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夜是下楼时候见到霍休离。

  伍仕诚与许久不见老友出去喝酒,信息发给她时,夜间十一点半,内容简短,利落精短。

  通宵,勿等,早睡。

  完全是伍先生干脆冷酷作风。

  一楼二楼全灭灯,伍夜半夜口渴起床倒水,听见一楼婉转如水的歌声。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

  留声机年岁已久,可称古董家具,滑针松动也不是一天两天,伍夜赤脚下楼,一面玻璃把一楼映得微亮。

  安静夜色里,少女发尾裙角起落,在民国老上海风情楼梯。

  她踩茜素红天鹅绒地毯,一步一步轻快下楼。

  歌声又重复一遍。

  伍夜无意识转头看向外街,咽下杯中最后一口水。

  一人倚着机车站定,车前灯光雪白,气势汹汹照亮她家门前一大片黑沉幽暗。

  霍休离背后街景流光溢彩,一整条街不眠不夜,把他面目映得模糊不清。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团圆美满今朝醉。”

  她站在大厅前方。

  他立在三丈以外。

  隔一道装饰华丽的门。

  他在看她,她知道。

  她看到他,他也知道。

  水杯放到圆木桌上,短促沉闷的一声响。

  手将滑针挑起固定,机械发出冰冷清脆“咔嗒”一声。

  黑夜里寂静被人打乱,催人心慌,她胸腔似乎被挤薄,呼吸都困难。

  才敢去推开门。

  夜风清冷与喧哗吹她一身。

  霍休离灭了车灯,也灭掉烟。

  步子跨得大,站定时候,已将人抱满怀。

  今夜是个好时节。

  霍休离克制得勉强,亲吻落在她眉心,哑着声音叫她,带出一段迷离惑人。

  伍夜抬头看他。

  孤高眉眼染上情色欲望,堕落开端,沉沦伊始,再难收场。

  她踮着脚,亲亲他抿紧的唇,薄而柔软触感。

  蛊惑从来相互,伍夜小心试探,“你怎么会到这里?”

  英国统治香港多年,伍仕诚浸淫香港多年,多少保留英国习惯,她睡裙像王室公主,奶白长裙蓬松袖摆,背后交叉纤细丝带,露出一片月光。

  手摩挲她裸背,他该怎么回答,就告诉讲说,因为想操她想得快要死掉,所以神差鬼使,每夜站她楼下吹风。

  才有一点情窦初开模样,表现也生涩,像初初占有心爱玩具,牢牢霸住不放手。

  他一次拉开抽柜,花花绿绿烟盒整洁码齐,才心惊,不知多久没有再凶狠吸烟。

  中了她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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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休离看她眼睛里两个小小的他,极度真诚。

  “因为再不想做苦行僧。”

  变向邀请,意图不轨,若再直白得不怀好意,大约就是张国荣唱一整首春光乍泄,问你为何还遮掩身体。

  人生苦短,青春正好,恃靓行凶,及时行乐。

  伍夜埋头在他怀里,死死环住他劲瘦腰身。

  “我有些害怕。”

  他手沿宽松背襟抽出,握住一刃单薄蝴蝶骨。

  “我在。”

  身体力行地教导。

  他的灵魂,不受控制的灵魂,早已妄图过天使温暖的胸脯。

  停泊港,无风起浪。

  柔软的水吸引他溺毙,她的手推他入海。

  伍夜紧张得呼吸都乱,鼓足勇气,吻上他冰凉下颔。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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