！
伏飞锦手一挥，源力如流水般倾泄，包裹住所有水系源卡牵引出来，墙壁飞快合拢。
“挑选本命主卡没有捷径，全身心去感受，选择契合的那一张。”伏飞锦提醒，“你有三天时间，不要贪心，最合适的才是最好的。”
说完，他不管郝齐，走到外间坐定。
看着面前至少几十张源卡，郝齐眼花缭乱，心脏狂跳，用尽全力弹压住脑海中已经疯狂的一二三。
控制着自己收回黏在源卡上的目光，郝齐出了内间。
伏飞锦睁开眼睛，右手缓缓握紧刀柄。
“别紧张，我不是来送死的。”
郝齐微抬双臂表达自己的无害和善意。
“我是来和你谈交易的。”
“交易？”伏飞锦疑惑，心想这傻子不会是想贿赂他吧。
“听说你要出海。”
伏飞锦瞳孔缩小，目光锐利地射向少年。
见他这反应，郝齐心里有了底，他眼角微弯。
“这太危险了，要是你能满足我的要求，我愿意代替你去。”
伏飞锦拔出佩刀，刀身带着劲风，挥至郝齐颈侧，“你有什么目的？”
“我没什么目的，我只是知道你们要出海，而且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所以想救你一命。”
刀刃贴近皮肤，男人明显不信。
“好吧。”郝齐收敛笑意。
“我没有亲人，在阮国无依无靠，我太好奇了，源师的神秘，世界之外的神秘，如果你放不下亲人，我可以替你去了解。”
刀刃没有继续用力，也没有离开，伏飞锦并未追问郝齐从何处得知此等秘辛。
“你不怕死？”
“追求真理的路由累累白骨铸成，我愿意成为马前卒。”
郝齐的回答似是而非，伏飞锦没有完全听懂，但这不重要，他听出了少年话语中的笃定。
他是认真的，伏飞锦冷静的想。
“要是我不愿意呢？”
“你为什么不愿意？”郝齐看起来十分惊讶，“这交易对你来说稳赚不赔。”
“出海一事看似祸福难料，实则绝对是九死一生，你有亲人，有朋友，有责任，你所有割舍不掉的东西都在阮国，你的生命就在阮国，能够留下来，你没有理由拒绝。”
“你应该知道王上选择我的目的。”伏飞锦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软化，“我不信任你，想要让王上改变主意也没有这么容易。”
郝齐哪里知道阮王有什么目的，不过这点小事不影响他发挥。
“这不需要你担心。”郝齐又笑了，“只要你答应交易，我有办法让阮王松口。”
“到时候是用求也好，以利交换也好，就看你们伏家，能不能争取到这个宝贵的名额了。”
“你确定？”伏飞锦嗓音有了些许波动，他本以为这事需要自己去争取，没想到郝齐主动提出帮他解决后顾之忧，若是能成，伏家今后也不会受到王上猜忌。
“当然，我敢站在这里与你交易，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然就算成功出了海，不也是去白白送死吗。”
“最后一个问题。”伏飞锦收敛情绪，“为什么是我？”
“这个问题很简单。”郝齐两指夹住刀刃远离肩头，“我和你弟弟算是好友。”
“我也可以不来找你，不过既然能够帮到朋友，又能得到好处，何乐而不为？”
“至少帮你我能得到最多的好处。”
伏飞锦收刀入鞘，直视郝齐，“我会考虑。”
“你可以好好想想，随意调查，不过前提是退出暗室，我不喜欢吸收源卡的时候有人盯着。”
伏飞锦皱起眉头，思考半晌，点了头，“可以，三天后给你答复。”
“差点忘了。”
男人离开暗室的前一刻，郝齐突然出声。
“和飞白见一面吧，他很想你。”
伏飞锦背影一顿，没有回应，暗门打开又闭合，暗室恢复寂静。
郝齐回到内间。
“能感觉出哪些卡和小九比较契合吗？”郝齐随手从空中抓了一张源卡。
“别急。”一二三仔细辨认着所有源卡的气息。
“源卡契合这种事很玄学的，我只能选出和小九源力气息相近的卡，可不能保证一定成功。”
一二三从上百张源卡中挑选出八张，“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这两张卡都很适合我恢复的。”一二三用源力依依不舍的抓住其中两张光芒耀眼的源卡。
“特别是这张阴影，和我特别契合，等级也高，差点都要生出灵智了。”
“差点？”郝齐很怀疑一二三的说法。
“嘿嘿，就差亿点点。”
“那就走吧。”
空间裂缝出现，郝齐消失在暗室，再出现已是在小九屋内。
昨日特地告知了，小九向先生请了假，一直呆在屋子里，半步都没离开。
时间很紧，他抱起小九，再次消失。
宙虫飞快的消耗着，郝齐不时走出空间判断方向，毫不停歇的向着西南方穿梭。
源力枯竭便停下来，一边奔跑一边修炼补充，经过一天一夜争分夺秒的赶路，两人抵达了全州。
回到全州城的房子，院内一尘不染，一看就是被人经常打扫着的。
郝齐来到虞致远家，屋门虚掩，虞致远危坐桌前正写着什么。
抬头发现郝齐站在门口，他露出错愕又惊喜的神情。
“帮我个忙。”没空跟旧人寒暄，郝齐直接说道。
听见他需要帮忙，虞致远立即放下笔，跟上他的步伐。
回到小院，郝齐示意虞致远在院内稍等片刻，牵着小九进了屋子。
“听着小九，我马上要出趟远门，这里是八张水系源卡，等你突破的时候，就从里面选一张感觉最契合的做本命源卡。”
“致远大哥人很好，你暂时跟着他，他会照顾好你的。”
话没说完，小九扑过来捂住他的嘴，一个劲的摇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郝齐，喉咙发出意味不明的嗯啊声。
“别闹，你不能跟着我，我要去的地方很危险，照顾不了你。”郝齐用手掌抚摸小九的后脑勺，“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我一定要去。”
“这里是你的家，但不是我的家。”
郝齐的态度很坚定，离别好像已经在所难免。
他将所有源卡装进小九的小包袱，小九不管这些，死死地抱住郝齐不撒手。
打开房门，郝齐撕开小九的手脚，将她交给虞致远。
“我在京城买了一间院子，这是钥匙，可供你上京时暂住。”郝齐将地址、钥匙以及这段时间攒下的银子交给虞致远。
“帮我照顾好小九，拜托了。”
虞致远没有接，他定定的看着郝齐，好像明白了什么。
万语千言停在嘴边，只道一句：“好，保重。”
小九抗拒得厉害，虞致远手脚并用，这才勉强没被挣开。
郝齐转身离开，耳边清晰的传来小九凄厉的挣扎和呜咽声。
费力的走到拐角，突然一声嘶哑的哭叫传来，郝齐惊讶地猛转过头。
“别走——”
小九将虞致远掀翻在地，小跑扑到郝齐怀里，勒住他的脖子。
“哥哥……别走。”小九泪流满面，费力的张合着嘴，发出难听而模糊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树干。
“你……答应……我的。”
“别走。”
“这里……不是……我的家。”
“你……是……我的家。”
郝齐眼眶一红，死死抱住小九，心里第一次产生了犹豫。
从爷爷离世的时候起，他就没有亲人，也没有家了，自己养活自己，孤身飘零了这么多年。
想到从鹤谷选拔回到京城的房子，摇曳的明石灯下，那个小小的人影轻轻拉扯自己的袖口。
“下次别走了。”
他真的要食言吗，真的要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世界，放弃唯一的亲人？
郝齐突然想到相依为命四个字，互相依靠的两个人，命运早已紧紧交缠在一起，如何能分得开。
“你也是我的家。”他无声道。
泡药浴的日子又到了，郝齐和伏飞白结伴来到鹤谷内的温泉池。
有人早早就来了，正在池中泡着，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伏飞白对这种与旁人同浴的行为还是十分不适应。
见郝齐开始脱衣，这才别扭的解下外袍，仅着亵裤下了水。
温泉的热气上腾，氤氲出团团朦胧雾气，其中大补的药力精华从毛孔摄入体内，将所有人的皮肤蒸得通红。
郝齐趁机运转体内源力吸收更多精华，又分心与伏飞白闲聊。
“你来当亲卫，是想报效王上吗？”伏飞白似是被温泉热气蒸得有些迷糊，脸带红晕的问着。
“哪有这么高尚，当鹤衣卫是为了混口饭吃，走到今天这一步，大概是命运的安排？”郝齐双肘撑在池边，闲适的享受着。
“真好。”伏飞白喃喃道。
“你呢，根正苗红，若说报效王上，你比我更合适吧。”郝齐随口问道。
“嗤——”伏飞白笑了一声，重复了郝齐的话，“哪有这么高尚，我爹都不想让我进北鹤司，不过我自己偷偷参加了选拔，光明正大的被选上了，他才没办法。”
“我能当成鹤衣卫，还得感谢小侯爷呢。”
“这么说，当初那事儿是你爹干的了。”
“为了不让我得逞，我爹干得出这事，只是千算万算他也没料到，为了让我淘汰得不显眼的万全之策，最后竟然成了让我得偿所愿的空子。”
“你说是不是天意。”伏飞白嘲笑着他亲爹。
听到这儿，郝齐起了好奇心：“那你为何非要成为鹤衣卫？”
伏飞白闭上眼睛，轻声道：“我当鹤衣卫就是为了成为王上亲卫，我来找我兄长。”
“你兄长？”
“嗯，我兄长两年前选上了王上亲卫，自此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为什么，成为源师之后也不能出谷吗？”
“不是，他躲着我罢了。我爹说兄长忙，但我觉得就是他把我哥卖了，不然为什么兄长消失不过半年，他就成了千鹤台副指挥使？”
“我要把我哥找回来。”伏飞白红着眼睛，咬牙切齿。
“你找到了吗？”郝齐问。
伏飞白像个开口的气球，一下子泄了气。
“找到了，我哥还是不见我，他说王上让他出海探秘，最迟一个月后就走，让我安心修炼。”
“不过有办法，他如今管着源卡室，只要尽快修炼到二级，我就有机会见到他，他躲也躲不掉。”
听到这里，郝齐微微立起身子。
“王上让你兄长一个人出海去探秘？”
“怎么可能，出海那么危险，他是带队出海，应该就是带着最近离开鹤谷那些人。”
“不过我觉得那都是些酒囊饭袋，跟去除了喂鱼和拖后腿还能干什么，不如带着我呢。”
伏飞白头脑微醺，话匣子打开，一反常态的说了许多。
郝齐不时回应几句，直到侍者不再往温泉内增添宝材，药力消耗殆尽，雾气弥散得稀薄。
自那次温泉药浴之后，伏飞白面对郝齐便有些不自在，冷静了几天，再去找郝齐，却发现他的修炼突飞猛进，居然就快突破了。
“你这是？”伏飞白惊讶地问道。
“宝材吸收太多了，修炼速度好像变得有点快。”郝齐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感觉这两天就能去吸收源卡了，要是见到你兄长，有什么话让我转达吗？”
听了这话，伏飞白也顾不得关心郝齐快得有些过分的修炼速度，忙道：“当然有。”
……
侍从将人带到阁楼外，郝齐独自走进这座华丽的屋宇。
见到伏飞锦，他行了一礼。
面前的男人成熟高大，与伏飞白相似的俊朗面容上，没有丝毫青涩稚气，却是一脉相承的不苟言笑。
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伏飞锦对他的天赋感到惊讶，心说这少年日后或许能成为王上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跟我来。”
伏飞锦收回视线，转身示意郝齐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厅堂，上到空无一人的三楼，绕进暗门。
毫不起眼的暗门缓缓关上，里面是一间被屏风一分为二的暗室。
灯罩似乎和之前蒙眼的黑布是同一种材质，掀开之后，暗室立马被照得纤毫毕现。
绕过屏风，内间更大，伏飞锦随意绕着走了几步，左边墙面轰隆一声突然裂开，里面竟然藏满了源卡！
伏飞锦手一挥，源力如流水般倾泄，包裹住所有水系源卡牵引出来，墙壁飞快合拢。
“挑选本命主卡没有捷径，全身心去感受，选择契合的那一张。”伏飞锦提醒，“你有三天时间，不要贪心，最合适的才是最好的。”
说完，他不管郝齐，走到外间坐定。
看着面前至少几十张源卡，郝齐眼花缭乱，心脏狂跳，用尽全力弹压住脑海中已经疯狂的一二三。
控制着自己收回黏在源卡上的目光，郝齐出了内间。
伏飞锦睁开眼睛，右手缓缓握紧刀柄。
“别紧张，我不是来送死的。”
郝齐微抬双臂表达自己的无害和善意。
“我是来和你谈交易的。”
“交易？”伏飞锦疑惑，心想这傻子不会是想贿赂他吧。
“听说你要出海。”
伏飞锦瞳孔缩小，目光锐利地射向少年。
见他这反应，郝齐心里有了底，他眼角微弯。
“这太危险了，要是你能满足我的要求，我愿意代替你去。”
伏飞锦拔出佩刀，刀身带着劲风，挥至郝齐颈侧，“你有什么目的？”
“我没什么目的，我只是知道你们要出海，而且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所以想救你一命。”
刀刃贴近皮肤，男人明显不信。
“好吧。”郝齐收敛笑意。
“我没有亲人，在阮国无依无靠，我太好奇了，源师的神秘，世界之外的神秘，如果你放不下亲人，我可以替你去了解。”
刀刃没有继续用力，也没有离开，伏飞锦并未追问郝齐从何处得知此等秘辛。
“你不怕死？”
“追求真理的路由累累白骨铸成，我愿意成为马前卒。”
郝齐的回答似是而非，伏飞锦没有完全听懂，但这不重要，他听出了少年话语中的笃定。
他是认真的，伏飞锦冷静的想。
“要是我不愿意呢？”
“你为什么不愿意？”郝齐看起来十分惊讶，“这交易对你来说稳赚不赔。”
“出海一事看似祸福难料，实则绝对是九死一生，你有亲人，有朋友，有责任，你所有割舍不掉的东西都在阮国，你的生命就在阮国，能够留下来，你没有理由拒绝。”
“你应该知道王上选择我的目的。”伏飞锦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软化，“我不信任你，想要让王上改变主意也没有这么容易。”
郝齐哪里知道阮王有什么目的，不过这点小事不影响他发挥。
“这不需要你担心。”郝齐又笑了，“只要你答应交易，我有办法让阮王松口。”
“到时候是用求也好，以利交换也好，就看你们伏家，能不能争取到这个宝贵的名额了。”
“你确定？”伏飞锦嗓音有了些许波动，他本以为这事需要自己去争取，没想到郝齐主动提出帮他解决后顾之忧，若是能成，伏家今后也不会受到王上猜忌。
“当然，我敢站在这里与你交易，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然就算成功出了海，不也是去白白送死吗。”
“最后一个问题。”伏飞锦收敛情绪，“为什么是我？”
“这个问题很简单。”郝齐两指夹住刀刃远离肩头，“我和你弟弟算是好友。”
“我也可以不来找你，不过既然能够帮到朋友，又能得到好处，何乐而不为？”
“至少帮你我能得到最多的好处。”
伏飞锦收刀入鞘，直视郝齐，“我会考虑。”
“你可以好好想想，随意调查，不过前提是退出暗室，我不喜欢吸收源卡的时候有人盯着。”
伏飞锦皱起眉头，思考半晌，点了头，“可以，三天后给你答复。”
“差点忘了。”
男人离开暗室的前一刻，郝齐突然出声。
“和飞白见一面吧，他很想你。”
伏飞锦背影一顿，没有回应，暗门打开又闭合，暗室恢复寂静。
郝齐回到内间。
“能感觉出哪些卡和小九比较契合吗？”郝齐随手从空中抓了一张源卡。
“别急。”一二三仔细辨认着所有源卡的气息。
“源卡契合这种事很玄学的，我只能选出和小九源力气息相近的卡，可不能保证一定成功。”
一二三从上百张源卡中挑选出八张，“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这两张卡都很适合我恢复的。”一二三用源力依依不舍的抓住其中两张光芒耀眼的源卡。
“特别是这张阴影，和我特别契合，等级也高，差点都要生出灵智了。”
“差点？”郝齐很怀疑一二三的说法。
“嘿嘿，就差亿点点。”
“那就走吧。”
空间裂缝出现，郝齐消失在暗室，再出现已是在小九屋内。
昨日特地告知了，小九向先生请了假，一直呆在屋子里，半步都没离开。
时间很紧，他抱起小九，再次消失。
宙虫飞快的消耗着，郝齐不时走出空间判断方向，毫不停歇的向着西南方穿梭。
源力枯竭便停下来，一边奔跑一边修炼补充，经过一天一夜争分夺秒的赶路，两人抵达了全州。
回到全州城的房子，院内一尘不染，一看就是被人经常打扫着的。
郝齐来到虞致远家，屋门虚掩，虞致远危坐桌前正写着什么。
抬头发现郝齐站在门口，他露出错愕又惊喜的神情。
“帮我个忙。”没空跟旧人寒暄，郝齐直接说道。
听见他需要帮忙，虞致远立即放下笔，跟上他的步伐。
回到小院，郝齐示意虞致远在院内稍等片刻，牵着小九进了屋子。
“听着小九，我马上要出趟远门，这里是八张水系源卡，等你突破的时候，就从里面选一张感觉最契合的做本命源卡。”
“致远大哥人很好，你暂时跟着他，他会照顾好你的。”
话没说完，小九扑过来捂住他的嘴，一个劲的摇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郝齐，喉咙发出意味不明的嗯啊声。
“别闹，你不能跟着我，我要去的地方很危险，照顾不了你。”郝齐用手掌抚摸小九的后脑勺，“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我一定要去。”
“这里是你的家，但不是我的家。”
郝齐的态度很坚定，离别好像已经在所难免。
他将所有源卡装进小九的小包袱，小九不管这些，死死地抱住郝齐不撒手。
打开房门，郝齐撕开小九的手脚，将她交给虞致远。
“我在京城买了一间院子，这是钥匙，可供你上京时暂住。”郝齐将地址、钥匙以及这段时间攒下的银子交给虞致远。
“帮我照顾好小九，拜托了。”
虞致远没有接，他定定的看着郝齐，好像明白了什么。
万语千言停在嘴边，只道一句：“好，保重。”
小九抗拒得厉害，虞致远手脚并用，这才勉强没被挣开。
郝齐转身离开，耳边清晰的传来小九凄厉的挣扎和呜咽声。
费力的走到拐角，突然一声嘶哑的哭叫传来，郝齐惊讶地猛转过头。
“别走——”
小九将虞致远掀翻在地，小跑扑到郝齐怀里，勒住他的脖子。
“哥哥……别走。”小九泪流满面，费力的张合着嘴，发出难听而模糊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树干。
“你……答应……我的。”
“别走。”
“这里……不是……我的家。”
“你……是……我的家。”
郝齐眼眶一红，死死抱住小九，心里第一次产生了犹豫。
从爷爷离世的时候起，他就没有亲人，也没有家了，自己养活自己，孤身飘零了这么多年。
想到从鹤谷选拔回到京城的房子，摇曳的明石灯下，那个小小的人影轻轻拉扯自己的袖口。
“下次别走了。”
他真的要食言吗，真的要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世界，放弃唯一的亲人？
郝齐突然想到相依为命四个字，互相依靠的两个人，命运早已紧紧交缠在一起，如何能分得开。
“你也是我的家。”他无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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