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配良缘之陌香 第十九章 怪异师徒

小说:天配良缘之陌香 作者:浅绿 更新时间:2024-08-18 06:35:59 源网站:顶点小说
  慕容舒清走了一会儿,来到了梅林的深处,梅树要比外面密集很多,浓艳的红梅在这里,已经开得热闹。更为凛冽的寒风,吹得慕容舒清拢了拢身上的棉袍。一直还能看见的楚吟火红的身影,忽然从眼前消失,慕容舒清看了看四周,都是看不见边际的梅树,哪里还有一个人影。又向前走了一会儿,慕容舒清停下脚步,抬头看看天色,只是灰蒙蒙的一片,看不出时辰,更辨不出方向。

  “炎雨。”慕容舒清低声轻唤,回答她的,除了摇曳的红梅和肆意吹拂的寒风,再无其他。慕容舒清靠在一棵高大的梅树旁,决定不走了。她以前只在影视作品和一些书籍中看到过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今天她似乎非常有幸地见识了一番,她应该是被困在楚吟设的五行阵中了。

  炎雨不知所踪,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脱困,要是以前看的那些书籍没有骗她,她一直都在一个不大的范围内徘徊,受一些障眼法所困,她若是找不到方法,走再久,也只是在原地打转。她还是保存些体力,想到办法了再走比较好。

  慕容舒清索性原地不动,在梅树旁坐下,靠着宽大的树干,轻轻地闭上眼睛,聆听着周围的声音。

  飘忽的风声,追逐着梅瓣嬉戏,这样自然宁静的气息,让慕容舒清觉得自己有些昏昏欲睡。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远处若隐若现中传来低低的筝鸣!慕容舒清睁开眼睛,淡笑起身,看来主人愿意见她了,她整了整微皱的棉袍,循着那时断时续的琴音而去。

  果然,没走多久,便看见一座不大的小木屋,木屋前,用一些薄木片筑起了篱笆,楚吟正坐于院前的矮几旁,手上抱着一柄九弦木筝,状似无意地撩拨琴弦,未成曲调,却声声直击心弦。矮几上,清茶一壶,玉杯几个,再无其他。

  慕容舒清走进小院,除了简单,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描述它,就只是一屋、一几、一琴、一人罢了。甚至是那简易搭成的院门上,也只字未题,如一般的农家小院般,没有任何附庸风雅之物。院中没有石凳竹椅之类的,矮几旁放着几个草编的软垫。随便拿起一个,慕容舒清在楚吟身边坐下。

  “你们有决定了?”楚吟收了木筝,那张总是漠然的脸染上了淡淡的笑意,她总能让他不能忽视,进了幻阵中,也未见她惊慌失措,闲坐于梅林间,还能面含微笑,是胸有成竹才这般淡定从容,还是不知死活到近乎盲目乐观?不管是怎样,她都成功了,他有些留恋她清淡微温的笑容,还不想她死。

  慕容舒清摇摇头,回道:“我说过这并不由我来决定。”

  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楚吟勾起唇角,那深邃如海的眼掠过一抹波澜,用他特有的慵懒嗓音悠然地问道:“那你跟着我是为了什么?”

  慕容舒清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拿起面前摆着的一杯泉葚,淡绿的茶汤清润透亮,茶香也醇厚诱人,手中淡淡的余温显示着这杯极品泉葚已经凉了。慕容舒清细细地喝下,才轻声回道:“想要问你一件事。”

  楚吟扬眉一笑,等着慕容舒清接下来的问题。

  慕容舒清直视着那双冷漠深沉的眼,问道:“你很喜欢看到人性挣扎的一面?”

  楚吟没有想到,慕容舒清会这么问,她的敏锐才思,直言不讳,让他心头滑过一丝无解的震动。微微惊讶过后,楚吟竟是朗笑出声,毫不避讳地回道:“是的,你不觉得很有趣吗?”那些所谓的正义之士一边嚷嚷着君子之风,礼义廉耻,一边心狠手辣,干尽了龌龊残忍之事。对他们来说,这或者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挣扎。

  慕容舒清微微低下头,不愿意去看楚吟现在那双已失去平静,有些魔魅的眼。她将一直捏在手中的那枝寒梅放在桌上,为楚吟斟了一杯茶,轻推至他面前,温润的声音低低地叹道:“挣扎的结果,无非是善的更善,恶的更恶罢了,并没有任何悬念。”

  她的低叹轻轻浅浅,既没有反驳楚吟对于人性的不屑,也没有试图宣扬人性本善的论调。就只是那样清浅的几句,便让那所谓人性挣扎的“有趣”变得无味。

  “你叫什么名字?”楚吟忽然很想知道这个奇特的女子是谁。

  “慕容舒清。”

  “你就是慕容舒清?”听她叫祁睿大哥,他猜想她会是祁家人,只是没想到她就是慕容家的主子,难怪这样的与众不同。也难怪会有那么多的人想要她死,又有那么多人要她活了。

  最近她似乎“声名鹊起”。慕容舒清好笑地回道:“我不知道自己这么有名。”

  “只是你的命很值钱而已。”楚吟轻敲矮几,轻柔的语调却让人不由自主地觉得寒意袭人。就连四周的梅花,也仿佛感应到这诡异的气息,沙沙地抖动着梅瓣。

  慕容舒清并没有被楚吟释放出来的淡淡杀气扰乱心智,楚吟要杀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她害怕也无济于事,只得耸耸肩,自我调侃道:“这是我的荣幸。”

  她的浅笑轻颦,让楚吟也摇头轻笑起来,刚才暗潮波动的杀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楚吟忽然提议道:“你很有趣,也很聪明。你要是愿意留在我身边陪我,我可以传授你医术,还可以保证你长命百岁。”

  这个主意不错,留她在身边,他的日子一定会很有趣,而她聪明多智,要教她医术一定也不费力,看她对换脸似乎还颇为了解,或许从她身上还能得到一些启发。对自己的这个提议,楚吟越想越觉得满意。

  面对楚吟突然的心血来潮,慕容舒清避开他灼灼的视线,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轻晃着手中只剩下一半的泉葚,似有若无地扫了一眼那简陋的木屋,状似担心地轻笑道:“你的泉葚够多吗?我怕多一个人就不够喝了。”

  慕容舒清语落,楚吟竟开怀大笑,只见他向屋内朗声说道:“莫残,你的武功荒废了。”

  莫残?怎么会是他?她只是感觉到屋里还有一个人,为了避开楚吟的提议,才不得已提起,竟是这么巧,他昨夜会出现在霜天别院,怕是为了楚吟吧。想不到,他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依旧是一身的寒气和满目的冰冷,明明是青天白日,他却总能带来暗夜冷凝的气息,就连这初冬的寒风,也比不上他霜冻的眼神。莫残从屋内走出来,直直走到矮几前,自顾自地倒一杯茶,然后一口饮尽。

  “莫残,你浪费了我的好茶。”楚吟啧啧摇头,冷漠的脸上完全是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只是虽这么说着,却并未阻止莫残一杯接着一杯地牛饮。

  慕容舒清坐在他们对面,看着眼前的两人,好笑地想到一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两人一个冰冷无情,一个冷漠无感,虽然不是一模一样,却也是各有各的冷,不遑多让。他们俩成为朋友,也算是绝配了!

  楚吟并不打算让慕容舒清闲闲地在一旁看热闹,而是把问题再一次抛回去,“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有我的指点,你可以迅速成为名医。”

  他的提议确实很诱人,毕竟能得到邪医指点一二,就已经受益匪浅了,更别说是亲授了,只是她对这个并不感兴趣,她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了,还幻想着不劳而获。任何一样本领,都不是三天两天便可学成的,所有光辉的背后,都付出了十倍百倍的努力。轻摇螓首,慕容舒清笑道:“我没有兴趣做你的徒弟。”

  她的回答,楚吟并不意外,以他这些天的观察,慕容舒清是一个有自我主张的人,正是这点,他更欣赏她,所以仍不放弃地说道:“我只是要你留在我身边,做不做我的徒弟都无所谓。”忽然,他话锋一转,瞟了一眼还在自斟自饮的莫残,笑道:“何况我已经有一个徒弟了,不差你一个。”

  “你是说——你们是师徒?”楚吟流露出的意思和莫残的不反驳,让慕容舒清得出了这个结论,可是这实在有些不可思议,看样子,莫残比楚吟年纪还长。慕容舒清手里握着茶杯,一双眼在莫残和楚吟身上来回溜达。

  她微张着嘴,一副颇受惊吓的样子,让楚吟好笑地问道:“需要这么难以置信吗?”

  慕容舒清非常坦率地点头道:“确实有一点不能接受。”

  慕容舒清将视线转向莫残,笑道:“你是打赌输给他,所以被迫拜他为师的?”这似乎比较符合一般的逻辑。

  她的话让莫残那仿佛千年不化的唇角也不自觉地微扬起来,只是他仍是酷劲十足地坐在那儿,没有回答,倒是楚吟哭笑不得地叹道:“你的想象力很丰富。”

  慕容舒清将手中的清茶放下,扬起略带戏谑的笑意,无辜地回道:“没办法,我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来接受这个事实。”

  楚吟也如她一般,放下手中的杯子,似笑非笑地回道:“事实就是二十年前我从山崖下救了他,他一身的武功都是我传授的,这样我有资格做他的师傅了吗?”

  “二十年前?”这么说莫残是楚吟养大的?难怪莫残的性格这样孤冷了,不说会从山崖跌落,身世必有一番悲苦,就是楚吟这喜怒难料,又冷漠寡情的性子,莫残会这样真是情理之中,只是楚吟这样貌……

  慕容舒清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楚吟,莫残心有戚戚焉地低叹道:“从我有记忆以来他就是这个样子,从来没有变过。”

  不理会莫残,楚吟看着慕容舒清始终不语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低声笑问道:“你还有疑问?”

  “有!”慕容舒清认真地回答,不仅让楚吟意外,就连一直酷酷地坐在一旁的莫残也有些好奇地抬头看向她。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就算一时不能相信,也不应该还有什么疑问。

  “你是怎么保养的?”没办法,这是目前环绕在她脑中最大的疑问。若是按照莫残的说法,就算楚吟救他的时候二十岁,现在也四十出头了,更有可能超出这个数字。可是他现在看起来最多二十岁,那张绝世倾城的脸风华正茂,身为女人,她总不能免俗地要对这个感兴趣吧。

  她的问题,让两个男人都是一愣,接着,小院里爆出响亮的笑声。莫残笑得最为开怀,响亮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他有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似乎有记忆以来,就未曾有过吧。

  楚吟那张冷漠的脸有些挂不住了,不是没有人对他的样貌有过质疑,只是像这样当面提问的,她还是第一个。但是他倒是越来越喜欢她了,要是她愿意,以她的聪颖明慧,遇事从容,不仅是医术,奇门术数她也定能心领神会。

  楚吟对慕容舒清再一次劝说道:“你真的不打算留下来?你知道现在有人出一百万两要你的命吗?”今天莫残没有接,自然有别人接,她注定是要陷入一场生死之战中。

  “原来我的命真的这么值钱。”祁云受伤不久,她就收到风雨楼的消息,有人要她的命,只是没有想到,竟是这样的大手笔。出得起这个价钱,又急于要她的命的,似乎只有苍月了。

  她调侃式的回答,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既是如此,楚吟也不勉强,笑道:“好吧,随你,我和你很投缘,哪天你愿意了,再到岐山找我。”

  忽然,楚吟抓起慕容舒清的右手,与她手掌相对,一道劲力自掌间送出。慕容舒清只觉得手中忽然涌进一股气流,然后就是一阵如针扎般的疼痛弥漫于掌间,疼痛让她闷哼了一声。很快,楚吟收回了手,慕容舒清翻看掌心,并没有什么伤痕,除了慢慢消退的疼痛还在提醒着她刚才的一切。

  莫残却因为楚吟突来的举动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与楚吟对视一眼后,并未说话,仍是冷然地坐在那里,只是看向慕容舒清的眼神更为复杂。

  他们之间的暗自交流,慕容舒清看在眼里,却不插话,而是拉了拉衣袖,将手掌收进暖和的棉衣里。她拿起桌上的茶壶,为他们和自己各自斟了一杯香茗。不是不担心楚吟刚才那一掌,只是他若真的有心伤她,她也是避无可避,还不如坦然面对来得自在。

  楚吟接过慕容舒清斟的茶,略带神秘又隐隐有些兴奋地说道:“别担心,我不会害你的,以后你就会知道它的好处。”

  慕容舒清也不再深究多问,既然她选择了随楚吟而来,那么她就会承担相应的风险和后果,只是她进来也有一个多时辰了,却没有看到炎雨,不免有些担心,她问道:“我的侍卫?”

  “他还在幻阵里,你出去就会见到他了。”她那个侍卫的武功自是不弱,只是进了他精心设计的幻阵,再高的武功也无济于事。

  得知炎雨无碍,慕容舒清的心也放了下来,不过以炎雨的执拗性子,找不到她,他一定会在那阵中乱闯,她还是早点出去为好。没有忘记进来的初衷,慕容舒清问道:“净水——”

  她才提了净水的名字,就被楚吟打断。这时的楚吟,扬起他那绝艳却异常冷淡的笑容说道:“我说过了,你们有了决定再来找我。”

  要净水做决定,以她善良的天性,最后决定不治的可能性最大,那么一切又回到了原点,祁睿多年的努力白费了,而让净水重建信心也面临更多的困难。慕容舒清暗自思量,问道:“我想知道,不植皮,净水脸上的胎记可以通过药物或者针灸淡化吗?”就算不能完全治好,能有所改善也是好的。

  她的问题已经回答了她的态度,看来他们还是不会换脸的,楚吟懒懒地回道:“可以,不过过程会比较漫长,也不会完全好。”其实他可以不用告诉她这些,他一向要求完美,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求用脸皮而不是随便一块皮肤的原因。

  得到想要的答案,慕容舒清松了一口气,心里担心炎雨和净水,也无心再久留,起身道:“我知道了,不打扰了!”

  楚吟无所谓地点头,没有再挽留的意思。慕容舒清微微点头施礼后,转身出了小院,看着眼前错综复杂的梅林,慕容舒清有些头痛,或许不学医术,这奇门术数、破阵之法还是可以和楚吟讨教讨教的。不然她又要在那梅林里边听风感梅,赏月逐露了。虽是这么想着,慕容舒清还是带着笑意,从容地步入梅林,只因莫残自她出门时,就静静地跟在她的身后,她想,他有话和她说,那么选在这寒风渐起、傲梅争艳的梅林,该是和他的冷傲相得益彰吧。

  慕容舒清走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又不辨方向了,身边都是一丛丛已逐渐绽放的红梅,天色渐晚,更是难辨东西。她只得在一棵梅树下站定,转身看着莫残,无奈地苦笑道:“我似乎又迷路了。”

  莫残走到慕容舒清面前,那双总是布满寒霜的眼静静地看着她,他总是这样习惯性地无语,仿佛身边的气息都会被他凝固。久久,莫残伸出右手,慢慢地抚上了慕容舒清的发丝,他突来的举动,让慕容舒清心中微微惊讶,但是她却没有避开。当他放下手时,只见他的手中,有一朵残红,那只因常年握剑而粗糙宽厚的手,却异常温柔地摩挲着手中的落梅。

  “你一定要让你自己处在危险中?”莫残低沉的嗓音在这空旷的梅林间响起,不仔细听还听不清楚。

  慕容舒清的视线从落梅中抬起,有些哭笑不得地回道:“我也不想啊。”说得她好像很享受被人追杀的感觉似的。

  “不想,却不肯留在这儿。”莫残松手,手中的残红随风飘落,飘摇过后,归于尘土。

  慕容舒清看看四周,还是那片无边梅林,反正她自己走不出去,莫残看来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她索性倚在身后那棵大梅树上,笑问道:“你是来给楚吟当说客的?”

  相较于慕容舒清站没站相,完全没有一点闺阁千金的样子,莫残就严谨得多,他一身黑衣,挺拔地立在那里,亦不输这满院傲梅。莫残微微皱起眉头,仍是冷冷地说道:“在他身边,起码你是安全的。”

  他虽然从来没有叫过楚吟师傅,他也从没有要求他叫过。可是楚吟那出神入化的功夫,当世怕是无人能及,还有这变幻莫测的奇门之术,起死回生的妙手,他敢说,没有楚吟护不了的人,慕容舒清待在楚吟身旁,会很安全。

  寒风拂面,暗香浮动间,慕容舒清低浅的声音淡淡地回道:“有很多时候,安全是相对的。没有什么地方是一辈子的避风港,有些责任也不得不担当。”

  她怎会不知在楚吟身边会很安全,可是那些想要她命的人,针对的不是她,而是慕容家,杀了她是击倒慕容家最快的方式。她可以躲到楚吟身后,那时危险就会降临到年老的慕容祥和刚刚长大的慕容星魂身上。当你已经成为别人的避风港时,如何能随便撤回羽翼?

  慕容舒清语音才落,莫残倒是很爽快地回道:“好吧,随你。”

  他显得过于轻松的语调让慕容舒清有些好奇地睁开双眼,眼前的莫残仍是那张雷打不动的冷脸,只是冰眸中已没了刚才的冷凝和担忧,甚至还染上了淡淡的兴奋。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是她说了什么?

  无解,慕容舒清只得笑看莫残,等着他接下来的解释。

  “我不会让你死。”莫残说得冷淡,然而每一个字都如力透千钧般,深入人心。

  慕容舒清一愣,终于明白,随即笑了起来,这杀手要转行做保镖吗?可是他只是立在那里,就散发着淡淡的杀意,寒气逼人。他还记得如何救人吗?毕竟对他来说,杀人比较容易些吧!慕容舒清终于勉强收了笑意,调侃道:“你的行情太高了,一百万两杀一个人。那你救一个人要多少银子,我怕我付不起。”

  难得地,莫残也配合地回道:“你是要钱,还是要命?”

  “都要!”慕容舒清回答得爽快,说完,自己便忍不住轻笑起来。莫残仍是不语,只是看着眼前如玉的笑颜,嘴角也不住地轻扬。

  梅林间,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和谐地走着,不时伴随着低浅的说笑声,这是他们第一次这样轻松地谈话。

  快要走出梅林时,慕容舒清终于见到了炎雨,原来他一直都被困在梅林的最外层。果然如她所料,已经闯了两个时辰的炎雨,眼里的冷静已被担心和挫败沾染得有些躁动,看见莫残时,越握越紧的双拳泄露着他心底的暴戾。慕容舒清有些担心地走到炎雨面前,依然是温润清亮的嗓音,慕容舒清说道:“炎雨,我们回去吧。”

  紧握的手慢慢松了松,炎雨掩下心中的狂躁,没再看莫残,而是对着慕容舒清轻点了下头,无声地站在了她身后。

  慕容舒清暗暗舒了一口气,再看向莫残时,已是空无一人。这人永远是这样的来去无踪,她收回视线,不再留恋眼前的傲枝寒梅,漫步而去。在她没有研究透彻那些五行八卦、奇门术数之前,她想她还是不要再踏入这片梅林了。

  慕容舒清回到净水雅絮时,已是红霞满天,没有看见净水,应该是被祁睿约出去了。慕容舒清在院中软榻上躺下,她今天有些累了,闭上眼睛,小憩了一会儿,其间感觉到绿倚轻轻地为她盖上了毛毯,她也没有睁眼。

  慕容舒清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今晚没有月亮,星星也不明亮,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才刚坐起身,就看见一身素衣的净水怔怔地坐在小院的石阶上,她的脸色在晃动的烛影映衬下,隐隐泛白,一双眼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陷入茫然,面无表情的样子,很让人担心。

  慕容舒清起身的动作,似乎惊扰了净水,让她回过神来,她看着慕容舒清担心的眼睛,从石阶上站起来,慢慢来到慕容舒清身边,只是动作有些僵硬。她在软榻前站定,最后欲言又止道:“小姐,我……”

  看她略微艰难的动作,该是在那冰冷的石阶上坐了很久吧。慕容舒清拉着她的手,让她在软榻上坐下,用毛毯为她盖着一直微微颤抖的双腿,平静地问道:“怎么了?”

  净水只是静静地坐着,最后,也只是摇摇头,小声说道:“没什么,就想待在您身边一会儿。”

  慕容舒清轻柔地将她微乱的发丝拨至耳后,温和地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要对我说?”

  净水轻轻地靠在慕容舒清的肩膀上,低低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慕容舒清也不再追问。就在她以为净水快要睡着的时候,净水忽然小声问道:“我的脸要是能治好,会不会变得很漂亮?”

  轻柔的低语在这宁静的小院里响起,她没有哭闹,就是这样的悠然而平静,却声声都刺痛着慕容舒清的心,慕容舒清用力点了点头,一只手轻拍净水的肩,肯定地回道:“会的。”

  又是长久的无语,沉寂的夜色下,两个依偎的身影就只是这样静静地坐着。慕容舒清可以感觉到肩头隐隐的湿意,她有些分不清是被滚烫的泪灼伤了,还是被这冰凉的泪冻结,这无声的哭泣让人心疼。

  “可是有人就会变得和我现在一样。”仍是平静的叙述,慕容舒清看不见净水的表情,她想这个问题今晚已经反复在她脑海里回旋,她已经有些木然,更多的是茫然吧。长久的自卑,突来的希望,良心的考验,矛盾的选择,都在今晚,一起压向了这个年轻的女孩,让她做这样的选择,残忍的究竟是楚吟还是她呢?

  净水忽然坐直身子,直直地望进慕容舒清的眼里,仍然蘸满清泪的眼,满怀着期望、疑惑、茫然、无措,她用力地握紧慕容舒清的手,有些急切地问道:“小姐,我想治好我的脸,可又不想害别人,你说,怎么办?”

  慕容舒清看到了净水内心的矛盾和痛苦,也为她心疼,可是她如何告诉她该怎么办?人生中,太多的事情不能两全。轻轻拭去净水脸上的泪,慕容舒清低声说道:“净水,有很多时候,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不要把选择看做是痛苦,起码你拥有选择的权利。”

  这个时代的女子拥有的自主权利太少了,总有很多人,如父亲、丈夫、主子等等,决定着她们的一生。她们不需要有自己的意识和需要,所有的教育只为服从。然而抉择虽然是痛苦的,却是自我意志的体现。

  缓缓掩下双眸,净水不再看向慕容舒清,又回到了刚才安静却空洞的样子。良久,净水才又慢慢俯下身子,躺靠在慕容舒清怀里,哽咽地说道:“可是我不知道怎么选,小姐,你教教我好不好?”

  慕容舒清梳理着净水长发的手僵了一下,让她怎么教她?是让她不必理会别人,只求自身美丽;还是让她秉承善良天性,自己承担这苦楚?她可以为她做决定,只是选择之后的结果,仍是要净水自己承受。既是如此,她又如何能教她?

  最后,不忍净水这样无声地哭泣,慕容舒清缓慢却安定的声音在净水耳边轻轻响起,“治好了脸,获得了你想要的幸福,同时伤害了另一个人,背负着内疚的痛苦,这样的幸福与痛苦,在你看来,孰重孰轻?那就是你的选择。”

  若是治好了脸,能给她带来幸福和快乐,便是值得;若是带给她更多的是内疚与不安,那就大可不必了。不管净水的选择是什么,她都会给她最多的包容、支持和温情,只是她仍不后悔让她自己选择,只因这是成长的必修课,选择自己的人生,不管是幸福还是痛苦,都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任。

  渐凉的夜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净水单薄的素衣经受不起这样的寒风,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她毫无所觉,慕容舒清却担心地握着她冰冷的手,小心地扶起净水,她将自己的棉袍披在她身上,拉着她进了她的房间。

  净水只是机械性地跟着慕容舒清,进屋上床,一双已经有些红肿的眼睛仍是注视前方。慕容舒清摇了摇头,为净水盖好被子,安抚地说道:“先睡吧,以后再慢慢想,别逼自己,听清楚心里的声音,所做的决定才不会后悔。”

  净水似是听进去了,安静地闭上了眼睛。慕容舒清知道,她虽然闭上了眼睛,但是不断颤动的睫毛,显示着她内心的焦虑。今晚不管是她还是净水,恐怕注定都要无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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