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破……了，我……可以……”
本该藏起来的惊喜，在这种情况下仓促讲出，成为挽留的筹码。
小九攥着郝齐的衣襟，狼狈的打着哭嗝，眼睛肿得灯泡一样大。
“咳咳——”一二三不合时宜的发出声音。
“看起来这个场面我不应该打扰，但是我不得不说，七七，你好像有点幸运。”
郝齐没心思搭理它。
一二三自诩善解人意，一点不生气。
“情况不一样了，你听见了吗，你这小姑娘她要晋级了耶。”
“那又怎么了？”
“你蠢啊，二级源师能契约本命源卡，就那张阴影卡，等级不低，只要她能成功，很大几率能获得和隐匿有关的能力！”
“怎么说？”郝齐立马来了兴致。
“你不是打算去吸收那个矿山，要是顺利，我能恢复不少。”
“我最擅长破坏空间，但空间能力用法不同，到底殊途同归，要是想的话，别的也不是做不到。”
“比如？”
“比如空间扭曲什么的。”
“那你不早说！”
“你听我说完嘛。”一二三急道，“我虽然能做到，但从来没用过，面对高等级源师，很有可能露馅的。”
“但只要小九获得阴影的能力，到时候我再帮忙遮掩，除非对方对空间波动非常熟悉，不然很难发现的。”
“所以只要小九吸收阴影卡，就能和我一起走。”郝齐按捺住内心的惊喜。
“话是这样说没错。”一二三犹豫一下，还是道，“不过那座矿山之前被我吸收了不少，现在剩余的源晶之力不多，可能不足以让我恢复。”
“谁说我要去之前那座矿山了？”郝齐抱着小九站起身来。
“诶？那你要去哪儿？”
告诉小九一切，让她先慢慢尝试吸收阴影卡，等自己回来。
趁着天色还早，郝齐租了快马，往山柳县疾驰而去。
来到矿山附近，郝齐观察好地势，徒手攀上矿山背面的陡峭山壁。
山壁久无生物踏足，滑腻的青苔覆在各个阳光照射不到的潮湿角落，怪石嶙峋凸起，张牙舞爪，缠绕或垂落着一丛丛刺藤蔓。
脚下山石裸露，长久的风吹日晒风化了表面的脆弱石体，略一受力，便粉碎开来，沿着山壁咕噜噜滚下。
郝齐动作飞快，十根手指有力的扣在突出的尖石上，借助山体凹坑和石缝间长出小树，顺利爬到了山顶。
手掌被坚硬的山石磨出一片片小血口，郝齐随意在腰间擦了擦，目光远眺。
“感觉到了吗？”
“什么？”
“矿脉，封存在极深处源源不断的源晶之气。”
“这里本来就是矿山啊，不是说了剩下的……等等！”一二三反应过来，意识延伸仔细感受。
“怎么会！好浓郁！”
数里之外，隐藏在山柳矿山寻常源晶之气下的，是延绵不绝的群山间含而未露的浓郁气息，这股气息恍若巍峨的沉眠巨兽，不断吐露着甜美的芬芳。
“七七！”一二三兴奋大叫，“你怎么知道这后面还有一条大矿脉？”
“鹤谷源晶从未短缺过，怎么可能是小小一个山柳矿场供应得起的。征了那么多人，死伤惨重，边境却无战事发生，你觉得他们都去了哪儿？”
“所以小矿场只是阮王掩人耳目的挡箭牌，真正的目的是隐藏这条大矿脉！”一二三恍然大悟。
“而且我一直很疑惑，天灾人祸，经年常见，青上县泛滥虫灾，于地方是大祸，放在全国数百州县中，就显得普通寻常了。”
“派遣巡抚安抚民心，治理虫灾，这些都很合理，唯独一样，阮王居然让恭宁侯前来督察治理，这太奇怪了了。”
“山柳和青上相邻，所以恭宁侯不是来督察虫灾治理的，他的真正目的是这里。”
郝齐放出宙虫，“一二三，感受一下气息最浓郁的地方，应该就是被开凿出的矿洞。”
源晶的气息会被矿山独特的结构掩盖，山石之下，即使是一二三，也发现不了分毫。
若不是阮王征集了近万工丁，让这条矿脉逐渐露出了真面目，郝齐就算怀疑，也没有办法确定位置。
一个时辰后，空间裂隙消失不见，山风吹过树梢，山顶空无一人。
这是一个极大的矿洞，里面分布着上百条支脉，数百矿工正麻木劳作着，铁石敲击的声音回荡在封闭的空间里，震得耳朵生疼。
“开饭了，开饭了啊！”几个监工提着嗓子喊道。
劳作者的双眼终于露出解脱的光芒，这代表着他们即将拥有一顿饱饭，和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工丁们迫不及待的涌出去，洞口已经排上了长队，一碗稀粥，两个敦实的粗面馍馍，所有人席地而坐，顾不得黑黢黢的双手，狼吞虎咽起来。
矿洞中的人都走空了，吃饭的吃饭，休息的休息，就算是监工，也没有人愿意在午休时间靠近矿洞口。
轰隆隆——
恍如晴天霹雳，巨大的响声在耳边爆裂开，噼里啪啦的落石声从矿洞内传来，轰的一声，飞石四溅，一人宽的矿洞口竟然塌了！
“塌方了！！！塌方啦——”
所有人慌乱不堪，急忙往远处躲，头脑灵活的趁乱往外跑，还有人借机抢夺守卫的武器。
反抗一旦开始，不到一方取得胜利，付出血的代价，便不可能结束，山内山外乱成一团，工丁们积压已久的怨气，在这种情况下，无比激烈的爆发开来。
远处山顶上，郝齐眉间现出一道墨色漩涡，双目赤红，青筋暴起，侧靠在一块巨石边。
体内源力暴涨，几乎要撑破这具身体，泛着深邃黑光的灵魂中，无数源晶之气涌入那道看不出形状的狰狞伤口，修复着，也肆虐着。
山谷内响声震天，郝齐看了一眼，随即昏了过去。
黑光包裹住郝齐的身体，然后消失。
全州城小院，小九闭着眼睛，盘腿坐在床上，一张方形的卡片贴在她的额间，上面黑色的花纹仿佛活物般流动。
小九死咬着嘴唇，眉心无意识的皱起，面色挣扎，手边放着一个箱子，里面堆满了破碎的源晶和宝材碎屑。
卡片化作黑色的粘稠液体，一点点钻入眉心，同时剧烈的挣扎着。
这张卡虽没产生灵智，但灵物的天性让它本能的抗拒和女孩融为一体。
嘴角流出鲜红的血液，小九干涸的经脉承受着无比剧烈的撕裂般的疼痛。
好痛——
熟悉又陌生的疼痛感席卷全身，仿若又回到了从前，那些噩梦般的日子。
棍棒、拳脚、谩骂、恐惧……
血，到处都是血，男人大睁着眼睛挂在树上，脖子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死死瞪着她，失重感侵袭全身。
他该死，他该死——
一定要成功，不能被丢下！
榨干体内最后一丝源力，小九强行吸收源卡。
突然，干涸得渗出血的毛孔被一股外来的温暖力量包围，若潺潺溪水，若春生芽长，若大浪回潮。
伤痛被抚平，即将崩溃的身体在最关键的时候得到了帮助，困住了挣扎得越发激烈的源卡，慢慢的，粘稠液体变得温顺，一点点融进眉间。
小九身子一软，一头栽倒在床上，身旁，郝齐的身体不停溢散出源力，破坏，修复，一切仍在继续。
第二日，正午的阳光洒进屋内，明亮得刺眼。
郝齐睁开眼睛，身体还是无比疼痛，灵魂仿佛被一只长满尖刺的大锤来回敲打过，发出尖锐的警示。
一二三已经陷入沉睡，沉睡前，他叫醒了郝齐。
虞致远守在院外，不时担心的看两眼紧闭的房门。
嘎吱一声，房门打开，郝齐走了出来。
“多谢。”
虞致远站起身，摇摇头，迟疑道：“你还是要走吗？”
“是。”
“这次带着小九？”
“带着小九。”
虞致远欣慰的笑了。
“男儿志在四方，能得郝兄为友，致远此生之幸，来日方长，望自珍重。”
“郝齐亦是！”
时间不等人，和虞致远郑重道别后，郝齐抱着昏迷不醒的小九离开了全州城。
山高路远，锦书难寄，此一去，或是永别。
……
伏飞锦再来的时候，郝齐正一个人在内间修炼。
听见声响，他睁开眼，“想好了？”
“嗯。”伏飞锦点头，“你的条件。”
这三日，他动用家中力量调查了郝齐，得到的资料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只不过，没有异常，才是郝齐最大的异常。
这也让伏飞锦安下心来，和一个过于普通的人合作，才会让人不安。
“第一个条件，二十张源卡。”
伏飞锦皱了眉头，“太多。”
他心中思考，自己和飞白的份额可以先让出来，有的源卡长久融合失败会破碎，这些空子都可以钻。
“最多六张。”他答道。
郝齐瞥了他一眼，“交易有风险，你一点风险都不冒，我岂不是亏了，最少十张。”
伏飞锦眉目紧皱，半晌，轻轻点头，“好。”
“第二个条件，单独给我准备一次药浴。”
“可以。”伏飞锦答应的很利落。
“第三个条件，我要出去一趟。”
“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放心，到了这一步，我跑不掉的。”
“可以。”
“第四个条件……”
伏飞锦打断他，“你条件太多了。”
郝齐沉默一瞬，“最后这个算是我私人的请求。”
伏飞锦诧异的看过去，想了想，还是道：“你说说看。”
……
所有源卡从墙内飞出，伏飞锦给了郝齐半个时辰的时间选择。
半个时辰后，郝齐揣着九张源卡走出暗室。
郝齐要的药浴这晚便实现了，驱散所有人，他坐在池边，拍拍自己的影子。
阴影蠕动着变换了形状，小九从里面走出来。
“进去吧。”
小九乖乖听从指示，淌着水走到温泉池中央开始修炼，吸入药力修补自己受损的身体。
源晶之气的暴戾逐渐被驯服，游荡在郝齐体内，静静地滋养着他的内脏筋骨，二级瓶颈已破，如今的郝齐，在修炼这条路上，算是真正踏出了第一步。
伸出手掌用力一震，面前的空间出现碎片状裂纹。
这是郝齐作为源师的主能力，空间破坏。
这个能力听起来很厉害，实际因为郝齐等级太低，并不是很实用，但它有一个非常独特且强悍的特点。
那就是郝齐能够操纵所破坏空间中存在的宙虫。
这代表着，这项还未成长起来的主能力能够带给郝齐另一个好处，那就是空间穿梭。
他甚至不需要让宙虫咬碎空间，只要震碎空间的同时杀死里面的宙虫，就能成功构建临时性的空间通道。
宙虫在郝齐手里看起来很温顺，实际上这种生灵在宇宙中并不是好惹的存在。
相比于咬碎空间的能力，它们稳定空间的能力显然更加令人眼馋。
想要利用宙虫稳定空间，就必须活捉，因为它们一旦死亡，就会立刻和那处的空间融为一体。
活捉宙虫显然并不容易。
强大的宙虫常居于空间虚无之地，能力惊人，想要抓住能够随意穿梭空间的他们，无异于痴人说梦。
弱小的宙虫倒是好捉，只要能保证不被暴乱的空间裂缝撕碎。
或者耗费无数资源，静心养育个几千年，甚至有可能得到一只镇宅祖宗，不过这种事情无疑是本末倒置、画蛇添足，很少有人会做。
一二三的本体气息会吸引宙虫聚集，所以由郝齐破坏出来的空间，就是宙虫最美妙的温床。
这是郝齐现阶段最大的依仗。
可能是认为郝齐要借助药浴吸收源卡，伏飞锦诚意十足，温泉池药力蒸腾。
消化速度跟不上吸收的时候就上岸歇息，缓过来后又进入药池，如此反复，直至达到极限，小九停了下来。
见池子里依旧溢散着药雾，郝齐估计自己的身体状况，觉得可以承受，便将剩下的药力吸收了。
小九依旧藏进郝齐的影子，两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相携离开。
本该藏起来的惊喜，在这种情况下仓促讲出，成为挽留的筹码。
小九攥着郝齐的衣襟，狼狈的打着哭嗝，眼睛肿得灯泡一样大。
“咳咳——”一二三不合时宜的发出声音。
“看起来这个场面我不应该打扰，但是我不得不说，七七，你好像有点幸运。”
郝齐没心思搭理它。
一二三自诩善解人意，一点不生气。
“情况不一样了，你听见了吗，你这小姑娘她要晋级了耶。”
“那又怎么了？”
“你蠢啊，二级源师能契约本命源卡，就那张阴影卡，等级不低，只要她能成功，很大几率能获得和隐匿有关的能力！”
“怎么说？”郝齐立马来了兴致。
“你不是打算去吸收那个矿山，要是顺利，我能恢复不少。”
“我最擅长破坏空间，但空间能力用法不同，到底殊途同归，要是想的话，别的也不是做不到。”
“比如？”
“比如空间扭曲什么的。”
“那你不早说！”
“你听我说完嘛。”一二三急道，“我虽然能做到，但从来没用过，面对高等级源师，很有可能露馅的。”
“但只要小九获得阴影的能力，到时候我再帮忙遮掩，除非对方对空间波动非常熟悉，不然很难发现的。”
“所以只要小九吸收阴影卡，就能和我一起走。”郝齐按捺住内心的惊喜。
“话是这样说没错。”一二三犹豫一下，还是道，“不过那座矿山之前被我吸收了不少，现在剩余的源晶之力不多，可能不足以让我恢复。”
“谁说我要去之前那座矿山了？”郝齐抱着小九站起身来。
“诶？那你要去哪儿？”
告诉小九一切，让她先慢慢尝试吸收阴影卡，等自己回来。
趁着天色还早，郝齐租了快马，往山柳县疾驰而去。
来到矿山附近，郝齐观察好地势，徒手攀上矿山背面的陡峭山壁。
山壁久无生物踏足，滑腻的青苔覆在各个阳光照射不到的潮湿角落，怪石嶙峋凸起，张牙舞爪，缠绕或垂落着一丛丛刺藤蔓。
脚下山石裸露，长久的风吹日晒风化了表面的脆弱石体，略一受力，便粉碎开来，沿着山壁咕噜噜滚下。
郝齐动作飞快，十根手指有力的扣在突出的尖石上，借助山体凹坑和石缝间长出小树，顺利爬到了山顶。
手掌被坚硬的山石磨出一片片小血口，郝齐随意在腰间擦了擦，目光远眺。
“感觉到了吗？”
“什么？”
“矿脉，封存在极深处源源不断的源晶之气。”
“这里本来就是矿山啊，不是说了剩下的……等等！”一二三反应过来，意识延伸仔细感受。
“怎么会！好浓郁！”
数里之外，隐藏在山柳矿山寻常源晶之气下的，是延绵不绝的群山间含而未露的浓郁气息，这股气息恍若巍峨的沉眠巨兽，不断吐露着甜美的芬芳。
“七七！”一二三兴奋大叫，“你怎么知道这后面还有一条大矿脉？”
“鹤谷源晶从未短缺过，怎么可能是小小一个山柳矿场供应得起的。征了那么多人，死伤惨重，边境却无战事发生，你觉得他们都去了哪儿？”
“所以小矿场只是阮王掩人耳目的挡箭牌，真正的目的是隐藏这条大矿脉！”一二三恍然大悟。
“而且我一直很疑惑，天灾人祸，经年常见，青上县泛滥虫灾，于地方是大祸，放在全国数百州县中，就显得普通寻常了。”
“派遣巡抚安抚民心，治理虫灾，这些都很合理，唯独一样，阮王居然让恭宁侯前来督察治理，这太奇怪了了。”
“山柳和青上相邻，所以恭宁侯不是来督察虫灾治理的，他的真正目的是这里。”
郝齐放出宙虫，“一二三，感受一下气息最浓郁的地方，应该就是被开凿出的矿洞。”
源晶的气息会被矿山独特的结构掩盖，山石之下，即使是一二三，也发现不了分毫。
若不是阮王征集了近万工丁，让这条矿脉逐渐露出了真面目，郝齐就算怀疑，也没有办法确定位置。
一个时辰后，空间裂隙消失不见，山风吹过树梢，山顶空无一人。
这是一个极大的矿洞，里面分布着上百条支脉，数百矿工正麻木劳作着，铁石敲击的声音回荡在封闭的空间里，震得耳朵生疼。
“开饭了，开饭了啊！”几个监工提着嗓子喊道。
劳作者的双眼终于露出解脱的光芒，这代表着他们即将拥有一顿饱饭，和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工丁们迫不及待的涌出去，洞口已经排上了长队，一碗稀粥，两个敦实的粗面馍馍，所有人席地而坐，顾不得黑黢黢的双手，狼吞虎咽起来。
矿洞中的人都走空了，吃饭的吃饭，休息的休息，就算是监工，也没有人愿意在午休时间靠近矿洞口。
轰隆隆——
恍如晴天霹雳，巨大的响声在耳边爆裂开，噼里啪啦的落石声从矿洞内传来，轰的一声，飞石四溅，一人宽的矿洞口竟然塌了！
“塌方了！！！塌方啦——”
所有人慌乱不堪，急忙往远处躲，头脑灵活的趁乱往外跑，还有人借机抢夺守卫的武器。
反抗一旦开始，不到一方取得胜利，付出血的代价，便不可能结束，山内山外乱成一团，工丁们积压已久的怨气，在这种情况下，无比激烈的爆发开来。
远处山顶上，郝齐眉间现出一道墨色漩涡，双目赤红，青筋暴起，侧靠在一块巨石边。
体内源力暴涨，几乎要撑破这具身体，泛着深邃黑光的灵魂中，无数源晶之气涌入那道看不出形状的狰狞伤口，修复着，也肆虐着。
山谷内响声震天，郝齐看了一眼，随即昏了过去。
黑光包裹住郝齐的身体，然后消失。
全州城小院，小九闭着眼睛，盘腿坐在床上，一张方形的卡片贴在她的额间，上面黑色的花纹仿佛活物般流动。
小九死咬着嘴唇，眉心无意识的皱起，面色挣扎，手边放着一个箱子，里面堆满了破碎的源晶和宝材碎屑。
卡片化作黑色的粘稠液体，一点点钻入眉心，同时剧烈的挣扎着。
这张卡虽没产生灵智，但灵物的天性让它本能的抗拒和女孩融为一体。
嘴角流出鲜红的血液，小九干涸的经脉承受着无比剧烈的撕裂般的疼痛。
好痛——
熟悉又陌生的疼痛感席卷全身，仿若又回到了从前，那些噩梦般的日子。
棍棒、拳脚、谩骂、恐惧……
血，到处都是血，男人大睁着眼睛挂在树上，脖子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死死瞪着她，失重感侵袭全身。
他该死，他该死——
一定要成功，不能被丢下！
榨干体内最后一丝源力，小九强行吸收源卡。
突然，干涸得渗出血的毛孔被一股外来的温暖力量包围，若潺潺溪水，若春生芽长，若大浪回潮。
伤痛被抚平，即将崩溃的身体在最关键的时候得到了帮助，困住了挣扎得越发激烈的源卡，慢慢的，粘稠液体变得温顺，一点点融进眉间。
小九身子一软，一头栽倒在床上，身旁，郝齐的身体不停溢散出源力，破坏，修复，一切仍在继续。
第二日，正午的阳光洒进屋内，明亮得刺眼。
郝齐睁开眼睛，身体还是无比疼痛，灵魂仿佛被一只长满尖刺的大锤来回敲打过，发出尖锐的警示。
一二三已经陷入沉睡，沉睡前，他叫醒了郝齐。
虞致远守在院外，不时担心的看两眼紧闭的房门。
嘎吱一声，房门打开，郝齐走了出来。
“多谢。”
虞致远站起身，摇摇头，迟疑道：“你还是要走吗？”
“是。”
“这次带着小九？”
“带着小九。”
虞致远欣慰的笑了。
“男儿志在四方，能得郝兄为友，致远此生之幸，来日方长，望自珍重。”
“郝齐亦是！”
时间不等人，和虞致远郑重道别后，郝齐抱着昏迷不醒的小九离开了全州城。
山高路远，锦书难寄，此一去，或是永别。
……
伏飞锦再来的时候，郝齐正一个人在内间修炼。
听见声响，他睁开眼，“想好了？”
“嗯。”伏飞锦点头，“你的条件。”
这三日，他动用家中力量调查了郝齐，得到的资料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只不过，没有异常，才是郝齐最大的异常。
这也让伏飞锦安下心来，和一个过于普通的人合作，才会让人不安。
“第一个条件，二十张源卡。”
伏飞锦皱了眉头，“太多。”
他心中思考，自己和飞白的份额可以先让出来，有的源卡长久融合失败会破碎，这些空子都可以钻。
“最多六张。”他答道。
郝齐瞥了他一眼，“交易有风险，你一点风险都不冒，我岂不是亏了，最少十张。”
伏飞锦眉目紧皱，半晌，轻轻点头，“好。”
“第二个条件，单独给我准备一次药浴。”
“可以。”伏飞锦答应的很利落。
“第三个条件，我要出去一趟。”
“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放心，到了这一步，我跑不掉的。”
“可以。”
“第四个条件……”
伏飞锦打断他，“你条件太多了。”
郝齐沉默一瞬，“最后这个算是我私人的请求。”
伏飞锦诧异的看过去，想了想，还是道：“你说说看。”
……
所有源卡从墙内飞出，伏飞锦给了郝齐半个时辰的时间选择。
半个时辰后，郝齐揣着九张源卡走出暗室。
郝齐要的药浴这晚便实现了，驱散所有人，他坐在池边，拍拍自己的影子。
阴影蠕动着变换了形状，小九从里面走出来。
“进去吧。”
小九乖乖听从指示，淌着水走到温泉池中央开始修炼，吸入药力修补自己受损的身体。
源晶之气的暴戾逐渐被驯服，游荡在郝齐体内，静静地滋养着他的内脏筋骨，二级瓶颈已破，如今的郝齐，在修炼这条路上，算是真正踏出了第一步。
伸出手掌用力一震，面前的空间出现碎片状裂纹。
这是郝齐作为源师的主能力，空间破坏。
这个能力听起来很厉害，实际因为郝齐等级太低，并不是很实用，但它有一个非常独特且强悍的特点。
那就是郝齐能够操纵所破坏空间中存在的宙虫。
这代表着，这项还未成长起来的主能力能够带给郝齐另一个好处，那就是空间穿梭。
他甚至不需要让宙虫咬碎空间，只要震碎空间的同时杀死里面的宙虫，就能成功构建临时性的空间通道。
宙虫在郝齐手里看起来很温顺，实际上这种生灵在宇宙中并不是好惹的存在。
相比于咬碎空间的能力，它们稳定空间的能力显然更加令人眼馋。
想要利用宙虫稳定空间，就必须活捉，因为它们一旦死亡，就会立刻和那处的空间融为一体。
活捉宙虫显然并不容易。
强大的宙虫常居于空间虚无之地，能力惊人，想要抓住能够随意穿梭空间的他们，无异于痴人说梦。
弱小的宙虫倒是好捉，只要能保证不被暴乱的空间裂缝撕碎。
或者耗费无数资源，静心养育个几千年，甚至有可能得到一只镇宅祖宗，不过这种事情无疑是本末倒置、画蛇添足，很少有人会做。
一二三的本体气息会吸引宙虫聚集，所以由郝齐破坏出来的空间，就是宙虫最美妙的温床。
这是郝齐现阶段最大的依仗。
可能是认为郝齐要借助药浴吸收源卡，伏飞锦诚意十足，温泉池药力蒸腾。
消化速度跟不上吸收的时候就上岸歇息，缓过来后又进入药池，如此反复，直至达到极限，小九停了下来。
见池子里依旧溢散着药雾，郝齐估计自己的身体状况，觉得可以承受，便将剩下的药力吸收了。
小九依旧藏进郝齐的影子，两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相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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