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铭被众人挡在面前,看不到热闹,却还记得自己不能只看热闹,高声叫道:“保护李大人,缉拿刺客。--”

  刘政第一个反应过来,抄起桌案向刺客砸了过去。他是鹰扬府的司马,看起来和教书先生仿佛,拼命之下掷出的桌案也是虎虎生风。其余的人想要冲出去相助,可又觉得和李康的‘交’情不值得如此拼命,难免犹犹豫豫。

  刺客回手一拳击裂了桌案,抬脚踢飞了桌子,不管刘政,仍是刺向李康。李康狼狈不堪,浑身汁水淋漓‘混’合血迹斑斑,动作却不受阻碍,又是一个鱼跃,钻到了另外一张桌子下。

  高柱不由暗恨跺脚,这个李康不是一般的无耻,就算逃命都是让人想骂。

  刺客已经竭尽全力,可是仓促之间,却也拿李康无可奈何。鼎盛楼上闹声一片,歌姬‘乱’舞,兵士却终于冲上楼来。

  高柱感觉刘铭灼灼的目光望着自己的后背,知道再也无法拖延,喝令道:“抓住刺客!”

  兵士霍然上前,已将刺客团团围住,刺客背对立柱,面对众兵士,并不畏惧。除了刘政外,在场众人都觉得可惜,暗道李康命大,这样都杀他不死。本以为刺客在兵士的围困下再也无法逃脱,没有想到他反身疾走两步,轻身纵起,踩着柱子居然上行三步,等到要落之时,手臂急振,宝剑刺入了酒楼木柱之上。

  长剑微弯之际,那人再次腾身而起。已经伸手搭在楼顶的横梁。

  众兵士看得目瞪口呆,没有想到此人猿猴般的敏捷,竟然来不及阻挡。刘铭突然喝了声,“留下吧。”

  他喝声一起,手中‘咯’的一声响,握着的酒杯已经碎裂成数块。手臂急挥,化做几道暗影打了出去。刺客来不及躲闪,酒杯的碎屑一中肩头,一中大‘腿’,鲜血半空滴落。

  刺客也是彪悍,哼也不哼,径直上了横梁,从楼顶破‘洞’钻了出去,再不见了踪影。

  众官都是惊凛,眼中满是畏惧,只因为他们虽听说刘铭的勇猛无敌。可都以为是马上功夫了得,哪里想到刺客这等身手都是抵挡不住。

  转瞬众人都有了疑念,心道凭借刘铭的武功,要是出手的话,李康也不至于如此狼狈,他却一直躲在众人身后看戏,难道刺客是刘铭派来的?这也是极有可能,只因为没有谁会嫌权利过大,刘铭如今坐镇豫州,自然想要大包大揽,他看似对谯郡并不在意,说不准早就盯着这个位置。

  高柱却是急的跺脚,大骂道:“一群没用的废物,还不快追?”

  众兵士没有这种轻身的本事,只能再跑出楼去,想看看刺客到底从房顶跑到何处,等到再回转的时候,诚惶诚恐道:“高大人,刺客已经不知道去向。”

  高柱一脚踹翻回禀的兵士,怒声道:“养你们这群废物一点用没有,去把鼎盛楼详查一遍,看看是否还有刺客隐藏在内。全城戒严,对出城之人严加盘查,刺客受伤在肩头和大‘腿’,你们细细来查,务必要将刺客缉拿归案。”

  回转身的时候,高柱施礼道:“刘将军,属下无能,还请恕罪。”

  刘铭叹息声,“大伙都已经尽力了,何罪之有。”

  急走了几步,刘铭来到一张桌案前,掀翻了桌子,对着桌下的李康歉然道:“李大人,刺客已走,还请出来一叙。”

  李康脑袋身上宛如一碗杂烩面,痛的浑身都有些发抖,“刘将军,下官救援不利,还请恕罪。”

  众人面面相觑,只能叹息刺客要杀李康,实在是苍天无眼。这等拍马无能之辈,又有谁想要杀他?

  高柱见到李康的狼狈,多少解了点郁闷,觉得自己安排的这个刺客,并没有想像中那么高明,只是转念想到,换了自己在场来杀李康,对于这种鞋底抹油之辈也是无可奈何。

  刘铭伸手扶起李康,叹息道:“李大人这等危机之下还记得我,怎能不让我感动。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请太医来。”

  太医还不到,刘铭不嫌油腻,亲手为李康拂去身上的菜肴,检查下他的伤势,长舒一口气,“好在还没有动了筋骨,只是李大人,你有什么仇家,竟然让人追杀至此?”

  李康老眼含泪,又是感动又是不解,“刘将军,老夫向来‘精’忠为国,也不明白会是谁要杀我。”

  “会不会是误杀?”王威突然道:“此人或许想杀刘公子,只是看刘公子身边戒备森严,这才转移了目标,妄想声东击西?”

  刘铭凛然,“王大人说得很有道理,不过又有谁想要杀我?”

  王威脸‘色’有些发白,半晌才道:“刘将军百战百胜,虽为徐州立下了赫赫的战功,可在曹军眼中当是眼中钉,‘肉’中刺,这刺客说不准是曹仁的余党。”

  刘铭勃然大怒道:“这些曹军简直不把我放在眼中,来人!”

  “属下在。”楼主早早冲上楼来。

  刘铭怒声道:“楼主,你带徐州‘精’兵搜查谯郡城,寻找肩头大‘腿’带伤之人,若是反抗,格杀勿论。”

  “是。”楼主凛然听令。

  刘铭突然道:“且慢。”

  “大人还有何事吩咐?”

  “切忌扰民。”刘铭悲天悯人道。

  众人面面相觑,心道不扰民搜查怎么抓的到盗贼,这个刘公子‘欲’盖弥彰的表现实在差劲,本来还有些怀疑的已经有九成肯定是刘铭派来的刺客。可他为什么要伤了刺客,多半就是苦‘肉’计了。

  刘铭吩咐完兵士,太医也终于赶到,帮李康疗伤,做了细致的包扎。

  刺客一剑刺中李康的手臂,伤的却不算重。刘铭见到包扎稳妥后,亲自搀扶起李康道:“李大人,无论你是否受到无妄之灾,这次我一定要亲自送你回去。李大人在家等待,我尽力抓到刺客。给李大人一个‘交’代。”

  李康感动的老泪横流,“刘将军实在言重,先不说老夫如何,如果刺客真的想要刺杀刘将军,老夫能为你挡上一剑也是本分荣幸之事。”

  旁人听着想呕,当事二人却是感觉良好。筵席到了这种程度,谁都没有心情再吃下去。刘铭虽不喜李康的作风,却也知道此人用兵稳重老到,防守绰绰有余,刻意宾主径之下便还是决定了让李康留守谯郡之北。

  高柱回转府垠,怒不可遏,众手下都是凛然,不敢靠近。高柱却是有些担心刺客的下落,这次行刺不成,还有下次机会。只是李康此行刺后,又升为谯郡留守,想要再下手更是困难。

  坐立不安的等到夜晚,华灯初上,高柱还是不闻刺客的消息,不免更是焦急。

  他早早的派亲信去找寻刺客的下落,可到现在,还没有一路有消息传回。

  刺客姓刘,说好听点算是个游侠,不好听的说就是的痞,因为不想当兵,‘私’宰了耕牛入狱,在狱中也是称王称霸。高柱看重了他的武功,这才把他‘弄’出了大狱,一直养到现在。想起刘铭的出手,高柱还是有些不寒而栗,暗自庆幸自己从来没有动过刘铭的念头,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可自己当初清楚的看到,那刺客伤的不重,以他的身手,断然没有让人抓住的道理。可这时候还不回转,难道真的出了意外?

  正琢磨的功夫,厅外急匆匆冲进来下人,焦急道:“高大人,大事不好,外边有‘精’兵包围了高府。”

  高柱霍然站起。“哪里的‘精’兵?”

  “徐州的兵卫,小人不敢阻挠。”下人苦着脸。

  高柱吸口凉气,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暗道刘铭难道抓住了那刺客。他又背叛说出了自己,不然刘铭怎么会来的如此之快?

  如果刺杀一事事发,那自己的罪名可是不轻,可这怎么可能?不过就算那刺客出卖自己,自己抵死不认罪,刘铭和李康不见得能奈何了自己。

  怀着侥幸的心理,高柱镇定道:“带我出去看看。”

  等到出了庭院,一队‘精’兵已经冲到高府之内。个个举着火把,照的庭院亮如白昼般,为首一人,正是楼主。

  听院墙外脚步声踢踏,实在不知道来了多少兵士。高柱暗自心惊,勉强笑道:“不知道楼大人所为何事?”

  楼主倒还客气,拱手道:“高大人,有兵卫发现白日行刺李大人的刺客潜入了高府,我一时情急,这才让众兵卫包围了这里,还请高大人莫要见怪。”

  高柱不等说话,刘铭爽朗的声音已经传来,“楼主做事就是利落,我听说你已经包围了刺客,这次断然不能让他再跑掉了。怎么了,高大人不让抓吗?”

  刘铭声到人到,身后竟然跟着王威,罗坤一帮人等,李康吊着胳膊,也是跟在刘铭的身后,脸‘色’‘阴’沉。

  高柱不由心悸,却是强笑道:“若真有刺客‘混’入了这里,我当然第一个去抓刺客,此人竟敢刺杀李大人,实在罪不可赦。”

  “既然高大人都同意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刘铭微笑道:“少方,你带人去搜,不过是搜人,万勿损坏了高府的其他的东西。”

  楼主点头称是,不顾高柱脸‘色’铁青。众兵卫漫了开去,认真搜寻,不要说是人,就算蚂蚁都不会放过。

  不到盏茶的功夫,楼主已经回转,大声道:“刘公子,高府后‘花’园有座假山,假山里藏有一密室,兵卫正想办法开启。”

  高柱脸‘色’微变,却还能笑出来,因为他知道那刺客绝对不会在里面。

  “刘公子,其实府邸中有密室并不稀奇,我想诸位大人家中也多半有这种东西。刘公子想看,我去打开就好,何劳兵卫费力。”

  王威点头道:“高大人说得不错,我家里也有一个,这实在算不了什么。”

  高柱有些感‘激’地望了王威一眼,心道患难见真情一点不假,平日来王威就是和自己不差,这会旁人都是怀疑,只有他还肯帮助自己。

  不等高柱去开启密室,又有兵卫赶到,大声道:“刘将军,密室已经开启,里面发现一具尸体。肩头大‘腿’都有伤痕,致命伤却是心口一刀。”

  高柱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兵卫很快的将死人抬了过来,‘露’出肩头和大‘腿’的伤痕,那人身材和‘蒙’面刺客仿佛,可高柱知道,他从来没有见过此人,也知道此人绝非刺客。可密室出来个死人又是怎么回事,高柱霍然想到了什么,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

  刘铭看了眼尸体,淡淡问道:“高大人,刺客死在你的密室,不知道你怎么解释?”

  高柱颤声道:“刘公子,这件事我是绝不知情,是有人陷害下官。再说只从密室中搜出个尸体,实在说明不了什么。”

  众人无语,楼主却道:“我只怕有人买凶刺杀李大人,事败后杀人灭口,只是来不及处理尸体。”

  高柱怒声道:“你说什么?”

  楼主当然不会畏惧,含笑道:“我说什么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高柱不等辩解,又有兵卫跑过来,手上却是几封书信,“刘公子,从高柱的卧房搜出了几封书信,还请大人查阅。”

  刘铭只是望了眼,随手‘交’给了身后的李康,“李大人帮忙看看,说来惭愧,我对有些不忍猝读的字不识几个。”

  高柱双拳紧握,觉得已经有如笼中的困兽,他蓦然发现尸体书信都是凭空产生,他已经落入别人的算计之中。

  李康翻开书信看了几眼,就是脸‘色’大变,“刘将军,此乃高柱和曹军联络的书信,他竟然密谋反叛,准备和曹仁里应外合攻打谯郡!”

  “李康,你陷害我!”高柱厉声吼道,后退几步。

  刘铭拍了下巴掌,轻松道:“高柱,证据确凿,你若觉得冤屈,大可去徐州分辨。王威,去把高柱拿下。”

  王威霍然上前,众兵士紧跟其后,高柱连连后退,怒声道:“刘将军,有人陷害我!”

  王威沉声道:“高柱,还不束手就擒。”

  ‘呛’的声响,王威长刀出鞘,却是压低声音道:“还不快走。”

  高柱心‘乱’如麻,听到王威提醒,顿时起了逃走的念头。现在无可分辨,好在王威还够义气,明捉暗放的帮助自己。高柱再不犹豫,拔刀在手,厉声断喝,瞬间已经杀出一条道路,退到了墙头之旁。

  他脚尖用力,就要纵上墙头逃命,只要逃出了院墙,外边的护卫不见得能拦住自己!

  他手搭墙头,才要用力翻过,就听到身后刺耳尖啸传来,‘噗’的一声响,已被一杆长矛钉在墙上。

  高柱想要转头,却觉得浑身没有了力气,坠入黑暗中听到刘铭最后的一句话。

  “高柱密谋造反,勾结曹军曹仁,‘阴’谋刺杀李大人,事败拒捕,杀无赦!”

  矛杆颤动,高柱有如死鱼般的挂在墙上,鲜血流淌下来,滴滴嗒嗒。

  众官惊不能言,所有的一切可以称得上变化莫测。他们想到了刺杀李康的幕后可能是刘铭,也可能是高柱,目的当然是为了谯郡留守的位置,进可攻退可守,自然能在徐州声望水涨船高。可是他们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这种结局。高柱拒捕逃命,刘铭不等他上了墙头,就从身边的护卫手上拿过一把长矛,随手地掷了出去,然后就轻而易举的将高柱钉在了墙上。

  高柱死!

  留守和大将军都说高柱谋反,谁都知道自己若是高柱,要想活命,也只有离开的一条路。束手就擒简直是个笑话,只要这罪名给你扣上,能不能活着出谯郡城都是个问题,可不束手没想到死得更快。

  李康的眼角不由自主的跳,他感觉身边站着的人像个猎豹,随时都可能将你撕成两半。可现在他能做的不是怀疑,而是信任,所以他脸‘色’凝重的对刘铭道:“刘将军,老夫协助刘将军率人捉捕,高柱拒捕逃命,好在刘将军神勇,将其格杀在院墙之内。如今高柱谋逆的证据确凿,刘将军再立大功,老夫定当将此事详细的奏请皇叔。”

  刘铭知道李康当众如此说法,那就是向他示好,要和他共进退。

  “好在李大人及时发现高柱的异动,我这次来抓他,多少有些越代庖。还请李大人万勿见怪。”

  “刘将军说的哪里话来,要非刘将军助老夫一臂之力,老夫不见得能擒得走柱这个叛逆,只恨老夫不能时刻的聆听教诲,实乃生平憾事。”

  刘铭走出高府的时候,王威一直跟在身边。

  众官都是善后,王威方才虽然没有捉到高柱,不过脸上倒没有惶恐之意。

  见到远离了众人,刘铭这才微笑道:“王威,你做得不错。”

  王威慌忙施礼道:“一切都依照刘公子的吩咐,多谢刘公子提点。”

  “好好的做,这次谯郡留守不是你,以后还会有大把的机会。”刘铭含笑拍拍王威的肩头,“我这次曹军事了,当向家父说说你的功劳。”

  王威感‘激’的差点涕泪横流。“下官谨记刘公子的教诲,多谢刘公子栽培。”

  等王威离开后。楼主一旁问,“老大,我觉得王威这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对于这种人,我们还是不要太过信任。”

  刘铭笑道:“你说的没错。不过有时候,很多事情不方便我们亲自出手,让他们狗咬狗就好了。很多事情没那么多功夫一一解决,很多所谓的证据,也很难找到,某些时候需要我们自己想法子判断的。”

  李康走出高府的时候,虽是绷带吊着肩膀,却是前呼后拥。比起抚慰大使而言,谯郡留守这个位置多了太多的荣耀,可他却没有丝毫自得之‘色’。相对从前而言,他反倒更加谦逊温和,就算对竞争对手罗坤,亦是温言相对。

  “罗将军,老夫年迈,再加上诸事不算熟悉,以后城防之事,还要多多倚仗你才是。”

  罗坤虽想掐死李康,心想你占着茅坑不拉屎,那不如我拉,可现在见到刘铭和李康联手围捕高柱,也是心寒。在他看来,萧李当众表态已经说明,以后山西就是这两人的天下,别人莫要染指!

  “李留守过谦了,下官定当竭力回报。”

  罗坤和綦毋工布虽然都说要竭力回报,可罗坤显然是心口不一,不过李康已经很是满意,他觉得最困难的一道坎迈了过去,剩下的就需要谨慎和耐心来完成。他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很满意,也觉得第一时间和刘铭结成攻防联盟化解了不利的形势。对于刺杀的事情,他还是心有余悸,对于高柱是否勾结曹军,他很是怀疑。不过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心知肚明的事情只要默契,不要事实。对付高柱这种人,眼下是最让人满意的结果。

  “刘政,今日酒楼一事,我还没有当面道谢。”李康见到只剩下他和刘政的时候,居然深施一礼。

  刘政慌忙还礼,“留守大人实在言重,那些不过是下官的本分之事,何谢之有?”

  李康却是满脸的感慨,老眼蕴含着泪水,紧紧地握住刘政的手,“刘政,其实老夫早就什么都明白。在谯郡城,很多人恨不得老夫死,可这是圣上和皇叔的委任,老夫实在推脱不得。现在的谯郡城,对老夫最为尊敬的只有你一人,酒楼之上。要非你出手相助,老夫已经活不到现在,大恩大德,老夫铭记在心。”

  刘政感慨道:“其实李大人实乃众望所归,这留守的位置要是高柱之辈坐得,只怕谯郡城的百姓没有一日安生。无论旁人如此想法。刘政只觉得李大人身为留守,实乃谯郡百姓之福。

  李康感动道:“得刘政一言,老夫纵是千般委屈又能如何。”

  辞别刘政的李康径直回转到了府中,让护卫严加防备。这才来到自己的房间。

  打开房‘门’,房间内一人盘膝而坐,李康也不诧异,带上了房‘门’又是深施一礼,“恩公在上,请受李康一拜。”

  ‘床’榻上那人赫然就是那刺客!

  见到李康施礼。那刺客慌忙站起,闪身到一旁。“李大人太过客气,当日东都之时,江儿曾经救我一命,这次不过是投桃报李而已,李大人伤势如何,可严重?高柱呢,是否授首?当初我无奈刺你一剑,只怕要是不伤你,高柱这种狡猾之辈会起了疑心。”

  李康又是握住了那刺客的手,满是感‘激’,“江儿顽劣,不想竟能‘交’到刺客这种侠客,实乃三生有幸。要非你提前告诉我问高柱的‘阴’谋,又舍命去找……刘公子,我只怕活不过今日。我的伤势并无大碍,高柱已经被刘公子杀了。”

  那刺客眼角跳了下,“刘公子亲手杀了高柱?”

  李康把当初的情形说了遍,忍不住问,“在我看来,你的武功之高,已经实属罕见。可刘公子的武功和你相比,到底哪个更高些?”

  那刺客不答,先伸出了胳膊,‘露’出上面的一点伤痕,“当初高柱让我刺杀李大人你,我是虚与委蛇,在当天就找到李大人告之。可我又知道单凭我的指证,对高柱绝对无可奈何,这才去找刘公子,我对他说,看不惯高柱的手段为人,这次高柱又要刺杀朝廷命官,请刘公子除之。本来这是冒险的手段,我也绝对没有说及和李大人的关系。他也不应承,更不拒绝,我当场以人头作保,希望刘公子出手……”

  李康流出两行热泪,“兄台如此对我,让老夫今生何以报答?”

  那刺客摇头道:“李大人,我说出这些绝非请功,而是因为我除了一颗脑袋,实在找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刘公子当下问了我计划,我如数告之。酒楼一事,我们只是做戏,可我跃上房梁之时,刘公子打来的酒杯碎片我是竭尽全力也不能闪躲,我知道高柱的计谋,却不能杀他,实在也因为高柱武功绝对不弱于我。可刘公子轻松杀之,由此可以认定,他要杀我,不用十招。”

  李康眼皮又是跳,半晌才道:“好在他还肯助我。”

  “刘公子为人不错,虽是将军,却颇有豪侠之气。我在谯郡听说他威名赫赫,每件事情都让我极为景仰和敬佩,这才敢冒险找他。他要是和高柱相若,只怕今日死的就是李大人和我了。”那刺客沉声道:“不过我却多少因为‘私’心欺骗了他,不免有愧。此间事了,我再留此的也无意义,他武功如此高强,我这点功夫他不见得看得上,只希望以后能有机会报答他今日的援手。”

  李康沉‘吟’良久才问,“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那刺客苦笑道:“我也不清楚,我素来孑然一身,四海为家。”

  “那刺客不如留在谯郡帮我如何?”李康试探问道。

  那刺客半晌才道:“在下不喜束缚。”

  李康也不勉强,只说等等,走进卧室,回来的时候拿个托盘,上面满是金银。

  “刺客救我一命,老夫无以为报,这些权当盘缠好了。”

  那刺客并不拒绝,却只取了一锭银,“刺客却之不恭,李大人,山高水清,后会有期。”

  他倒是说走就走,李康也不强留,只是等到回转房间的时候,莫名地叹息一口气。

  那刺客出了李府,一时茫然,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只是走了不远,霍然转身,厉声喝道:“是谁鬼鬼祟祟,出来!”

  他手按剑柄,凝神向暗中望去,心中警惕。

  黑暗中走出一人,青衣不羁,嘴角带笑道:“这位兄台,别来无恙。”

  那刺客放下握剑的手,诧异道:“原来是刘公子。”

  “不欢迎?”刘铭问道。

  那刺客苦笑道:“看来刘公子比我想像的还要聪明。”

  “我其实只是好奇,你不惜舍命也要扳倒高柱,看起来又不像和他有仇。”刘铭微笑道:“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是和李大人一起,这下水落石出,总算解了我最后一个疑‘惑’。”

  那刺客摇头,“刘公子,我并非和李大人一路,对付高柱,只是我的主意,和李大人无关。我助李大人,只因为李大人之子曾经救我一命。他父亲有难,我如何能袖手旁观。当日对刘公子所言绝非……”

  见到刘铭的目光灼灼,那刺客叹息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我毕竟还是对刘公子有所隐瞒,刘公子要是怪责,我也无话可说。”

  刘铭笑笑,“我做事问心无愧,从不勉强。你欺瞒与否,不干我行事。再说这次来找你,并非要责怪于你。”

  那刺客松了一口气,“那刘公子今日来?”

  “我来只是因为你要走。”刘铭笑道。

  那刺客半晌才道:“刘公子难道是来送我?”

  刘铭点头道:“士为知己者死,兄台为当年的恩情,不惜‘性’命相报,我也是心下钦佩。这等侠义行径,我是素来敬佩。知道兄台要走,只怕从此难再相见,只想过来说一句,后会有期。”

  那刺客长舒一口气,眼中有了温暖之意,“得刘公子称呼声兄台,我真的是诚惶诚恐,多谢刘公子相送,鄙人就此别过。”

  他霍然转身,大踏步离去,只是走了几步,终于停了下来,扭头望过去,见到刘铭还是站在那里,微笑相望。

  那刺客点点头,突然道:“刘公子,我欠你一条命,我不会忘记。”

  他说完这句话后,已经没入黑暗,刘铭凝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无言。

  刘铭随手处理了谯郡之事,便又继续向北进军。

  微山湖地处陈留郡南。接大河,占地极广,穷极远望,只见万顷绿‘波’,碧水连天。

  红日初升的时候,洒下万点光芒,碧‘波’‘荡’漾,湖面有若金蛇‘乱’舞。划出一道道金光,绚丽多姿。

  哗地声响,船桨‘荡’水,层层‘波’‘浪’漾开,一艘小船轻巧的划来。已入湖中深处。

  时候尚早,打渔地渔民却是早早的出行,辽阔的湖面上,远眺过去,群舟点缀,穿梭在芦苇水草中,别有一番风景。

  微山湖上芦苇颇为繁茂,越近湖的深处。越是密集。小船鱼儿般的穿梭在芦苇中,看似无路,却总能曲径通幽。

  小船行了良久,船娘轻轻地抹了把汗水。轻声道:“刘公子,这几日行遍了微山湖,可前面不能再前行了。”

  两位游客一是坐在船头,懒懒洋洋,看起来无‘精’打采地样子。可若细看。才发现他眼眸炯炯,双眉似刀。英俊非凡。

  另外一个游客却是坐在船舱里,剥着船娘送来的菱角,吃地啧啧有声。游客脸‘色’黄褐,宛若铁锈,只是看着船头那人的背影,目光中有了疑‘惑’。

  “为何不能前行了?”船头年轻人微笑回转头来,‘露’出洁白的牙齿,赫然就是刘铭。不问可知,船舱那人就是他地兄弟老五。

  船娘苦笑道:“刘公子,你看到那里有个岛了吗?”

  刘铭凝望着那个岛屿,点头道:“我看那岛上风景也是别致,正想去游览一下。”

  船娘连连摇头,“去不得,去不得。刘公子,你一个文弱书生如何能去那种险恶的地方。那本来是个无名岛,湖水经年累月冲积而成,岛上多是泥潭沼泽,一不留心就陷下去,命都没有。可最险恶的不是那岛的沼泽,而是那里有着恶人。”

  “哦,什么恶人?”刘铭随口问道。

  船娘脸上‘露’出惊惧之‘色’,“刘公子,你莫要管那些闲事,那些恶人都是杀人不眨眼,我们船家都是不敢轻易靠近,要不是刘公子对我们有恩,我也是不想到这里。”

  刘铭见到她的惊惧,不忍再问,伸个懒腰道:“已经转了好久,这景‘色’也看的不差了,回去吧。”

  船娘笑起来,轻动船桨,向来路折回。

  刘铭和老五下了船,刘铭要给船钱,船娘执意不肯,刘铭只能作罢。没走几步,船娘又叫了声,从船上拿出一包油纸包的东西,“刘公子,这是我家做的土特产,你若是喜欢,拿去吃吧。”

  刘铭也不推辞,伸手接过,船娘喜滋滋地离去,老五迫不及待的说,“又是什么好吃的东西,老大你很有‘女’人缘。”

  “你莫要忘记了她儿子是我救的。”刘铭把油布包递给老五。

  “有儿子又能如何?”老五笑了起来,打开油布包,见到装着不少‘鸡’头,油光光地煞是吓人。见到是‘鸡’头,老五反倒咽了下口水,“听说这微山湖附近有个说法,‘鸡’头菱角半年粮,菱角吃了,‘肉’脆水多香甜可口,这‘鸡’头可要好好的尝尝。”

  二人边说边走,随便在渔村找了个酒肆,要了两斤酒,边喝边啃‘鸡’头。

  渔村本来人就不多,大多数都是出去捕鱼,酒保上了酒后,偷闲闪到一旁,二人独处酒肆,倒也幽静。

  老五啃着‘鸡’头,刘铭却是拿了筷子,在桌面上比比划划,微皱眉头。老五喝口酒,漱漱口,叹息道:“老大,你到底想着什么?从谯郡你一路北上,又带着我到了这个渔村,救了个孩子,认识个船娘,几万大军等你统帅,你却和我在这里喝着黄酒,啃着‘鸡’头?”

  刘铭放下了筷子,微笑道:“这里是曹洪的老巢。”

  老五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刘铭笑道:“曹洪从曹‘操’身边一直南下,如今在兖州濒临徐州之处作‘乱’,他虽是转战彭城,下邳,可若是战败,微山湖应是他的退路,这里占地极广,地形复杂,他若是躲到湖中,想要捉拿他并不容易。”

  老五若有所悟,“原来老大到这里不是看风景,而是观察地形来了?”

  刘铭点头道:“关二叔若是能重整旗鼓,击败曹洪不难,曹洪毕竟勇多于谋,可想要抓住他绝对不是件简单地事情。据我所知,此人武功很强,是以即便战败也能逃脱,曹洪如今主力在下邳一带,我们就算击败他,也无伤他地元气,因为以他在曹军之中的威望,很快就能再聚曹军,杀了他才是根本之道,他若是藏身此处地话,我们适宜早早的布局,瓮中捉鳖才是正道。”

  老五突然轻叹声,刘铭不解问,“老五,你觉得哪里不妥?”

  老五犹豫片刻才道:“老大,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

  “当初我们在山寨的时候,你可还记得?”老五声调低沉,“我记得我们当初不过是想活下去,谋谋出路。”

  “计划总是会不停的修正改变,”刘铭抿着黄酒,神‘色’有些怅然,“这世上并非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知应变的人,只会撞个头破血流。”

  人总是不停的在改变,或许总是在回顾从前的时候,才发觉早就远离了目标。

  刘铭才到这个时代的时候,先是惶恐,后求自保,再是发展。这些本来都是正常人的反应,若是生为船娘那样,每日打渔载客为生,虽有自尊,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自强到有争霸天下的念头。

  或许曹‘操’孙策这些人回顾往昔的时候,都会哂然而笑,刘铭亦是如此。

  “老大,我觉得你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老五抿着黄酒。“你以前是个很开朗地人。自从你大病一丑,你就改变了些。可对兄弟们只有更好。我知道我见识差,很多事情看的都不远,可既然你打定了主意,兄弟们就决定都跟你,曹洪碰到你是他的不幸,我们碰到你,是我们的幸事。”

  老五说的自然而然,刘铭心中温暖,只有和当初的兄弟们在一起,他才真正的少了分算计,感觉到轻松自在。

  “我们也不要太过狂妄,曹洪不见得好对付,说不准他还准备拿我们祭旗。”

  “老大,只要你想做的事情,一定能成。”老五鼓励道:“我是说真地,你看起来比谁都懒,可兄弟们都知道,你做事比谁都要认真和细心。”

  “现在不着急夸我,寻找对策要紧。”刘铭微笑道:“我见到了刘辟,也算不差,如今他奉命从谯郡出去,在下邳,彭城两郡讨匪,曹洪一样讨不了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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