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里。
梁超杰正满心紧张与忐忑地盯着手机，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生怕自己漏掉了什么强即时性消息。
他如今算是正儿八经的三姓家奴，办什么事都跟走钢丝似的，不能出一点错，看见任何新消息也必须反复确认对话框上面的名字，否则一旦穿帮，那就真是完蛋了。
没过太久，手机弹出叮咚的提示音。
梁超杰猛然抓起手机一看，发现是孟云达给他发消息了，内容也很简单——
方便说话吗？身边没人就给我回个电话。
他愣了半秒，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指已经先一步按下了拨通键。
对面很快接通电话。
孟云达没跟他客套打官腔，开门见山地说：
“之前你告诉我，刘双城准备下水军对付韩非，转移观众的注意力，让他们关注韩非的黑料去。”
“那他有没有跟你提过，打算从哪个角度下手去黑，或者用什么手段？”
这个问题，梁超杰之前就已经做过准备。
消息是他告诉孟云达的，而孟云达在这类重大决策方面似乎并没有决策权，需要跟官方商量，所以当时孟云达只是说先去谈谈，让他等通知，直到这会儿才正式沟通情况。
梁超杰按着自己了解的情况据实说：
“有提过，但不是很多很详细的那种。”
“刘双城问我，韩非以前那些黑料有多少是真的，我也老老实实讲了，我说基本全都是假的，编出来的谣言和洗脑包，传播范围能有那么大，纯属是陆思源太眼红太恨他，太舍得砸钱去黑，实际上外面那种黑料没两条能用。”
“韩非在环星内部的处境本来就有刘双城的授意，如果当初他没有属意打压的话，就算陆思源小动作再多，也不可能硬生生把环星的摇钱树给烧死，所以在韩非相关的问题上我一点谎都不敢撒，要不然刘双城很容易就听出来有猫腻了。”
“然后，刘双城沉默了一会，又问我知不知道韩非的什么真实黑料，我说这个真的没有，韩非是个正经读过书有点文化的，他需要赚钱给妈妈治病，就非常爱惜羽毛，生怕哪天塌房了不能继续赚钱，就算被全网黑、被公司打压，他也没放弃工作，还是老老实实把所有通告都赶了。”
“我说像他这么一个如此珍惜自己羽毛、被全网黑都没能翻出黑料实锤的艺人，要黑也只能硬黑，就像陆思源搞的那些小动作一样。陆思源不是不想把他锤烂锤退圈，只是因为确实没什么证据而已。”
“刘双城这次就真的沉默了，好一阵子才问我，说韩非连税务相关的问题都一点没留把柄吗？”
“我说我不知道，但是韩非好像自己啃书挤时间考了个会计证……”
“他骂我是个废物东西，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孟云达也沉默了。
好一阵子，他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韩非真的考了会计证？不是你唬刘双城的？”
梁超杰苦笑着说：
“这个真不是我胡说八道，你要不信的话可以找渠道查一查，他真的有，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在那一堆通告里挤出时间来啃的书，而且他是在自己最红的时候去考的证，那段时间他一天睡眠时间加起来能有五个小时都不错了，还是碎片睡眠，就是在飞机和保姆车上眯一会那种。”
“孟台您也是业内权威人士了，您应该知道，就韩非咖位最大的那种时候，一天能排五个行程，综艺、签售、舞台、广告什么的，有时候在剧组里也要临时请假出来赶通告，都是公司接的，他自己也没喊累，反正都是为了赚钱养家嘛。”
“非要说，那我只能猜这证是他在候场的时候偷偷啃的，报班都是奢望，估计上的全是网课。我给他拿包的时候看到那个证都惊呆了，问他为啥要搞个这，他也耿直，说怕自己搞不清账，以后遇到税务问题或者被扣了工资都不知道，也没什么相关又可靠的亲戚朋友，干脆自己考一个。”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估计刘双城本来是想在这方面下手的，通过举报税务问题整艺人都是他们玩惯的手段了，只不过谁也没想到韩非为了规避这个问题还专门考了个会计证……”
懵逼的人不止刘双城。
就连立场相同的孟云达，在听到这事的来龙去脉之后都无语凝噎了。
他艰难道：
“韩非这人……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难怪会得病。他不得精神病谁得啊！”
这感叹不是贬义。
孟云达从业多年，接触过数不清的艺人和经纪公司老板，包括诸多幕后人士，顶层底层他都认识，也算是亲眼看着许多明星一步步起高楼、又看他楼塌了。
在互联网尚未兴起时，那些早期明星不少都有税务问题。那时候普通艺人也没那么赚钱，所以其中大概有一半的艺人根本不是为了钱，是纯属法盲，对自己的税务问题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懂，甚至有人根本不知道还要缴税，又或者任人唯亲，被自家亲戚坑了，才踩了大雷。
踩雷的那堆人里有不少都是法盲，要么根本就是文盲，啥也不懂，一边当甩手掌柜一边告诉自家公司亲戚说诶那个开销怎么这么大，给我省点！
然后就省出大事来了。
都知道艺人赚得多、税也多，但脑子缺根筋的还是少数，在知道这事儿犯法且被抓后事业一定崩盘的情况下，就算乱来也会很小心地乱来，不会轻易爆雷的。
但即便是爱惜羽毛小心谨慎，孟云达见过最谨慎的艺人也无非是多找几个会计、多盘几次账核对税款，避免错漏或者被有心人整。
像韩非这样不信任公司于是直接自己肝出来个会计证的……
还特么真是头一回见啊！
梁超杰也觉得荒谬到可笑，但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有点笑不出来。
“孟台，这个好像不是很重要……”
“重点是，韩非基本没啥可黑的，外面那些都是捕风捉影的传言，我也不清楚刘双城具体要怎么个黑法——等等！”
他突然一个哆嗦，猛拍大腿说：
“精神病！”
“您刚才说韩非精神病，精神病这事可做的文章就很大了！”
孟云达愣住，随即也是突然醒过神来。
对啊。
精神病！
这件事是实实在在的锤过，是韩非自己在节目里亲口说出来的事，而且说不定能直接查到病历。
既然陆思源被指疑似有病，那韩非这个确诊有病的怎么说？
更何况韩非都在节目上直接暴打陆思源了，还一边打一边说自己有病，这简直不要太好借题发挥！
“如果我是刘双城的话，在没有韩非其他黑料的情况下，仅有的一个实锤黑料就是他有病，并因为这个病打了陆思源，很多人都知道……”
“那我找水军营销发通稿的时候，就会说，韩非以前在某某剧组某某综艺里辱骂过工作人员，无故发疯，站在打工人的立场上批判他，期间带上韩非在此次综艺里打陆思源的事情，用以佐证。”
“泼脏水最重要的就是半真半假，七分真三分假是最合适的，可以简单描述韩非‘职场霸凌’的事情，用大量篇幅描写观众们已经在综艺里见过的既定事实，这样可信度就会很高。”
孟云达拧紧眉头。
有一句话他还没说呢。
如果在这件事上被泼脏水，韩非那个编制身份，可能也要保不住了！
那到时候自己不被祝成标给纠缠死才怪！
“操！”
他难得的，实实在在地骂了句粗口。
深呼吸好几次后，孟云达沉声说：
“与其让刘双城自己想到这个办法，不如你主动出击。”
“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提出这个方案，然后看他愿不愿意用、怎么用，讲完了再告诉我，快去！”
梁超杰正满心紧张与忐忑地盯着手机，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生怕自己漏掉了什么强即时性消息。
他如今算是正儿八经的三姓家奴，办什么事都跟走钢丝似的，不能出一点错，看见任何新消息也必须反复确认对话框上面的名字，否则一旦穿帮，那就真是完蛋了。
没过太久，手机弹出叮咚的提示音。
梁超杰猛然抓起手机一看，发现是孟云达给他发消息了，内容也很简单——
方便说话吗？身边没人就给我回个电话。
他愣了半秒，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指已经先一步按下了拨通键。
对面很快接通电话。
孟云达没跟他客套打官腔，开门见山地说：
“之前你告诉我，刘双城准备下水军对付韩非，转移观众的注意力，让他们关注韩非的黑料去。”
“那他有没有跟你提过，打算从哪个角度下手去黑，或者用什么手段？”
这个问题，梁超杰之前就已经做过准备。
消息是他告诉孟云达的，而孟云达在这类重大决策方面似乎并没有决策权，需要跟官方商量，所以当时孟云达只是说先去谈谈，让他等通知，直到这会儿才正式沟通情况。
梁超杰按着自己了解的情况据实说：
“有提过，但不是很多很详细的那种。”
“刘双城问我，韩非以前那些黑料有多少是真的，我也老老实实讲了，我说基本全都是假的，编出来的谣言和洗脑包，传播范围能有那么大，纯属是陆思源太眼红太恨他，太舍得砸钱去黑，实际上外面那种黑料没两条能用。”
“韩非在环星内部的处境本来就有刘双城的授意，如果当初他没有属意打压的话，就算陆思源小动作再多，也不可能硬生生把环星的摇钱树给烧死，所以在韩非相关的问题上我一点谎都不敢撒，要不然刘双城很容易就听出来有猫腻了。”
“然后，刘双城沉默了一会，又问我知不知道韩非的什么真实黑料，我说这个真的没有，韩非是个正经读过书有点文化的，他需要赚钱给妈妈治病，就非常爱惜羽毛，生怕哪天塌房了不能继续赚钱，就算被全网黑、被公司打压，他也没放弃工作，还是老老实实把所有通告都赶了。”
“我说像他这么一个如此珍惜自己羽毛、被全网黑都没能翻出黑料实锤的艺人，要黑也只能硬黑，就像陆思源搞的那些小动作一样。陆思源不是不想把他锤烂锤退圈，只是因为确实没什么证据而已。”
“刘双城这次就真的沉默了，好一阵子才问我，说韩非连税务相关的问题都一点没留把柄吗？”
“我说我不知道，但是韩非好像自己啃书挤时间考了个会计证……”
“他骂我是个废物东西，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孟云达也沉默了。
好一阵子，他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韩非真的考了会计证？不是你唬刘双城的？”
梁超杰苦笑着说：
“这个真不是我胡说八道，你要不信的话可以找渠道查一查，他真的有，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在那一堆通告里挤出时间来啃的书，而且他是在自己最红的时候去考的证，那段时间他一天睡眠时间加起来能有五个小时都不错了，还是碎片睡眠，就是在飞机和保姆车上眯一会那种。”
“孟台您也是业内权威人士了，您应该知道，就韩非咖位最大的那种时候，一天能排五个行程，综艺、签售、舞台、广告什么的，有时候在剧组里也要临时请假出来赶通告，都是公司接的，他自己也没喊累，反正都是为了赚钱养家嘛。”
“非要说，那我只能猜这证是他在候场的时候偷偷啃的，报班都是奢望，估计上的全是网课。我给他拿包的时候看到那个证都惊呆了，问他为啥要搞个这，他也耿直，说怕自己搞不清账，以后遇到税务问题或者被扣了工资都不知道，也没什么相关又可靠的亲戚朋友，干脆自己考一个。”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估计刘双城本来是想在这方面下手的，通过举报税务问题整艺人都是他们玩惯的手段了，只不过谁也没想到韩非为了规避这个问题还专门考了个会计证……”
懵逼的人不止刘双城。
就连立场相同的孟云达，在听到这事的来龙去脉之后都无语凝噎了。
他艰难道：
“韩非这人……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难怪会得病。他不得精神病谁得啊！”
这感叹不是贬义。
孟云达从业多年，接触过数不清的艺人和经纪公司老板，包括诸多幕后人士，顶层底层他都认识，也算是亲眼看着许多明星一步步起高楼、又看他楼塌了。
在互联网尚未兴起时，那些早期明星不少都有税务问题。那时候普通艺人也没那么赚钱，所以其中大概有一半的艺人根本不是为了钱，是纯属法盲，对自己的税务问题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懂，甚至有人根本不知道还要缴税，又或者任人唯亲，被自家亲戚坑了，才踩了大雷。
踩雷的那堆人里有不少都是法盲，要么根本就是文盲，啥也不懂，一边当甩手掌柜一边告诉自家公司亲戚说诶那个开销怎么这么大，给我省点！
然后就省出大事来了。
都知道艺人赚得多、税也多，但脑子缺根筋的还是少数，在知道这事儿犯法且被抓后事业一定崩盘的情况下，就算乱来也会很小心地乱来，不会轻易爆雷的。
但即便是爱惜羽毛小心谨慎，孟云达见过最谨慎的艺人也无非是多找几个会计、多盘几次账核对税款，避免错漏或者被有心人整。
像韩非这样不信任公司于是直接自己肝出来个会计证的……
还特么真是头一回见啊！
梁超杰也觉得荒谬到可笑，但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有点笑不出来。
“孟台，这个好像不是很重要……”
“重点是，韩非基本没啥可黑的，外面那些都是捕风捉影的传言，我也不清楚刘双城具体要怎么个黑法——等等！”
他突然一个哆嗦，猛拍大腿说：
“精神病！”
“您刚才说韩非精神病，精神病这事可做的文章就很大了！”
孟云达愣住，随即也是突然醒过神来。
对啊。
精神病！
这件事是实实在在的锤过，是韩非自己在节目里亲口说出来的事，而且说不定能直接查到病历。
既然陆思源被指疑似有病，那韩非这个确诊有病的怎么说？
更何况韩非都在节目上直接暴打陆思源了，还一边打一边说自己有病，这简直不要太好借题发挥！
“如果我是刘双城的话，在没有韩非其他黑料的情况下，仅有的一个实锤黑料就是他有病，并因为这个病打了陆思源，很多人都知道……”
“那我找水军营销发通稿的时候，就会说，韩非以前在某某剧组某某综艺里辱骂过工作人员，无故发疯，站在打工人的立场上批判他，期间带上韩非在此次综艺里打陆思源的事情，用以佐证。”
“泼脏水最重要的就是半真半假，七分真三分假是最合适的，可以简单描述韩非‘职场霸凌’的事情，用大量篇幅描写观众们已经在综艺里见过的既定事实，这样可信度就会很高。”
孟云达拧紧眉头。
有一句话他还没说呢。
如果在这件事上被泼脏水，韩非那个编制身份，可能也要保不住了！
那到时候自己不被祝成标给纠缠死才怪！
“操！”
他难得的，实实在在地骂了句粗口。
深呼吸好几次后，孟云达沉声说：
“与其让刘双城自己想到这个办法，不如你主动出击。”
“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提出这个方案，然后看他愿不愿意用、怎么用，讲完了再告诉我，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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