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听到林郎的消息,便是他卖了府邸娶了姑娘。可一个破败之人怎会再引人注目呢?自然是娶的夫人太过美貌,以至于后来段云的美成了一段佳话。

  眉若新春柳,眼若清洌泉,唇似秋枫色,肤若凝脂玉。

  不过段云的个性可不似她的容貌那般委婉清丽。据说当时有两个恶霸看上她,上门找事,段云抵死不从,抡起椅子硬是砸断了一条椅子腿。两个人头破血流拉她去报官,段云怒诉其恶行,以死相逼要一个真相,甚至威胁县官如果包庇的话她就要去皇城里击鼓鸣冤。县官不是不知这两人什么德行,并不想把事闹大,便理了个罪名把两人关了起来。

  一事成名,“倔娘子”这名号也是这么来的。

  众人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是段府的千金,真是唏嘘!

  段月掩面泣道:“妹妹从小便过的不怎么好,因为姨娘身份卑微,她甚至不能以庶女的身份同我们一起生活,从小便被父亲赐在身边照顾我。我的娘亲走的早,姨娘和妹妹都待我很好,我与她们也十分亲密。可嫡母不喜欢她们,处处刁难她们,我想保护她们,可到底寡不敌众,没有办法和嫡母她们对抗,凭着她们嚣张跋扈,丧心病狂的......”

  她说到这痛哭流涕“她们活生生的折磨死了姨娘……而后云儿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她原本就不爱笑的...自姨娘死后她就再没笑过...我也当她痛失亲人思虑过重。可当她红着双眼沉静地告诉我她要报复的时候,我预感不妙了,我害怕她做傻事,却也劝不住她,自此她就离开了家....

  后来我听说她与段公子成亲了。段公子如何,是人尽皆知的。我实在不放心去看她,可当看到她满面笑容时,又不想去打扰了,我知道她过的很好....再后来,嫡母家中变故,嫡母在牢中横死,嫡姐至今疯疯癫癫,爹爹身体也不行了…我想…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短短几句话,却是别人惨淡的一生。

  许鸢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所以烦请仙长帮帮我那可怜的妹妹吧”她说着就要行大礼。

  许鸢立即扶起她:“我们会帮忙的。”

  萧即初立在一旁,难得柔声道:“带我们过去吧。”

  来到段云的住所,许鸢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青天白日里光线乌蒙,阴风阵阵,周遭破壁残垣,杂草丛生。往里走去,竟然门庭大开,那梁中正悬着一具木棺,馆盖被打开,破损的断在地上,满屋蛛丝杂尘,像是数十年没人住的弃屋。

  悬棺造俑!

  许鸢擦了擦额头瞬间冒出的冷汗,问段月:“你妹妹住在这儿?”。

  段月一边应声一边走进屋子,在门上敲了两声:“妹妹,姐姐来看你了。”

  突然间,一道苍哑的嗓音传来:“看见我相公了吗?”

  紧接一位披头散发的女子跑了出来,迎面撞倒了段月。

  许鸢将段月扶起,萧即初抓住段云的同时却被她反抓住胳膊用力的挣扎开来。

  “她会武功!”

  “妹妹!”段月松开许鸢,用尽全身的力量抱住了她“他们来帮你了,他们来帮你了!”

  段月愣了半刻,眼神逐渐清明,哑哑的叫了一声“姐?”

  “妹妹—”段月又忍不住的啼哭起来。

  ...

  原来段云离家那时被人抢劫,身无分文走头无路之际是林郎救了她。段云说她的丈夫虽然因穷困潦倒而被人看不起,但是为人忠厚善良。挨着饿却能将所有的家底拿给陌生人治病,穿不暖却将衣服送给孤寡老人,被嫌弃却免费教念不起学堂的孩童识字。生活艰辛却也潇洒。

  段云曾问他:“这么活着是为何?他笑着说:“人活着不就是体验吗?甜也体验,苦也体验,幸运是体验,不幸亦是体验,我这一生人间百态全尝了便,也不枉来这一趟了。”

  段云说起他来眼角含着泪嘴角却扬起,她说:“林昭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人,也是最傻的人。我问他救了我要什么回报的时候,他说救了便是救了。我说要和他在一起,他没有拒绝,而是说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让我好生想清楚。他不知道的是那时我已经彻底爱上他了”。

  段云擦了擦满面的眼泪,可眼泪就像决堤一般止也止不住:“可是好人真的是没有好报的,他不过三十岁便要离我而去了。

  他让我不要怪他,这一生他就自私这么一回。他说他最对不起的就是我,就不应该答应和我在一起,浪费了我这么多年的光阴。他让我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如果遇到了可以让我幸福的人他会非常开心。

  他从来没有说爱过我,但我问他如果有来生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他说下辈子一定要早点与我相遇...”

  许鸢虽是不懂情爱,却也感到唏嘘。她叹:“真是可惜....”

  段云却摇头“没什么可惜的,遇到他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许鸢不怎么会劝人,只道:“我想,林公子也一定希望你往后能够好好活下去。”

  段云哼笑了一声“活下去?求过,我们求过的,不计其数,但有什么用?活着就是这么难,相守就是这么难。”

  “你们相信来生吗?”

  许鸢心道,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岂止相信!但她看了萧即初一眼,又摇了摇头。

  段云遂满意道:“我也不信,就算信得怪力乱神,也不信来生,世人多奉来生,可同貌不会是同心,同命也不再是同人。”

  萧即初却道:“生世之道,寻得方有。”

  段月掩泪道:“可生死寻常,人不定天啊。”

  许鸢萧即初难得默契,同时道:“能!”

  段云现下已经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了,自顾自道:“这辈子我与他生不逢时,死..便..同..命。”

  瞬时间,段云容色大变,眼睛布满血丝,乌发变的青白,面无血色,干尸之态,许鸢大惊:“段云!”萧即初眼疾手快的挡在她面前。

  许鸢却立即将他拨开,眼神示意:“我不需要你保护”,萧即初则无语的翻了翻白眼,似是说,我是怕你死了,回玄天宗不好交待。

  许鸢懒的和他计较,她转过身,再看段云。

  彼时,她已是老者模样。

  段月在一旁泣不成声。

  段云只是沉静的看着他们并无动作,哑声道:“不用惊讶,反噬而已。”

  萧即初已无耐心再与她周旋,直接问“你为何要将林昭做成尸俑?”

  段云惊诧片刻,凄惨的笑着:“我不知道。”

  萧即初道:“以血养俑,时日无多。”

  段云承认道:“是!我不能没有他,我不想他离开我,我必须这么做!”

  段月痛心道:“妹妹,不要这样,放下吧,让他入土为安,你也好好的活着!”

  段云摇头:“不,我们这辈子还没好好的过完。我们说好的要去云游天下,我们说好要一起白首到老,我们说好的永不分开,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我们还有好多好多事没有去做”

  萧即初道:“他已经死了!”

  段云吼道“没有!他还能听我说话,与我同塌,他还会看着我....他只是不会朝我笑,会离开我,不过没关系,我等他,我会一直等他....”

  许鸢道:“他已经被你变成尸俑了!”

  段云道:“那又如何,我能陪着他就够了!”

  真是冥顽不灵,许鸢愠道:“你总说你不愿,你不想,你不知道,你可知道他想与不想!”

  萧即初也道:“他不会愿意被你做成尸俑。”

  段云突然间失了神,不知所措的抱头痛哭起来:“我......我不知道....”

  许鸢索性道:“他想你好好的活着,为自己活着,而不是执着的以尸俑的方式留住他,一生都不知晓到底在追逐什么!”

  “是啊,妹妹,你放下吧!”

  段云几近崩溃:“他一直没离开我呀,他一直在我身边,我怎么放下他,我放不下他!”

  许鸢道:“那只是你放不下,他却要被你拉着不能放开!”

  “妹妹,你不要一错再错了!”

  段云失魂落魄道:“我爱他何错之有!”

  许鸢道:“就是错了,爱不该是你执着的借口,更不能成为他的枷锁。我问你,如果是他,他会把你变成尸俑吗?变成形态变异,不人不鬼的东西吗?”

  “不会,他不会这么做.....”段云失声痛哭:“林昭我做错了吗?我做错了吗?你不要怪我.....不要怪我,我好想你啊....”

  许鸢看着她的样子,只觉得可恨又可怜。

  段月安抚她道:“他那么爱你,又怎么会怪你呢,如果你能好好活着,过好自己的生活我想他会很开心的”

  段云问:“真的吗?”

  段月道:“当然。”

  就在她的情绪快要稳定的时候,萧即初却问;“你怎么会御尸术?”

  段云情绪反复了,她全身发抖,吼叫道“我不知道,不知道....”

  萧即初又问“是谁教你的?”

  段云此刻近乎癫痫,狂抓着头发,崩溃大哭道“林昭....林昭...”

  “好了!萧即初。”许鸢走上前硬把他拽了出去。

  萧即初被拽的有些不耐,肃道:“这是线索!”

  眼看离开林宅,许鸢才放开他的手,道:“线索我们可以用更多时间去查。”

  萧即初不明道:“为何要浪费这个时间?”

  许鸢深吸了一口气:“她这种状态能问出个所以然吗?就算说了又可信吗?”

  萧即初眼中暗了暗,不再言语。

  …

  几天后,许鸢又去了趟夷城。

  林宅内已经找不到段云的痕迹,段月也不知段云的去向,说之后她又疯了一场,便再也不见了。而城内只多了几起尸俑案,没有人员伤亡,不过被挖了几具陈尸,次数多了,人也麻木了。

  许鸢找遍了林宅也不出几件旧物,一副画尘封许久已见斑驳,一个木盒零星几件首饰,一个锦囊脱了线却绣着鲜活鸳鸯。

  许鸢仔细的将其收好,想着日后再见段云,还要还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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