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强行催动文气的代价吗……”

  他咬紧牙关,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不能倒在这里。

  不能让赵家的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他死死攥着老者塞给他的字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板门,熟悉的药味扑面而来。

  “舟儿!”

  楚母的声音从里屋传来,比先前多了几分力气,却仍透着虚弱。

  安神符的效果已经消散,她虽然面色苍白,但神志清醒,正撑着床沿想要起身。

  “娘,您别动。”

  楚云舟连忙上前,强忍着眩晕扶住她。

  “怎么样?县衙有没有为难你?”

  楚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枯瘦的手指冰凉颤抖,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扫视,生怕看到伤痕。

  “没事,您看,这不是好好的吗?”

  楚云舟扯出一个笑容,故意挺直腰背,甚至转了个圈给她看。

  绝不能让她看出异样。

  “那赵家……”

  “赵家输了。”他轻描淡写地说道,“县令罚了他们一百两银子,过几日就会送来。”

  楚母怔了怔,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真的?”

  “当然是真的。”

  楚云舟笑着点头,顺手拿起桌上的水瓢,借喝水的动作掩饰自己发颤的双手。

  好累……

  好想立刻倒下……

  但他不能。

  “舟儿,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

  楚母突然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眉头紧皱。

  “啊?可能是……太阳晒的吧。”

  他故作轻松地避开母亲的手,转身走向灶台。

  “您饿了吧?我煮点粥。”

  “别忙了!”楚母急道,“你快坐下歇歇!”

  “没事,我不累。”

  他背对着母亲,动作麻利地生火、淘米,仿佛一切如常。

  不能让母亲担心。

  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在公堂上差点送命。

  灶膛里的火苗噼啪作响,映得他苍白的脸忽明忽暗。

  一滴冷汗无声滑落,砸在灶台上,瞬间蒸发。

  好不容易哄着母亲喝完粥、躺下休息,楚云舟终于撑不住了。

  他踉跄着走到屋后的柴房,关上门,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地。

  “呃……”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从喉咙里挤出。

  文气枯竭的反噬此刻才彻底爆发。

  经脉如被烈火灼烧,五脏六腑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攥紧,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他颤抖着摸出老者给的字条,借着月光,看清上面的字迹:

  “三日后子时,城南乱葬岗。”

  字迹苍劲有力,隐约有文气流转。

  “这人……到底是谁?”

  楚云舟攥紧字条,眼前一阵阵发黑。

  不能睡……

  必须尽快恢复文气……

  他挣扎着盘膝而坐,翻开《孟子》,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沙哑的诵读声在黑暗中缓缓响起,微弱却坚定。

  楚云舟盘坐在柴房的草堆上,手中的《孟子》几乎要被汗水浸透。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每念一个字,喉咙都像是被砂纸反复摩擦。

  眼皮沉重如山,楚云舟恨不得用一根火柴棍将眼皮撑住。

  不能睡……

  睡了,就真的完了……

  他狠狠咬了一下舌尖,血腥味在口中弥漫,短暂的刺痛让他勉强维持清醒。

  起初,什么都没有发生。

  诵读声在空荡的柴房里回荡,干涩而无力。

  楚云舟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意识像是被浸泡在粘稠的泥沼中,一点点下沉……

  不行!

  他猛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指甲深深陷入皮肉。

  疼痛让他浑身一颤,眼前的黑暗短暂退散。

  “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就在他即将再次陷入昏沉时,一丝微弱的暖流忽然从丹田处升起。

  文气!

  那感觉细若游丝,却真实存在。

  像一缕春风,拂过他干涸的丹田。

  楚云舟精神一振,诵读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随着经文一句句吐出,丹田处的暖流逐渐变得清晰。

  它不再是虚无缥缈的气息,而是化作一条纤细的金线,沿着经脉缓缓游走。

  所过之处,灼烧般的疼痛竟一点点缓解!

  不光如此,更让楚云舟震惊的是

  这缕新生的文气,比之前的更加凝实!

  在楚云舟之前的感受中,文气如同薄雾,松散而飘忽。

  可此刻,它却像是一根被精心编织的金丝,坚韧而明亮。

  “难道……文气耗尽后的恢复,反而能提升总量?”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楚云舟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强压激动,继续专注诵读。

  渐渐地,那缕金线开始在丹田中盘旋,如同春蚕吐丝,一层层缠绕,最终凝聚成一颗米粒大小的金色光点。

  【文气储量:四缕】

  玉册的提示在脑海中浮现,楚云舟几乎要笑出声来。

  破而后立!

  文气耗尽后的复苏,竟然让总量增长了一缕!

  然而,就在他准备停下休息时,玉册突然一震,新的文字浮现:

  【检测到宿主突破极限】

  【文心韧性 1】

  【当前状态:文气恢复速度提升20%】

  楚云舟怔住了。

  “文心……韧性?”

  他忽然明白过来

  修行之道,本就是逆天而行!

  每一次濒临崩溃却咬牙坚持,都是对文心的淬炼!

  就像锻铁,千锤百炼,才能成就精钢!

  ......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楚云舟终于合上书本。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中精光内敛。

  虽然疲惫依旧,但体内流转的四缕文气,却比昨日更加凝练、更加浑厚。

  楚云舟缓缓起身,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仿佛每一寸血肉都在经历重塑。

  “修行之道,本就是逆天而行……”

  他低声呢喃,感受着体内流转的四缕文气,比昨日更加凝练、更加浑厚。

  这一夜的苦修,虽耗尽心神,却也让他触摸到了文心坚韧的本质。

  破而后立,方得新生。

  窗外,晨光熹微,街巷间已有早起的商贩开始吆喝。楚云舟深吸一口气,推开柴房的门,清新的晨风拂面而来,带着市井的烟火气。

  “娘这些日子受苦了,一直喝粥,身子怎么撑得住?”

  楚云舟摸了摸怀里的铜钱。

  还有三十文。

  虽然不多,但足够买些像样的吃食。

  他轻手轻脚地来到母亲的床前。

  楚母仍在熟睡,眉头舒展,呼吸均匀,显然安神符的效力还未完全消散。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比昨日多了几分安宁。

  楚云舟没有打扰她,只是轻轻掖了掖被角,随后悄然退出房门。

  “娘,您好好休息……”

  他无声地说完,转身朝集市走去。

  清晨的集市热闹非凡。

  卖包子的蒸笼冒着白气,炸油条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挑着担子的菜农吆喝着新鲜的青菜。

  楚云舟穿梭其间,目光最终停在一处卖羊肉汤的摊子前。

  “老板,一碗羊肉汤,多加些肉,再配两张饼。”

  “好嘞!”

  摊主麻利地盛汤,热腾腾的汤汁上浮着金黄的油花,几片薄薄的羊肉在汤中沉浮,香气扑鼻。

  楚云舟接过油纸包好的饼和汤碗,小心地捧在手中。

  娘喝了这个,身子一定能好些。

  他正欲离开,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禄!

  那尖脸书生正站在不远处的绸缎庄前,满脸谄媚地对着一位华服公子说着什么,手中还提着一包刚买的糕点。

  楚云舟眼神一冷,但很快压下怒意。

  “现在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

  他转身隐入人群,朝家的方向快步走去。

  然而,就在他拐入小巷时,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冷笑:

  “哟,这不是楚大才子吗?”

  楚云舟脚步一顿,缓缓回头。

  陈禄不知何时跟了上来,手中折扇轻摇,眼中满是讥讽。

  “怎么,穷得连赵家的银子都看不上了,却有钱买羊肉汤?“

  陈禄还是在拿三年之前楚云舟拒绝为他代考的事情讽刺楚云舟。

  不过楚云舟没有理会,只是紧了紧手中的汤碗,继续向前走。

  陈禄却不依不饶,快步追上,压低声音道:

  ”别以为赢了公堂就万事大吉了……周先生虽然受伤,但赵家背后的那位大人,可还没出手呢!”

  楚云舟猛地停步,目光如刀般扫向陈禄。

  “你什么意思?”

  陈禄被他的眼神吓得后退半步,但很快又强装镇定,狞笑道:

  “三日后,城南乱葬岗……你敢去吗?”

  他怎么知道?!

  楚云舟心头一震,但面上不显,只是淡淡道:

  “不劳费心。”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背后传来陈禄气急败坏的咒骂声。

  楚云舟推开门,屋内静得可怕。

  他轻手轻脚地将羊肉汤倒入粗瓷碗中,金黄的油花在汤面上微微荡漾。油饼的香气弥漫在狭小的屋子里,这本该是个温馨的早晨。

  “娘,该用早膳了。”

  他转身走向床榻,声音轻柔。然而当他看清母亲的睡姿时,手中的木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母亲的身体以一种古怪的姿势蜷缩着,右手死死攥着被角,指节发白。更可怕的是,她的嘴角竟渗出一丝暗红色的血痕。

  “娘?!”

  楚云舟一个箭步冲上前,颤抖着扶起母亲。触手的肌肤冰凉得不似活人,只有微弱的脉搏证明她还活着。

  “娘!醒醒!”

  他轻轻拍打母亲的脸颊,却见她的眼皮只是微微颤动,怎么也睁不开。

  楚云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轻轻握住母亲的手腕,指尖搭在脉搏处,缓缓闭上眼睛。

  眉心处的文心玉册微微震动,一缕淡金色的文气顺着他的指尖流淌而出,如丝如缕地渗入母亲的经脉。

  在这一刻,楚云舟的意识仿佛与母亲的身体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

  他“看”到了。

  母亲体内生机微弱如风中残烛,五脏六腑都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浊气。尤其是心脉处,竟缠绕着一缕诡异的黑气,如同毒蛇般不断侵蚀着生机。

  “这是......“

  楚云舟心头一震。这绝非寻常病症,倒像是某种阴毒手段所致。他忽然想起周先生那日贴在母亲额头的“安神符”,顿时恍然大悟。

  “好个周儒生!竟在符中暗藏阴毒!”

  他咬紧牙关,强压下心头怒火。

  当务之急是先稳住母亲的生机。

  文气继续游走,他惊喜地发现,每当文气流经之处,那些灰蒙蒙的浊气就会稍稍退散。

  “有效!”

  楚云舟精神一振,立即引导更多文气注入。

  淡金色的文气如春风化雨,温柔地滋养着母亲枯竭的经脉。

  随着文气的注入,母亲苍白的面容渐渐浮现一丝血色,紧皱的眉头也微微舒展。

  “再加把劲......”

  他全神贯注地操控着文气,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文气源源不断地从丹田涌出,在母亲体内形成一张细密的金网,将那些肆虐的黑气一点点逼退。

  一缕,两缕,三缕...

  随着楚云舟每向母亲身体内注入一缕文气时,黑气就会一点点消退。

  三缕文字注入完,楚母体内的黑气也已经完全消散。

  楚云舟的手指微微颤抖,指尖凝聚的第四缕文气还未离体,便如风中残烛般摇曳欲熄。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金星乱冒,整个人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双腿发软。

  “糟了……”

  他咬破舌尖,试图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可体内的文气早已枯竭,连站立的力气都在迅速流失。

  他踉跄着扶住床沿,额头抵在冰冷的木板上,大口喘息着。

  “文气……耗尽了……”

  他艰难地抬头,看向床榻上的母亲。

  幸好,母亲体内的黑气已经完全消散,脸色也恢复了些许血色,呼吸平稳,似乎已经脱离了危险。

  “娘……”

  他想要再确认母亲的状态,可刚一动,便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向前栽去!

  “砰!”

  他的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双手勉强撑住身体,才没有直接倒下。

  可即便如此,他的意识仍在迅速模糊,仿佛有一层厚重的黑纱笼罩下来,视野一点点被吞噬。

  “不行……不能昏过去……”

  他死死咬住嘴唇,鲜血顺着嘴角滑落,可这微弱的痛感根本无法抵挡体内传来的强烈虚弱感。

  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刹那,眉心处的文心玉册忽然微微一震,一缕清凉的气息流淌而出,如甘泉般滋润着他干涸的经脉。

  【警告:宿主文气枯竭】

  【建议立即调息恢复】

  楚云舟苦笑一声。

  “现在……哪还有力气调息……”

  他勉强抬头,看向母亲,确认她安然无恙后,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

  可这一放松,身体的疲惫感便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再也无法抵抗。

  “先……休息一下……”

  他艰难地挪动身体,靠在床榻旁,眼皮沉重如山,最终缓缓合上。

  ……

  楚云舟猛然惊醒。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床榻。母亲仍在沉睡,但呼吸平稳,面色比先前红润了几分,眉间的郁结也舒展开来。

  “奇怪......”

  他皱眉,伸手轻轻搭在母亲腕间。黑气明明已经驱散,为何母亲仍未醒来?

  就在他准备再次催动文气时,眉心处的文心玉册突然一震,金色文字如流水般展开:

  【宿主请停止无谓消耗】

  【病因解析】

  一、阴毒黑气已彻底清除,宿主功不可没。

  二、多年沉疴导致气血两虚,需药物调理。

  三、这是心神长期紧绷骤然放松,自然沉睡有益心神回复。

  最后还浮现一行加粗文字:

  【建议:血灵芝一片、当归三钱、黄芪五钱、人参须......】

  楚云舟怔住,随即失笑。

  原来玉册连药方都准备好了。

  他轻抚眉心,心中暖流涌动。这玉册看似冷冰冰的,实则处处为他着想。

  “多谢提醒。”

  他在心中默念。

  楚云舟盯着药方上“血灵芝”三个字,指尖不自觉地收紧,将纸角捏出了几道皱痕。

  这些年他虽未习医道,但为母亲抓药煎药的次数多了,对药材市价也略知一二。

  “当归三钱,黄芪五钱......”他轻声念着,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划着算筹,“这些倒还容易,可这血灵芝......”

  眼前忽然浮现去年腊月的情景。

  那时他路过百草轩,正巧看见掌柜捧着一个锦盒向富商展示。

  盒中那片暗红如血的灵芝,掌柜张口就要价一百二十两银子,

  足够寻常五口之家两年的嚼用。

  低头看向自己磨得发白的袖口,楚云舟苦笑一声。

  自父亲离世后,家中光景一日不如一日。

  如今莫说百两银子,就是要凑足十两,恐怕都得......

  他解下腰间钱袋,粗麻布料已经磨出了两个小洞。

  倒出来的铜钱在桌上叮叮当当转了几圈,最后歪歪斜斜地躺着。

  七枚完整的,两枚缺角的,还有半枚不知何时裂开的。

  “九文半......”

  楚云舟猛地站起身,衣袖带翻了桌上的粗瓷茶碗,茶水在药方上洇开一片褐色的水渍。

  他盯着那摊水迹,忽然想起昨日公堂上县令的判词:

  “赵家罚银百两,补偿楚家!”

  当时他文气耗尽,神思恍惚,竟把这桩要紧事忘了个干净。

  现在想来,这百两银子岂非天意?

  正好可解了燃眉之急!

  “只是......”

  他眉头又皱了起来。

  昨日退堂时,赵明德那阴鸷的眼神在记忆中浮现,还有那句咬牙切齿的“走着瞧”。

  以赵家睚眦必报的性子,这赔偿银恐怕没那么容易到手。

  楚云舟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思绪如潮水般翻涌。

  县衙的规矩他自然清楚。凡判罚银两,皆由衙役持票催缴。

  可赵家势大,在青州城盘踞数十年,与县衙上下早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些衙役平日里见了赵家管事都要点头哈腰,哪敢真的上门讨债?

  “恐怕这百两银子......”

  他冷笑一声,“早就被县尊大人和赵家私下勾兑掉了。”

  他想起昨日公堂上县令那闪烁的眼神。判罚时说得冠冕堂皇,可退堂后却对赵明德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当时他文气耗尽,未能细想,如今回忆起来,分明是官绅勾结的戏码!

  “但母亲等不得......”

  楚云舟攥紧拳头,指节发白。他必须尽快拿到这笔银子,可若直接去县衙讨要,只怕会被搪塞回来。

  赵家说不定正等着他自投罗网,好借机刁难。

  楚云舟眼中寒光一闪,忽然想起《青州刑律》中的一条。

  “凡官府判罚银两,限当日交割。逾期不付者,每拖延一日,加罚一成!”

  也就是说,赵家本该昨日就将一百两银子送到他手上,可如今已过了一夜,按律法,今日便该赔一百一十两!

  “好一个赵家,连朝廷律法都敢藐视!”

  对了,已经逾期....

  既然如此...

  楚云舟眼中精光一闪,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一个完整的计划在脑海中逐渐成形。

  他要利用自己手中的笔,来将赵家拒付赔银之事散播于市井!

  毕竟青州百姓苦赵家久矣,而楚云舟也不是一个莽撞的人。

  他现在要借的就是这一股怨气。

  楚云舟立于桌前,衣袖轻拂,一张雪白宣纸铺展开来。

  他深吸一口气,提笔蘸墨,笔锋在砚台边轻轻一刮,墨汁顺着兔毫笔尖凝聚成珠。

  “赵氏赖债录。”

  笔锋落下时,他体内文气自然流转,手腕沉稳有力。

  墨迹在纸上晕开,每一笔都如刀刻斧凿,力透纸背。

  写到“青州赵明德”时,笔势突然一转,字迹陡然凌厉,仿佛要将这个名字钉死在纸上。

  “判赔百两,拒付分文!”

  八个大字一气呵成,最后一笔拖出尖锐的锋芒,宛如出鞘利剑。

  楚云舟稍作停顿,换了一支细笔,开始罗列赵家罪状:

  “其一,欺压良善:去岁腊月,赵府恶仆当街鞭笞卖炭老翁,致其呕血三日而亡;”

  “其二,藐视王法:昨日公堂之上,县尊明判赔银,至今拒不缴纳,视朝廷律令如无物;”

  “其三,鱼肉乡里:五年来强占民田七十三亩,通死佃户两人,逼良为娼者更是不计其数......”

  写到激愤处,笔尖突然“啪”地折断。

  楚云舟浑然不觉,指间文气涌动,竟以断笔继续书写。

  墨迹中开始泛起淡淡金芒,纸面上隐隐有风雷之声。

  “成了。”

  他搁下断笔,取出文心玉册。

  玉册悬浮在纸页上方,散发出柔和清光。

  楚云舟并指如剑,在纸面上轻轻一抹。

  “下笔有神!”

  刹那间,纸上墨字如活物般游动起来。那些控诉赵家的文字一个个浮出纸面,在空中组成一幅幅惨烈画面:

  被鞭打的老翁吐血倒地,哭嚎的农妇被强拖出田地,县衙公堂上周先生狰狞的冷笑......

  最终所有幻象重新没入纸中,整张《赵氏赖债录》已焕然一新。

  墨迹呈现出暗金色泽,字里行间似有烈火燃烧。

  普通人只要看上一眼,就会感到心头郁结,不自觉地攥紧拳头。

  楚云舟轻轻吹干墨迹,指尖抚过纸面时,竟有金铁交鸣之声。

  这已不是普通檄文,而是蕴含儒道真意的“讨罪书”,足以让观者同仇敌忾。

  “赵家,这次我要让青州百姓都看清你们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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