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同知作为副官,也是厅长级别,很给面子了。

  一番宾主尽欢。

  客人们只不见监察御史刘知远来,沈三鹳已寻思半天。

  离座不远的阎铭微微点头。

  沈三鹳拂拂粗布麻衣起立,脸色哀伤。

  “不瞒御史大人,黄河水患,危及扬州!

  洪泽湖以西,白马湖直到高邮湖,皆是灾区。

  这些湖以东沿岸又为漕运与盐运河道。

  我等盐商与盐道老爷,无不忧心也都是捐了钱的。”

  “唔?这我倒是初次听闻。”

  贾琮讶然:“本官在淮安一掷千金,话说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本官却是来得清贫,不知阎大人在扬州捐了多少?”

  “呃......”

  阎铭想不到贾琮把话问到他头上,扬州知府急忙答道。

  “大人,扬州总共的钱粮,少说也有三五千!

  也是能够给灾民们施粥一天的。”

  贾琮敷衍地笑笑,他早就知道,指望这帮官员捐钱是不现实的!

  三五千还是总共,而这笔钱。

  对于在座的任何一位官员,都是九牛一毛!

  对于河道,都是杯水车薪。

  所以他才不得不以娶小妾为由,索取一大笔礼金。

  诚如对妙玉说的,给他和给朝廷,地方官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

  但是。

  贾琮的手段不仅于此,今晚这娶妾宴会。

  他还有很多目的要达到。

  “大人见笑了,御史大人公忠体国!

  是朝廷百姓之幸。”

  沈三鹳面不改色:“据闻大人与刘公公交情颇厚!

  还望御史大人体谅一下我们,刘公公欲插手盐道。

  说是改纲盐为票盐,草民以为,这样一来。

  两淮盐道不就乱了么?

  这样一改盐道一乱,重新分配的话。

  这赈灾之事,只会更乱呐!

  还请大人拿个主意.......”

  说完。

  沈三鹳弯腰作揖,阎铭等虽然是忙着喝酒吃菜的样子!

  但是无不侧耳倾听。

  如果盐政改革由贾琮来做,成功率等于零。

  没有皇帝的铁腕支持。

  他就会成为政治斗争与利益斗争的牺牲品。

  而刘知远不同,太监是皇帝家奴,从皇帝角度来说!

  品德、才能都排在后面,皇帝要的是忠心和听话。

  太监也不会反他,又代表皇帝的面子。

  即使刘知远把江苏翻过来,他们上书反对也无用。

  故此。

  贾琮出主意让刘知远来搞,无疑是最聪明的一招。

  而且。

  他不仅可以从中渔利,还能卖好人!

  还能渐渐解决灾民与河道,一箭三雕。

  “沈会长说得不错!”

  贾琮痛心疾首,手掌重重一拍桌子,酒水四溅。

  他悲伤地仰望院子墙角树梢的月牙。

  “本官此次南下,呕心沥血,欲筹钱而不可得!

  奏折至今无音信,到了扬州,全得靠诸位支持。

  刘公公怎么能这么做呢?

  这不仅是对你们赶尽杀绝,也是不给我贾某人面子!”

  “都靠大人出力了。”

  沈三鹳心下一松,略有感激!

  看来贾御史还是和他有多年的交情的。

  阎铭的眼神闪烁不定。

  “刘监察来贺!送上珍珠四颗,金叶子四片!”

  恰在此时,充当司仪的伍三哥、武状元齐声高喊。

  俞禄、鲍二忙把礼物交给门政铁牛、贾芸,开出单子。

  刘知远旁若无人地阔步进来,众官与富商纷纷惊慌地起立迎接。

  “恭贺刘公公大驾!”

  唯有贾琮悲伤地趴在桌子上哭泣!

  明明是新郎官,怎么没有半点喜气呢?

  刘知远根本不看他们,随从几个太监守候在院门。

  他奇怪地来到贾琮旁边。

  “兰陵兄,这是怎么回事?

  谁欺负你了?你跟咱家说!”

  众官打个激灵。

  贾琮脸色无奈:“就是公公在欺我!”

  刘知远面色大变,忽见贾琮使个眼色。

  刘知远忙用唯有两人听到的声音道。

  “你玩哪一出?”

  “现下不能细说,公公只要知道,咱们只有一个唱红脸!

  一个唱白脸,才能降低他们的反抗。

  不声不响地拿到百万银子。”

  贾琮撺掇怂恿。

  刘公公一想,突然大乐,明白了过来。

  继而环视众人,安抚道。

  “你们不必忧心,票盐这事,是咱家的主意!

  也是咱家奏过皇上的,待圣旨一下,难民安抚了。

  便万事大吉,所谓票盐,不过改个形式而已。”

  贾琮心里无比激动,这下子不用他背锅了!

  趁人不注意,他又拿酒水抹抹眼角。

  刘知远心里则是暗赞贾琮的温水煮青蛙高明,又诧异道。

  “兰陵兄怎么哭得更厉害了?”

  贾琮长叹:“喜极而泣!”

  阎铭等纷纷恭维贾琮起来,他们愈发感激贾琮了!

  决定明天再送一份大礼。

  散会之后。

  贾琮晕头转向、歪歪斜斜地朝新房走。

  俞禄、鲍二一左一右扶他进去,又带上了门。

  一到扬州。

  管潮升、妙玉这两个掌管贾琮文书的,就到知府衙门吊刷案卷!

  步入工作状态,贾琮也有私心在里面。

  虽然不敢肯定妙玉会吃醋,但提前支开总是好的。

  他官场上的应酬就费尽脑筋,接下来如果再应付三个女人。

  未免心力交瘁了点。

  步入新房的他,和刚才门外的他,就好像是两个人!

  两张面孔。

  这一个看起来平平和和,或许才是他的真正本色。

  他走到桌边喝了口茶,不及打开坐在床沿的新人的红盖头。

  那新人已经起身,再斟茶来,盖头也不在!

  贾琮迷迷糊糊中,看清是尤三姐的面容。

  “你二姐姐呢?”

  “二姐说,今晚要我伺候大人。”

  尤三姐散漫大方,本想调笑几句的。

  看贾琮满脸疲累,就不多话了。

  “好,来来来,咱们再来一杯合卺酒。”

  “大人,还是歇下吧。”

  罗衣半解,一夜新欢,房内翻云覆雨的举动!

  不必细说,此不足为道也。

  且说门外。

  俞禄、鲍二两个是明白二尤先前的一段旧事的!

  铁牛就警告他们不要乱说,其实当时殷实人家也有娶再嫁之妇的。

  一个小妾,可以随意买卖,没有大问题。

  次日一早。

  铁牛、贾芸进行辕正堂,回禀礼金状况!

  但见堂内右边坐了尤二姐、尤三姐。

  俱缎妆盘发,身段苗条,好秀丽不过的女人。

  一个柔情,一个惹火泼辣,各有风情。

  左边的贾琮正在批扬州的时文,说给她们先看看单子。

  尤二姐看了,抿嘴,语气吃惊。

  “这一晚上的礼金,就有二十万了。”

  尤三姐也不由得惊叹!

  铁牛笑道:“昨晚没有这么多,今早又送来一批。”

  尤三姐的笑容意味深长:“你们拿了多少呢?”

  二十万的百分之一也是两千,铁牛他们不拿个几千两,是不可能的!

  还算贾琮严厉,要不严厉一点,到手就没有多少了。

  “他们拿点辛苦钱也应该,只是要分得没有怨气。”

  贾琮打岔道。

  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显然不现实。

  俗话又说不痴不聋,不做当家翁,要他们办事!

  还要忠心,非如此不可。

  “槟榔王桂卜言是山西来的晋商,过几天我离开扬州。

  他会和扬州分社这边攀点交情,你们姐妹看着办。”

  尤二姐觉得奇怪:“听说他被刘公公坑了,不知哪里还有钱出来。”

  “晋商还是挺有能量的,不然怎么和徽商齐名。

  他不是没有关系,而是那些关系动不了刘公公罢了!

  上有官场、下有商人朋友。

  除非抄了他家,不然死不了。”

  贾琮随意道:“我们兰陵书社结交的人越多,越好走。

  毕竟这笔钱不能给你们,还得靠那里的收成。”

  尤三姐倒对他有点佩服起来,不全是放荡之情所左右了!

  一开始谁会想到。

  贾琮处心积虑地收钱,居然是用来治河呢?

  说他是清官,但这时没有这个名了。

  说他是坏官,也有点名不副实!

  贾琮是官场与民生都要处理好,面面俱到。

  要做这样一个人,就只能用一个字形容了。

  奸!

  说好听点,叫做聪明。

  ~~~~

  车水马龙的金陵城内,贾琮与柳湘莲并排走着。

  到了现在,一旦有停下来的闲暇时间!

  贾琮就会吩咐柳湘莲操练一下侍卫。

  不然实在没有安全感,因为有了政敌......

  还有就是古代的长途跋涉,连商人都要请保镖的。

  走过一道大街中心的牌坊,柳湘莲道。

  “你究竟要选哪个店铺?”

  “随遇而安,走到哪里,就选哪里。”

  贾琮以旅途劳累为由,定下休息几日。

  金陵官方是又提心吊胆,又暗暗松气。

  此地由金陵贾家后门出,才转几个街道,就可看见书铺!

  贾琮抱着随意浏览的态度,随机踏阶进店。

  这些店家可不认识他。

  他找了找柜台书本,果然不见了他的时文集。

  贾琮当然也是不爽的。

  但是他的心理年龄早过了意气用事的阶段。

  “店家,那本《贾兰陵选时文集》不卖了么?是销量不好?”

  贾琮找到了一本《江湖历览杜骗新书》。

  到柜台付钱,他用的是私钱。

  那个店家正正眼镜,掂量掂量,拿戥子秤了!

  也不知是老眼昏花,还是身体机能不行,居然没说钱的事。

  说起贾琮批阅的时文集,叹气道。

  “贾状元的书倒是好卖的,毕竟本朝第一位六首!

  只要指点得过得去,不缺买的人。

  可江左盟一放话......”

  柳湘莲插口,问出贾琮想问的话。

  “江左盟充其量不过一个文社,不是收税的衙门书吏。

  也不是掌刑的衙门差役,你们卖你们的。

  怎么有钱不赚呢?”

  那个店家嘟嘟嘟的笑了几声,看他们的目光仿佛在看不通世事的小孩!

  但顾客是上帝,他便有一种优越感。

  虽心里轻视,面上却老气横秋的,道。

  “两位不是金陵的人吧?

  难怪了,不知这里的行情。”

  “听小老儿一一道来,这江左盟可是南省第一文社。

  门下弟子遍及江西、江苏、浙江,就说这鸡笼山的国子监!

  少说也有三分之一是他们的人。

  为了状元爷的一本时文,而丢掉那么多顾客。

  不是因小失大,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嘛?”

  这是拿资本与商业竞争来压人了!

  柳湘莲顿时明白,得罪了江左盟。

  在江南市场,还真不好走。

  而贾琮这几年的所作所为,基本上可以分为两条线!

  一条是公;在改善民生与官场道路之间,取一个平衡点。

  一条是私;合理合法的赚钱。

  毕竟贾琮有仪仗队、轿夫、护卫随从、小老婆。

  这些都他娘的要钱啊。

  但是贾琮没把重心放在时文集上,得了一笔塞牙缝似的钱!

  也算是在江南试水,至于那些反抗他的。

  一旦他入阁,下一步就让他们乖乖闭嘴。

  江左盟再大,也不是抱成一团!

  当年东林复社都有反目成仇的,就说沈郜、董安掴都是江南人。

  却还和自己一个阵营的,贾琮怎会惧怕他们。

  此时他怪异的是,明明他给的是假钱。

  而且此书铺也有《江湖历览杜骗新书》,教人怎么认假钱。

  可这个金陵大都市有天生优越感的老板却认不出来?

  医不自治吗?

  贾琮猜测的是,刘廷私下造假钱的人,太高明了。

  要知道明朝的京城都是私钱泛滥,政府根本管不过来。

  刘廷送的金银、私钱,贾琮没有一股脑儿拿去镇江钱庄!

  而是边走,边分批试探。

  他这么做的原因,是加深了解民间的金钱流通。

  钱粮是贾琮的御史工作范围。

  同样也是他在积累、学习的经验。

  只有全面了解了,来日才能大展拳脚。

  经济的一些常识,他还是知道的!

  尤其是小农经济的古代,仅仅靠政府粗暴地发行纸币。

  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大明宝钞一而再再而三地贬值!

  最终变成一堆废纸,就是明政府从上到下。

  都没有搞清楚市场经济的作用。

  包括银本位的确立,也是从排斥到不得不接受。

  正思考着这些问题,旁边一个买书的书生。

  冷眼看了一会儿,淡淡提醒道。

  “大书铺虽然不卖了,一些小的书店。

  还是有贾御史的时文集的.....他们可不关心这些!”

  贾琮本不在意他,然而不经意看了一眼。

  只见此人圆脸白肤,约莫十六七的年纪。

  言行举止,颇有贵族习气!

  但是穿着寒酸了些,贾琮暗暗惊疑。

  此人太像贾宝玉了!

  若非此人的服饰在否定,贾琮几乎不会怀疑。

  “阁下可是姓甄?”

  甄宝玉神情气色都不大好,闻言迟疑一下!

  不答,眼神变幻不定。

  贾琮笑了笑,又看见他也怀揣了一本时文集。

  依稀可见露出来“贾兰陵”三字。

  “他怀了疑心,情有可原。”

  看来金陵甄家被抄家之后,甄宝玉是性情大变了。

  并且改了纨绔公子的脾气,专心学习八股文、走科举之路。

  在红学研究之中。

  尽管贾宝玉、甄宝玉处处相似!

  包括家世、名字、脾性、年龄等等。

  但是这两个人,最后的道路截然不同。

  历史上的一些书籍早有前事之鉴,唐代《离魂记》有一分为二。

  《西游记》有真假悟空。

  说白了。

  贾宝玉与甄宝玉,是当时读书人的矛盾分开!

  贾宝玉与甄宝玉合体,就是三生石畔的神瑛侍者。

  某种程度上说,他们合体,近似于曹雪芹。

  不过。

  目前贾家有贾琮支撑,贾宝玉也走不上那条落魄道路了。

  虽奇怪这贵公子何以认识他,甄宝玉却不好攀谈。

  自从抄家之后,他受尽冷眼,饱尝人情冷暖!

  对当初见风使舵的世交公子,也没有多少好感了。

  故此转到一边。

  此时那店家拿起一个放大镜。

  观摩了铜钱半晌,喃喃自语:“这是好钱啊!”

  本来想走的贾琮忽然停住。

  听到此话又转回来,小声道。

  “店家,不是官府制钱,你也敢收?”

  “好钱是认价不认官的,上好的私铸钱。

  一钱银子才能买几十文,你这钱算是中上等了......”

  店家打量他半晌,偷偷摸摸道。

  “我晓得了,你要倾销倒不如趁便来我家。

  后面就有一个倾销店。”

  柳湘莲嘴角抽了一下,目光冷冷的。

  贾琮点点头,后面护卫便更上了。

  倾销店是钱庄的别称,这个书铺看起来后台不小。

  店家去回了管理人,看来他是个代理掌柜。

  不是主人。

  贾琮漫不经心地坐在二堂,半柱香时间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哟!是哪个地儿来的朝奉?

  我今儿正接了几单大生意呢!”

  随即就是一阵似曾相识地香风扑来。

  贾琮抬眼一看,面色古怪起来。

  正有说有笑的王熙凤,也看到了他。

  后面的话生生噎了下去......眼神错愕地看着!

  难怪这家店铺暗中开倾销店、搞私钱。

  这种像放高利贷剥削他人一样的事情。

  不正是王熙凤的风格吗?

  原来金陵王家也就和贾家隔了几道街。

  贾琮出来,误打误撞地就撞上了。

  贾琮眯起眼睛,毫无形象地把双腿搭在桌子上!

  并且跷起二郎腿,一副对美女评头论足的样子。

  把这美妇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未满三十的王熙凤。

  还正是成熟美艳阶段。

  不过。

  她那水蛇般妖娆的体格,好像臃肿了一点。

  前世今生加起来,贾琮可以说是阅女无数!

  而王熙凤给他的感觉,尽管没有一点感情在里边。

  但是滋味与享受,算是比较难忘的那一类了。

  这也养刁了他的胃口,看到王熙凤身材不似往昔。

  贾琮轻叹:“岁月不饶人啊!

  二嫂子别来无恙乎?”

  看上去,王熙凤的精气神仍在!

  对于这样一个女强人来说,即使回了娘家。

  要生存下去,似乎也不难。

  王熙凤眼中的忌惮与复杂一闪而逝,稍微退后几步。

  与他隔得远远地坐了,冷淡地道。

  “你有什么生意,快点说,姑奶奶可没空陪你。”

  刚才在门外先闻其声,她就说接了几单生意!

  给人一种此地生意兴隆、大商家信誉保证的感觉。

  这女人一如既往的精明啊......贾琮笑眯眯道。

  “别急,谈生意之前,咱们可以先谈情说爱嘛!”

  王熙凤此时在他面前,愣是一句话说不出口!

  眼前这个欠揍的小男人,和她的关系牵扯。

  是剪不断,理还乱,有过争斗仇怨。

  有过肌肤之亲,有过叔嫂关系!

  偏偏也有过患难之时的帮助。

  “没生意的话,好走不送,这里庙堂小。

  容不下你这尊活佛。”

  王熙凤气上心来,便要起身离开。

  “不小,一点都不小。”

  贾琮起身追过来,一把拉住王熙凤的手,顺势就抱在座位上。

  另一只手不安分地就摸上了,原来他说的不小就是指那里。

  “你还要干什么?

  有生意快点说......”

  王熙凤羞恼,紧张而又方寸大乱地拉紧裙角。

  贾琮却早就一路向下,摸到了她小腹那里!

  只感觉有东西微微隆起,不像以前那样光滑柔软了。

  难道是......

  不可能吧?

  贾琮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

  “你......那个,你有身孕了?”

  贾琮语气惊奇,前世对于女人,基本玩玩就走。

  有时候都不知道对方姓名,所以第一次有人怀了自己骨血的经验!

  还是从尤氏那里感受到,有了这次经验。

  他觉着自己判断不错......

  王熙凤面色静静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不能是我的吧?”

  贾琮第一想到的就是不可能,只是话刚出口。

  便反应过来,这么说倒有点不想认账的意味!

  不仅是他对待王熙凤只属于玩弄、报复、调情。

  而且他很怀疑,因为他和王熙凤发生肌肤之亲的时候!

  王熙凤被休的时间还不长,也就一月左右。

  谁知道是贾琏的?

  还是他的?

  认错了不就吃亏了?

  然而事实上。

  在她被休之前的几个月,王熙凤期间都没和贾琏同房过。

  因为两人那时隔阂就已甚深,感情几近破裂。

  夫妻之事就很淡了。

  但是她没有解释,冷淡的语气中夹杂一丝委屈。

  “你自己清楚.......”

  贾琮哑然,见她这态度、听这话的意思.......

  不就说是自己的?

  以王熙凤的高傲,不可能对他赖皮吧?

  贾琮的脸色稍显难看,对他来说,这完全是个意外.......

  蓦然。

  他想起现代社会的种种男人不认账的现象。

  比如女学生抱着孩子,到男老师家里闹!

  这种男人一致被贴上渣男的荣耀标签。

  自己.......已经变得这么堕落了么?

  然而这些完全不是一回事,毕竟他和王熙凤的关系。

  要复杂得多,他需要静一静.......

  “那个.......我们开始谈生意吧。”

  贾琮一本正经道。

  此时他已放下了王熙凤,不再调笑也不想发泄他的兽性了。

  确定了是自己的孩子,他得好好思考一下的。

  这种事情,真的太不负责任了!

  不仅是贾琮,还有王熙凤,一个女人的交易和一个男人的发泄。

  将来就会有一个处境不好的孩子.......

  所以。

  贾琮同志的行为,组织上是坚决谴责的。

  我们是坚决不能学习的!

  也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安全措施,是很有必要的。

  “你不认账便算了,我这时也没兴头和你谈......”

  王熙凤眼圈一红,心里和鼻头俱是酸酸的,泪珠一落!

  便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谁说我不认账了?”

  贾琮没由得恼羞成怒:“蠢女人,你给我回来。”

  王熙凤冷笑着停住,留给她一个背影。

  “那你说怎么办?”

  “你家人知道吗?”

  “我不过找了管账的借口出来,帮二老打理一下家业!

  他们只认为是贾琏的。”

  贾琮感觉好腻歪,像吃了苍蝇一样。

  皱皱眉头,作出决定。

  “那就只能这样,不能公开出来!

  既然是我的骨血,若他是男孩,将来我会想办法教导他。

  能不能成器,得看他自己。

  若她是女,我赔一份嫁妆就是了。

  这帐算的清么?”

  王熙凤回过身,自从贾琮平步青云之后,她只得受贾琮的气!

  今天看到贾琮如此苦恼,她心尖儿。

  顿有一股久违的快意.......

  “好,我记住今天的话。”

  王熙凤娇艳的面容,忽地荡漾开来,笑得无比地甜。

  “唉。”

  贾琮心里仰天长叹:“造孽啊!”

  想了想。

  贾琮又试探道:“不过另外还有一种办法,不如吃一剂虎狼药。

  打了下来,这样谁也没烦恼.......”

  王熙凤回来端坐,凤眉一挑。

  “我肚子里的孩子,要生不生,不劳你操心。”

  说起虎狼药,她不禁想起暗害艳红肚子的事情!

  现在轮到自己身上,真有一种担惊受怕。

  忌惮地远离贾琮。

  之后两人才谈到私钱,果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金陵王家现在虽然没有在朝的显要大官了。

  但店铺家业还是有几处的,不过倍受倾轧,所剩不多了!

  王仁可没耐心经营。

  王熙凤的脑子,只是在家族与市井中够用。

  自然而然选择了暴利的行当,私铸铜钱。

  在封建社会。

  一般来说,一斤铜价值三四分银子!

  买来之后。

  一般可以铸造一百五六十个铜钱,这还只是好钱。

  有两倍利润,如果好钱里面再做手脚。

  拿价值低廉的铁、锡、铅掺杂。

  或者灌药、修边等等,至少四倍利润。

  各大商家和有年纪的农民,是只认好钱。

  而不认是官造还是私铸的。

  说起来。

  现代人可能很难理解,管他黄金白银还是破铜烂铁。

  不都是一种货币形式么?

  其实不然。

  今天的rmb,本身没有价值!

  而金银和铜钱,本身存在着价值。

  根本的原因。

  马克思在《资本论》说得很清楚,等价的劳动力。

  选择的等价物,只有贵重金属。

  这些王熙凤大体说了出来,贾琮低头沉思!

  这女人怕是对他有所求,言语间有所保留。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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