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且说小虎听罢，心头一震，心想：“这女子竟这样坚决呀！”口中问道：“那她后来怎么样了？”老人脸上有些许悲伤，缓缓说道：“她……她孤独终老，与白马为伴……”小虎沉吟不语，又饮尽一口酒，脸色悠悠红润，可也掩将不住那团苍白。老人没有看他，兀自说道：“其实，你知道吗，如果当初苏卢克和阿曼没有死，而是在一起，恩爱一生。李文静也会离开的，只不过她是怀着祝福离开的，既然爱他，就要让他开心，让他幸福。或许多少年后，她就会想：‘他们现在会坐在火炉旁向火，互相看着彼此的白发，不言不语，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脸上一团幸福罢；还是孙儿、孙女围来，吵着要爷爷奶奶讲故事；还是……’可是，她永远也不能这样想了……”声音最后有许嘶哑。小虎喃喃道：“爱她，让她开心，让她幸福……”老人故意干咳咳，清了嗓子，注视小虎，笑盈盈的，露出黄牙，道：“客人，老头子这故事讲的不赖罢。”小虎如释重负，跃然说道：“多谢老丈！”说罢，留下孔方老兄，起身便走。老人呵呵一笑，道：“红尘自有痴情人呀，情为何物？爱为何物？既然如此伤人，还不如早些剃度，做沙弥去了算了。”说话间，眼睛迷糊，已有热泪。于这著者引引元好问的词来说道说道，《雁秋词》中有云：“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昔日他见一雁为另一雁殉情，深有感触，做下此词，以小见大，世间万物，非惟人有情，芸芸皆有，以此感慨！寥寥数语，字字见血，实属佳作。著者便想，是也不是元好问于情场深有一番经历，心中不平，才有这般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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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言休提，且说小虎踅出酒摊，转到街上，脚步匆匆，返回镖局。此际月儿被遮，黑云渐浓，灰蒙蒙的，不多时，空中洒下细酥润雨，矢矢矢的。小虎迎着微风，行在雨中，两旁颇多柳树，与他为伴，可小虎却全然不知。心想：“我还是离开这吧。不管去哪，只要不呆在这就行。”心念一动，业已决定。这当儿，眼前忽的一亮，但见一株杨柳，枝枝摇摆，叶叶正嫩，好似一位美人。小虎眯眼注视，朦朦胧胧的，顿发诗兴，不由脱口吟道：“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吟罢，颇觉甚好，心想：“这柳七的词儿，以前读过也是理解，可也没有像今晚这般大悟呀。”念罢，趋步又走，已没影儿。踅到镖局，一名仆人奔来说道：“罗爷，你去哪了？老爷刚才找你呢。”小虎道：“没有，我出去走了一下。你回禀老爷，我马上去找他。”那仆人躬身离去。小虎回到房中，见到全身业已湿透，方才竟未发觉，不由一笑，喃喃道：“看来方才‘无我’了，竟不晓得。”便换了一身，这才去找师兄。来到房中，见苟仁同握着把剑，兀自凝视，怔怔出神，脸上一团死气。小虎唤道：“师兄，找我什么事？”苟仁同这才恍然，放下宝剑，道：“师弟，你来，师兄打算与你商量一件事。”小虎落座，愕然问道：“什么事？”苟仁同起身做揖，这倒叫小虎不知所措，忙忙止住，道：“师兄，你……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起身。”苟仁同哪里管他，兀自动作，道：“师弟，师兄现在恳请你一件事，还望你答应。”小虎忙道：“好好，我答应你，你现在快快起身。”苟仁同这才罢休，落了座儿。小虎暗暗诧异，问道：“师兄，到底你叫我帮你什么事？”苟仁同说道：“师弟，自从开了镖局以来，我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出了祸事。可是就在我一月前，到山西走趟镖，到太行山时，跳出了一群强盗，要打那镖的主意，我自是不肯，便与他们说道：‘各位好汉，在下走镖，路过贵地，无心冒犯，还请谅解。只要肯放过这镖，在下会备上厚礼相送！’那为首的说道：‘爷们这儿，还没有这规矩，识相的话，留下车马，快快滚蛋！要不然，要你们尝尝爷的斩马刀的厉害。’我好言相说，可他们就是不听，我就怒了，宝剑横胸，道：‘既然各位如此坚决，那在下就来领教一番。’那为首的盗匪道：‘就怕你没本事。’说罢，拦腰砍来。我也不退让，连进三剑，那贼匪也是不赖，回了三刀，顿时剑飞刀走，我们斗得好不凶狠。到第一百招时，我卖了个破绽，他以为我快没力气了，就笑道：‘小子，怂了罢。’一面说，一面砍来。我斜身一剑，刺中他的右腿，他吃痛，身儿一慢，我欺身又上，把他打倒在地。他脸儿一红，悻悻道：‘算你狠，你的镖，爷们不要了。’我一听，喜道：‘多谢当家的！’叫了人，推车便走。他忽然道：‘小子，爷叫苗振山，你的万儿呢。’我道：‘在下万胜。’他道：‘好，你给爷记着，一个月后，爷再来会会你。’我当时听了，也没在意，便叫上手下，兀自离去。以为他只是吓唬吓唬我的。可是今晚，我收到一封信，大意是说：‘一月之前，爷败在竖子剑下，甚是羞愤，便说下一月之后，再来比试之话。今爷已查清竖子住址，原来是广州新龙镖局。明日已是一月之期，爷在西江河畔，摆下擂来，午时三刻，等候竖子来战。苗振山书。’我阅完后，甚是大惊，本来我明日倒可一去，可是方才县太爷传话来，叫我带上妻儿同去迎接新任知府大人。我在这儿开设镖局，也得仰仗官府，如若明日不去，我等于就是不给知府大人薄面，县太爷必定会怪罪于我，那时再想在这儿混下去，就不太可能了。师兄想来想去，官府不可得罪，挑战不可不去，故而只有请师弟替师兄走一趟了！”小虎听罢，呵呵一笑，道：“师兄说的哪里话，不就是去会会几个贼匪么，师弟应了。”苟仁同喜道：“如此，就多谢师弟了。”说罢，又欲做揖，小虎忙忙扶住，谦逊了一番。这才踅出回房。苟仁同眼见小虎出去，重又拿起剑来，目光如炬，狠狠凝视。房中一灯如豆，耀得长剑如镜，可以视人。但见剑上苟仁同的模样，模模糊糊，可他嘴角处的弧线，却清晰可见。
且说小虎回到房中，就壁上取下宝剑，拔开寸寸剑来，烛火一耀，寒芒顿出，印在小虎眼圈上，白森森的，好不凛然。好一会儿，这才还剑入鞘，挂回壁上。周身酸酸，好想入睡，于是翻身上床，双臂做枕，看着上方，心想：“明日帮师兄解决了事，再向他说明去意！”可是想到要走，心头又不免痒痒，脑海里浮上睛云倩影，好不难受，如此如此，辗转好些时候，才熄灯睡觉。正是：
剑气如霜龙吟吟，心中起火不能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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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小虎回到房中，就壁上取下宝剑，拔开寸寸剑来，烛火一耀，寒芒顿出，印在小虎眼圈上，白森森的，好不凛然。好一会儿，这才还剑入鞘，挂回壁上。周身酸酸，好想入睡，于是翻身上床，双臂做枕，看着上方，心想：“明日帮师兄解决了事，再向他说明去意！”可是想到要走，心头又不免痒痒，脑海里浮上睛云倩影，好不难受，如此如此，辗转好些时候，才熄灯睡觉。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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