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处高挽着厚重帘幕,露出纯宫廷风的起居室。一个女孩躺在黑色的大床上,海藻般的长发铺在枕上,衬托得皮肤更加白皙。院子里花开正到绚烂,高高的蔷薇花丛,血色花瓣在夜风中凋零了几片。

  景佳人意识模糊,缓缓撩起眼睑。入目是极致奢华的房间,极高的天顶,弓形帘幕从高处垂落,金质烛台闪动着光泽。

  门外响起一阵低沉的脚步声,来人是一主一仆。实木的雕艺大门打开,黑色人影被灯光映照在地板上。

  “少爷,早点休息。”用人躬着身,连头也不敢抬就退下了。

  高大的男人走进来,摘下帽子,露出一双深邃的红眸。浓密的睫毛,狭长的眼,嘴唇勾得薄情。他穿着一身英伦风大衣,斜斜竖起衣领,邪魅得漫不经心。

  景佳人目光迷离,这是什么地方?他是谁?

  男人冷淡地一笑,嘴角咧开的弧度恰到好处,修长的手扼住她的下颌,迫使她高扬着头看他。他的眼神充满贵气和傲慢。

  这男人,浑身的气势让人窒息……

  景佳人想要挣扎,却半分力气也没有,身体好像不属于自己。他的手一路滑过她精致的脸蛋、身体,仿佛在一一检验着。

  “不愧是层层选拔出来的,还算合格。”嗓音如从地狱里发出,声线却华丽尊贵,犹如天籁。

  景佳人从未如此刻这般讨厌一双眼睛她感觉自己就像商品,被他以最严厉的目光从上到下审视着。

  “你是谁……”

  “你的主人。”他如帝王般宣判。

  景佳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没有人是她的主人,没有人能掌控她!

  她的下颌被捏痛了。西门龙霆紧盯她倔强的眼睛:“这眼神很不羁,我喜欢挑战,今夜由我来驯服你。我叫西门龙霆,记住,我是你生命中唯一的男人。”

  “……”

  西门龙霆……景佳人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她希望这只是一个梦,然而睁开眼环境未变,奢华的房间处处彰显着品质。厚厚的窗幔,床裙层叠,拱形的十字格窗外是银色的沙滩,白色的细小泡沫翻涌着,哗啦哗啦,有风,有晨曦。厚厚的云层被金色的光辉铺满,像是整个世界燃起了一场金色的火焰。

  景佳人撑着酸疼的身体走出房间,宽阔的走廊两边陈列着世界名画。她守了二十一年的贞洁,在昨晚失去……

  走廊尽头悬挂的最大的一幅油画,是一个男人的侧身像。他穿着深蓝色的英式礼服,腰间佩着一柄短剑窄而挺的鼻梁,两片红唇噙满淡漠的冷酷。而他的眼拥有红色的瞳孔,像珍贵的宝石。墨黑色的头发微微带了点卷,扫落在他的额头上,英俊得无懈可击。

  用人手臂上挂着毛巾,朝这边走来:“这是我们少爷,你昨晚见过的。”

  西门龙霆,这个男人在之前只是传闻,虽然电视、报纸、杂志等各方面铺天盖地都是关于他的报道,但他从来神秘,被家族保护得很好。

  几个月前,西门家族对外举办了一场大赛,目的是要选出一个样貌、身世、修养都好的女子。起因是西门老爷想早点抱孙子,并希望后辈有最优良的基因。

  景佳人哑然失笑,弄错了,她只是平民百姓,连海选的资格都没有,当然没有报名参赛。怎么莫名其妙被掳来这里,被当作西门龙霆的未婚妻?景佳人推开佣人,一步步朝画走去。她的腿酸疼得很,昨晚的一幕幕在脑海中破碎地闪现不顾佣人惊讶的阻拦,她伸手摘下那半人高的画作,往地上狠狠砸了下去。

  砰!画框砸在地上却完好无损。

  几个佣人闻讯朝这边奔来。

  景佳人还嫌不解气,抬脚往“西门龙霆”的脸上踩去,狠狠地跟了几下。

  “所以说,如果查出我怀孕了,即便我不是他的未婚妻,也要嫁给他?”站在雕花外廊式露台上,景佳人清冽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恨。

  从与用人的交谈中,她知道自己在一座孤岛上,举目是茫茫大海,没有船只,岛上也没有其他居民。

  “是的。那时少爷会给你一场名正言顺的婚姻。”

  凭什么?明明是他们抓错了人。没有人问过她想不想嫁,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她求之不得的荣幸吧。景佳人嘲讽地撇唇问:“那如果说,我没有怀孕,是不是就可以放我走?”

  用人迟疑地说:“应该吧。”

  “我要避孕药。”

  “你疯了,能有少爷的孩子,你才可以嫁给他!”用人不敢置信地大叫,“这里没有避孕药,也不会有人帮你伤害少爷的血脉——在西门家族,这是犯法的!”

  景佳人知道一些饮食方面的避孕措施,例如木瓜含有蛋白酶,可与孕酮相互作用,达到避孕效果。大蒜和葵花籽有杀精的作用。胡萝卜素会引起闭经,抑制卵巢的正常排卵功能。

  “那饮食呢?总可以照着我喜欢的来吧?”

  “我特别喜欢吃胡萝卜,每样菜都要有。不管是清炒、清蒸、煲汤,还是油炸……”景佳人聪慧地说,“记得多加大蒜,水果我只喜欢吃木瓜……”

  医生每天帮她检查身体,十天了,她没有任何受孕的迹象。用人们失望,而她暗自欣喜,看来是那些避孕食物起作用了。她长时间没有怀孕,自然就意味着很快可以离开了。

  翌日,用人忙里忙外地开始布置房子。本就一尘不染的地板被擦得光可鉴人,房子四处换上了新鲜的花朵。种种一切都在显示,今天有重要角色来临。

  果然,午饭的时候,用人对景佳人宣布了消息:“少爷今天要过来。”

  景佳人蹙眉:“什么时候?”这个男人从那一夜之后就毫无音信了,她还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傍晚,也许会在这里晚餐。”

  厨房里准备的食材比平时多了十倍,就只是为了迎接西门龙霆晚上的那一餐?因为午餐并不豪华,甚至清淡得让景佳人难以下咽。

  “少爷不喜欢口腔里有异味,你切记保持口腔清新。”

  “少爷最敏感醋的味道,少爷不喜欢……”,整顿饭期间,用人絮絮叨叨地说着西门龙霆的忌讳。饭后,景佳人才休息了半个小时,就被强制地拉去浴室泡浴。用人上上下下地把她洗了个干净,涂抹了全身乳,连指甲都细心地为她剪去。

  景佳人忍耐着脾气,就像一个布偶被她们七手八脚地摆弄。梳头,换装,又花去不少时间,几乎一下午都耗在接见西门龙霆的装扮上了。

  到了傍晚,西门龙霆并没有出现。餐桌上不断地添加新的菜色,由于人手不够,用人都忙着往厨房里跑,没有人再顾及景佳人了。

  呵,要她保持口气清新,她就偏要吃重口味的东西。悄悄在冰箱里拿出一罐腌蒜,刚揭开盖子,刺鼻的味道就冲了出来。景佳人忍耐着,把一罐腌蒜都吃了,只觉得咸得口干舌燥。

  他讨厌醋的味道?那她偏偏偷了一瓶醋,在身上、衣服上、头发上,尤其是关键部位胸和腿都抹了。景佳人边擦边皱起鼻子……

  所有人的心思都在西门龙霆身上,景佳人也故意一个人坐得很远,尽量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夜色越来越深,已经是晚上十点。

  “这个时间了,少爷怎么还不来?”用人给熏香添上新的熏蜡,让房子里保持着怡人的香味。

  “也许少爷临时有事,今天不来了吧。”用人轮流去露台上眺望,每个人回来都是失望的神色。

  到了十二点,传说中的男神依然没有出现。一桌的美味佳肴无人问津,紧张了一天的用人们也累了,如同往常一般熄灯休息。

  半夜,别墅陷入寂静,一架私人直升机降落在岛屿的沙滩上,掀起狂烈而巨大的风。

  法国扮相的卷发助理和四个穿着统一制服的随从先后下了飞机,侍候在梯间两边。这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商用直升机,载员十人左右,内设豪华卧室、洗手间和餐厅,机用楼梯铺着红地毯。一切配饰都是顶级奢华的。

  从机内走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夜色中,他气场凌厉,犹如暗黑夜帝。

  英俊的面容背光而现,轮廓深邃,暗红色的眼,殷红的唇,天生有一股邪佞的气质。

  海浪拍在礁石上,掀起巨大的浪潮岚他浑身凛然,走下阶梯,走向这座温馨的別墅,犹如地狱之王逼近。

  用人临时接到少爷来临的消息,吓得冲出用人房,客厅里很快站满了人。

  房间门被轻声打开,三米宽的大床,锦被丝绸,天鹅绒的帘布从床头落下来,天顶是西方神祇的雕画,裸体的天使交缠在一起,显得既圣洁又高远。

  黑色野性的衬衫纽扣一颗颗被解开。男人扯开领子,露出野性的胸膛,身上自然散发出情迷气息。

  就在他俯身的那一刻,一股极其刺鼻的醋味袭来!他嗅到这股味道是从景佳人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景佳人眉头紧皱,感觉身体忽然被重物压住。好沉,好重……压得她几乎透不过气!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其英俊的面容。深红的瞳孔描了金,仿佛有邪狂的火焰要喷出来。

  “什么味?”他一脸难忍地擒住她的下颌。

  景佳人猛地张口,哈……一口气直扑扑地喷到他的脸上,是浓郁的大蒜口味!

  被蒜味熏得难以忍受,西门龙霆立刻起身下床。

  “大蒜加醋味,这种混合口味你还喜欢吗?”景佳人理了理睡裙,高傲地挑衅。

  高大的男人冷然地站在床边,全身散发出可怖冷然的气势,一般人看到他都会被他的气场煞到,但是景佳人毫无畏惧,一派悠闲。这是第一个敢如此戏弄他的女人,好大的胆子!冷冷地摁了服务铃——

  用人马不停蹄地赶到,当闻到景佳人身上的味道后,全都吓得不知所措:“好重的醋味……”

  “我们明明给她泡了一下午的牛奶浴,怎么会这样?”

  “而且我们有交代过她,说您特别讨厌醋味。”

  所以,是故意的?西门龙霆挑起一边眉头,嗓音冰冷:“你很有胆识,我欣赏你不怕死的胆量。”

  他带着满满的兴致而来,现在却被这刺鼻的醋味和大蒜味搅得失去了得失去了兴致。

  “带她去洗干净。”

  景佳人哪肯就范,乱咬乱踢,当着西门龙霆的面就撒起泼来。他玩味地挑了下眉,难得见一个女人在他面前如此不顾形象。

  景佳人一个飞扑,脚底打滑,突然摔到了西门龙霆的脚前。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好好洗干净就行了,不需要给我行这么大的礼。”

  他讽刺她,佳人抓住他的脚,想绊倒他。西门龙霆眼中闪过有趣的光,脚微微提起来:“我的脚你以为是谁都能亲的?”

  他锃亮的皮鞋被她抓脱,抱在了手里。

  “既然这么喜欢我的鞋,我赏给你了。”

  景佳人气急攻心,被用人扶起来的瞬间,把鞋子朝他扔了过去。西门龙霆微微侧了下身,闪开了,眼中终于出现不耐:“把她拖下去洗干净!”

  身上的醋味很容易就被消除,可口里的大蒜味,通常情况下可以残留十六个小时。景佳人被拉着洗干净,换上干净睡衣,身上本有的香味就出现了。

  去除蒜味最好的办法是喝牛奶,不过方法是小口慢咽,让牛奶在口中多停留,牛奶中的蛋白质与大蒜发生化学反应,就可以有效地淡掉蒜味

  景佳人连牛奶都不肯喝,更谈不上含着牛奶去味了,一杯又一杯的牛奶被她强势地打翻在地上。

  西门龙霆皱眉:“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我留着你们干什么!”

  “少爷……”

  “都滚开!”端了牛奶杯,西门龙霆高大的身影笼罩在景佳人面前。

  这是个极其英俊的男人,轮廓深邃,五官精致,削薄的唇形不难看出他的绝情,倨傲冷酷的下巴,暗红色的瞳孔映在冷光之中,显得刚毅而冷傲。

  他盯着她,眼中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强制地捏紧她的下颌,他逼迫她喝下牛奶……乳白的液体被灌进她嘴里,她拼命抵抗的双手被用人紧紧钳制住。她岔气地咳嗽,牛奶从嘴角滴下来,顺着下巴一直流进雪白的脖颈下。

  “咳,咳咳咳……”一杯不够,又灌一杯。

  景佳人眼中冒出杀人的火光,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厌恶。西门龙霆有趣地弯唇,猛地凑过去,舔去她嘴角的牛奶。柔软的舌舔过她的下巴,打着圈儿。

  用人看到这样的场景,立即退出了房间。

  粗粝的大手揉皱了她的睡裙,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来回摩擦,属于男人的戾气紧紧包围着她……

  啪!破空的耳光声响起。西门龙霆还没有被人打过,他应该是太震惊了,直到她朝着他的脸又扇了更重的一巴掌!

  西门龙霆眼眸里燃烧着炼狱之火,从墙上取下来一根鞭子,在地上挥出猎猎的声响。他残酷无情地笑着,嘴角咧起来的弧度堪比地狱里走出来的阿修罗。

  啪!景佳人胳膊一痛,猛地皱起眉。

  这显然是特制的皮鞭,一鞭打过来,痛觉有了,却没有伤痕。

  又一鞭朝她挥来,景佳人转身要跑,一鞭子结实打到了她背上。这一鞭子很痛……她差点没站住脚。

  啪,啪,啪……一鞭又一鞭的声音响着,景佳人不管躲在哪,都躲不开西门龙霆的皮鞭,身体火辣竦地痛。既然躲不掉-她猛地回过神,一把接住了挥过来的鞭子,紧紧地攥在手心里。那一鞭打在她手心,是火辣的痛感。

  景佳人仿佛毫无察觉,用力一拉鞭子。西门龙霆大概没想到她敢直接应对,没握稳鞭把,竟被她抢了过去。景佳人快速握住把柄,学着西门龙霆甩鞭子的动作,一鞭直直地打到他的身上!

  “你活腻了?”

  景佳人又是一挥皮鞭:“你打了我多少鞭,我都要还回去!”

  西门龙霆嘴角咧出恶魔般猖狂的邪笑——有意思,很有意思。

  这男人有病?被打了还这么高兴!景佳人要挥过去第三鞭时,男人如豹般猛然跃过来,将她按倒在地上。脑袋撞到地板,一阵尖锐的痛。接下去发生了什么,她就再也不知道了。

  天色阴沉,暴雨。

  别墅亮起明亮璀璨的灯光,书房里一壶香气萦绕的红茶刚泡好西门龙霆冷冷凝眉,关上电脑。由于暴雨,岛屿信号受到干扰,不但手机拨打不通,连网络也连接不了,当然,在暴雨天行驶直升机,无异于拿生命开玩笑,他只能被迫在岛屿上暂留下来。

  叩叩用人敲开门,身后跟着刚为景佳人检查过身体的家庭医生。

  西门龙霆懒懒地撩起眼皮,眼神极其犀利:“原因?”

  医生垂首说:“查过了,跟她吃的食物有关。”

  “食物?”西门龙霆冷然,浑身肃杀。

  “我都是照着小姐喜欢吃的东西吩咐厨子做的。”用人吓得后退。

  “是我疏忽大意了,我的错!”医生慌忙自责认错。

  西门龙霆扬起眉:“她都吃了些什么?”

  用人开始汇报景佳人近段时间的饮食情况,医生则描述出这些食物的利害关系。

  “因为都是些平常的食物,就……按照她的吩咐做了。少爷,我们真的没料到她会这么做!要是早知道,给我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西门龙霆靠着椅背,神色捉摸不定。这个泼辣倔强的小女人,除了美丽动以外,还有着迷雾一般的神秘,吸引他向她走近。

  景佳人昏沉地睡着。

  当时,她是在被迷昏的状态下来到这个岛屿的。来之前,她被下了足够剂量的迷药她一直以为迷药是西门龙霆下的,实则不然。有人早暗中操控了这一切,她掉进了一个阴谋中。

  听到门开合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眼,对上一双深邃的眼,暗红色的光流转。

  那人斜斜勾起嘴角,既妖俊,又充满神秘的邪肆。

  “舍得醒了?”西门龙霆拉开衣柜,随手拿出一件衣服丟在床上,“把衣服穿上,准备吃饭。”

  景佳人捡起衣服,是一件蕾丝睡衣。前面是超短裙款式,长度只到大腿根部,后面却蓬起来,裙摆呈不规则的花瓣形。

  “非得这么穿?”

  “我不介意你什么也不穿。”

  景佳人走进浴室,手心发痒,该死的男人。

  睡衣钩花设计使得她的身形若隐若现……想了想,景佳人目光落到帘布上,墨绿色的窗帘一看就是高级货。

  景佳人翻开抽屉,找到一把大剪子,把窗帘剪出来一块……她学过服装设计,虽然不是专业的,平时缝缝补补不在话下。剪下来的布料又直又好,大小也跟她预测的相差无几。

  景佳人又在柜子里翻到几根别针,将窗帘别成打底裙穿在里面。再套上睡衣时,该遮住的地方都遮住了。

  景佳人从浴室里走出来,西门龙霆站在镜子前扣着衬衣袖口,转过头时目光微闪——这个聪明的小女人,时时都会给他意外的惊喜。

  “你叫什么名字?”他一定要记住这个在他的生命里如此嚣张跋扈的女人。

  景佳人淡声:“景土土。”

  ”我五行缺土,不行吗?”

  “身世背景?”

  “普通人,没有什么身世背景,更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

  西门龙霆拿住她的下巴摩挲着:“撒谎吗,我会核实清楚。”

  西门龙霆没有想到,他跟景佳人的相处这么短暂。

  次日早晨,风和日丽,暴雨消失后,连同景佳人也从这座岛屿消失了。用人们调出监控录像,才发现景佳人偷走了西门龙霆的钥匙,半夜悄悄摸出别墅,操纵着他那架皇家直升机,调到全自动无人操作挡,连夜逃走了。

  少爷,我们刚刚查到——飞机降落在s市爱尔广场,但是人已经不见了。”

  她竟然在他眼皮底下逃了?西门龙霆勾起嘴角,笑容奇异。

  美丽的天使雕像微笑着,手里抱着硕大的镜子。白色的浮雕,银色镜面,镜中映出一张魔鬼般邪俊的容颜……西门龙霆正了正领子,镜子里的人俊美如斯,令天使都黯然失色。

  一旁的用人捧着领带过来,想同往常一般为他系上。他眉峰轻皱,厌恶这突然凑上来的味道。

  用人忙后退两步:“少爷?”

  西门龙霆懒懒地接过领带,自己动手系上。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碰过景佳人后,他便习惯了她的味道,她才逃走,他就已经开始想念她的滋味了。

  门被叩响,有着一头金色卷发的法国人、管家威尔逊带来了景佳人的新消息。

  西门龙霆靠坐在宝石蓝的丝绒沙发上,点燃金属打火机。淡蓝色的火焰明晃着,他点了烟淡声问:“家庭背景?”

  “父母是b市人,其他的还在进一步调查。”威尔逊说着法语音极重的中文,“另外,我们调查到她乘最早的一班火车回b市了。”

  故意飞到s市误导他们,以为就查不到她的行踪了?

  “景佳人。”西门龙霆玩味地念着她的名字——不是景土土,是景佳人。

  “听说,她有一个神秘的男友。”威尔逊拿着资料递过。

  暗红色的眼如狼嗅到了危机,充满警惕地起。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她就注定只属于他,任何人不得窥视!这个所谓的秘密男友,只会变成曾经。

  西门龙霆看着复印件,神态倨傲——有了她的身份证、家庭住址、学校信息,她的一切都将无处遁形。

  b市,收拾得整洁干净的小房间是温馨的田园风。浅绿色格子帘布,碎花的壁纸,床头书柜和飘窗上摆满了各式的可爱布偶和公仔。小床上,景佳人睡在一堆布偶中,仿佛也融入其间,成为最俏丽的芭比娃娃。

  啪嗒,门锁从外打开,一个人影走进来:“都这个时间你还在呼呼大睡,真是惬意。”

  “进来前请敲门。”景佳人艰难地睁开眼。

  ”别忘了这是谁的家,你住的是谁的地盘。”景美琳走进来,坐在堆满布偶的沙发上,“这是我的玩偶房,临时借你住几天而已!”

  景佳人心烦意乱地说:“请你回避,我马上起来。”

  “回避?装什么纯情!”景美琳不屑地说,“几年前你不顾伯伯的反对,一意孤行跟尚彦轩私奔——打着去s市念书的幌子,其实是为了方便你们私情吧。”

  景佳人被戳中痛点,忍耐着脾气:“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就太脏了,根本不配住在我的房间里。”

  “如果我没有记错,我爸爸姓景,你叫他伯伯,景家的财产我家全都有份,包括这套房子。当年要不是你爸爸耍手段吞掉了景家的财产,”景佳人冷笑道,“我才是景家大小姐,何必自小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景家虽算不上豪门富甲,但在b市也算有头有脸的家族。景华天,景家二儿子,心机深沉,为人诡计多端。景老爷去世后,景家的产业都被他一步步吞噬掉,连住房都没给大儿子景中天留一处。

  “你真不要脸!白吃白喝,你不感恩就算了——”

  景佳人扬眉打断:“我爸行事光明磊落,念着亲情,不屑于跟你们争夺,到底是谁不懂感恩?”

  景美琳脸色越发难看,起身就要耍横,晨妈急匆匆而来:“大小姐,原来你和堂小姐在一起,我找了你半天,老爷的酒店被拆了!”

  景美琳一愣:“你说什么?”

  晨妈拿出一份报纸:“你看‘一夜之间,华天酒店被夷为平地’。”

  据报纸上的新闻报道,景家在市中心最繁华地段的一幢四星级酒店果然沦为废墟。

  “什么人这么大胆,连我们景家的地盘也敢动!”

  ”不清楚,事发突然,警方已经介入调查,老爷也过去了……”

  景美琳捏了拳头,把报纸揉碎在手心里,“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除非他是西门龙霆!”

  高尔夫球呈美丽的抛物线飞越沙坑,缓缓滚过草丛进洞。一个非常漂亮的高吊球。

  景华天鼓掌:“nice!西门少爷真是好球技。”

  西门龙霆放下望远镜,威尔逊立即恭敬地接过。西门龙霆摘了手套,景华天赶在威尔逊之前抢过:“我来拿,我来……球杆也让我来拿。”

  西门龙霆既不拒绝也不理会,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高深莫测得很。

  景华天小心翼翼地当着空气,揣测着他的心意见西门龙霆上了高尔夫球车,他就自觉地跟在后边跑,心里叫苦不迭,怎么也没想到这次会栽在天子脚下。

  高尔夫球场一片广阔无垠的绿草地。景华天扛着一打高尔夫球杆,狗腿地追着球车:“西门少爷的球技真的精湛无比,令我今天大开眼界。

  “昨天b市还下着大雨,托您的福,今天就是大晴天……连老天也知道您来了啊。”

  “西门少爷,您如果事先打个招呼,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误会。”

  “您看我这么有诚意,能不能大人不计小人过……”

  薄情的嘴角勾起,西门龙霆靠在高尔夫球车上,居高临下地睨着景华天——如果不是因为景佳人,他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见他。

  见西门龙霆终于搭理自己,景华天哀求地问:“要如何您才肯原谅我的罪行?”

  西门龙霆轻蔑一笑,“景先生前后的态度判若两人。”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酒店我要早知道是您拆的,一定第一个给您负荆请罪。”景华天在烈日下跑得气喘吁吁,“您知道跟您比,我连蝼蚁都不如,就算倾家荡产赔您,在您眼里也是毫毛不值……”

  西门龙霆若有所思:“我应该对你道歉。”

  景华天吓得腿软,一下子跌跪在草地上,又慌忙爬起追上:“西门少爷不要跟我开玩笑。惹了您,我受惩罚是应该的。别说您拆我一幢酒店,就是把我们景家的产业全拆了,我也毫无二话。”

  西门龙霆收敛了笑意:“你提供了一个好主意。”

  景华天傻眼:“西门……少爷,您不会真的要拆掉我们景家所有的产业吧?”

  “三日内把酒店建起来。我再拆。”

  “三日內若没能建回原样,就拆景家的产业,如何?”他微眯着眼,表面一副好商量的语气,实则不近人情到极致。

  景华天腿一软,又跪倒了,半天没缓过劲来。当初他不知道对方是西门龙放狠话让其在三天内把酒店重新建起,否则……就按照酒店的五十倍价格给予赔付。

  高尔夫球车一路碾过草地,在宽阔的平路上停下西门龙霆走下来,戴上防护眼镜和手套,神态凌厉得不可一世。

  景华天老泪纵横,豁出老命过来哀求:“西门少爷,三天内无论如何也建不起来啊!”

  “这不是我该考虑的。送客。”西门龙霆挥了球杆,看着球意料之内地进洞。

  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事都是他可以主宰的,没有人可以忤逆他——只有景佳人例外。

  景华天跪在西门龙霆脚前,面色苍白地哀求、磕头。他浑身哆哆嗦嗦,话都说不流畅,眼见着高血压就要犯了。

  西门龙霆懒得看他一眼,抬手一挥,两个侍从一左一右拽起他,送出高尔夫球场。

  景家住的是一幢白墙灰瓦的小洋楼。房子是上个年代的设计,外表颇有旧上海风情。白色的栅栏,精致的雕花铁门,院子里种满花草树木。为家里服务的用人有十来个。在b市景家连锁酒店有三家,超市两家,另外有房子六套,商铺十

  套。在一般人家眼里,他们也算是有钱的。

  景华天活了大半辈子,从来都意气风发,这是他第一次做列子低声下气。

  “老爷,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报纸里突然就说是什么地震呢?”晨妈端了茶水进来,不解地问,“整个b市这么大,总不能只震了我们景家的酒店吧?”

  景华天摆摆手,只顾叹气。

  “再说了,从报纸里先前的照片来看明明就是炸掉的,老爷——”

  景华天哽咽:“别问了,通知下去,禁止景家的下人再传这件事。也许很快景家就要没钱雇用下人了,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老爷?”晨妈吃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景华天背过身看着窗外:“景家很快就要毁在我手里了。”

  被西门龙霆逼到绝境,却连他的名字都不敢说出来……谁都知道西门龙霆行踪成谜,不喜欢曝光在大众眼前。这次酒楼被炸事件,警察局和省里来的领导都三缄其口,很快各大报刊也都统一了口风,说是地震引起。得罪他,无疑全家受到牵连,等死!

  就在景华天绝望之际,他接到一个救命的电话,大意是西门少爷听说景家有全b市最天然的温泉池。他平时最喜欢泡温泉,打算明日过来做客。

  “好,好好好!”,景华天连声应着,“麻烦你替我转告西门少爷,我一定会盛情款待他!温泉池他想泡多久泡多久……希望西门少爷不要临时改变主意,届时务必要来,我们全家恭候大驾。

  挂上电话,景华天一阵头重脚轻,不知道西门龙霆又在打什么主意,他什么样的温泉没泡过?景华天顾不得太多了,只要西门龙霆肯见他,他就还有一丝争取的机会。

  “爸,那个人到底是谁啊,把你吓成这样?”景美琳推开书房门突然走进来,听到了刚刚的谈话内容,“你刚刚叫他西门少爷……他该不会是——”

  “小声点,你想全天下的人都听见?”景华天满面愁容,“快要了我的老命了。”

  “真的是他?”景美琳内心、激动,尽量压低声音,冲过去缠着景华天,“爸,他是个怎样的人,帅不帅?有多高?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

  景华天疲惫地说:“景家都快不保了,哪是谈这个的时候?”

  不是说他明天会来我们家泡温泉吗?你要好好款待他。”景美琳急切地说,“爸,如果他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到时候我劝劝他,或许会对景家有利。”

  一语惊醒梦中人,景华天黑寂的眼亮起光芒。

  橘色的灯光下,景美琳一身橘色纱裙,袅袅婷婷。二十三岁的她刚刚大学毕业,正值青春靓丽年华。

  景美琳甜甜微笑,勾人心魄的美。景华天这才发现女儿长大了。

  景美琳渴望地说:“多少人这辈子想见他一面都难,这次有这么好的机会……爸你怎么脑子就钝了?”

  “你说得对,我怎么没想到?”景华天脑子慢慢清明起来,“可是西门少爷不会看上我们这样的家庭——”

  “做他的情人我也愿意!”

  “你不会觉得委屈?”

  “多少女人争破了头想接近他,我有什么好委屈的?”

  景华天膝下四个女儿,每个女儿都长得很美丽,如果西门龙霆看中了其中一个,有了西门家族的血脉,景家就有救了。

  “可惜你四妹在国外留学,不然又多了一丝希望。”景华天喃喃道。

  ”爸,你说什么?”景美琳吃惊地问,“你该不会是想……”

  “我的四个女儿,他总会有喜欢的一个。现在正是景家落难时,多一分希望总归更好。重要的是,先绊住他的脚。”

  景美琳转念一想,也对。不管西门龙霆看上哪一个,至少先把他绑在景家,然后再慢慢找机会接近他。

  景美琳担忧地说:“要是他看上了景佳人怎么办?我可不想让她白白占了便宜。”

  第二日天没亮,景家就开始进行布置。附近菜市场被景家搬空,还临时招了四十多个用人。

  景佳人一大早就被吵醒,边下楼边看着无数忙碌的用人,规模盛大到让她疑虑。

  桌子、椅子全都买了新的,各种旧家具都被换下了。几个用人正在换掉墙壁上的画,银制烛台搬上餐桌,众人都连连惊叹。

  晨妈避开人群找到景华天:“老爷,家里的流动资金不多,这样布置下去只怕我们很快就掏老底了,什么贵客要这样招待?”

  景华天摆手:“贵客,不能怠慢他、惹他不高兴。

  “老爷,这椅子……”管家带着四个人抬着一张木雕椅过来,同要摆在哪。

  景华天忙指了餐桌首席座位:“放那……小心点,别磕碰到了……不知道他坐得舒不舒服?”

  不知道西门少爷会不会喜欢这样的布置?景华天忐忑地来回踱步。

  景佳人诧异地扬眉,景华天一向抠门,怎么舍得一次性把旧家具全从家里替换了。而且,换置的家具一看就价值不菲。

  景华天抬头看到景佳人,神情瞬间有些恍惚——她站在楼梯边,身着白色长裙,长发高盘,落下几缕碎发。

  “佳人,你过来。”

  景佳人走上前,拎着裙摆冷冷行了个礼。

  景华天拿出一个戒指盒递过来:“从小到大,叔叔还未送过你什么礼物,希望这份礼物你会喜欢。来,打开看看。”

  景佳人疑惑地拉开蝴蝶带,看到一枚南非钻戒。

  景华天主动取了戒指出来,为景佳人戴上:“你看,正适合你的手,刚刚好!”

  景华天心想:西门龙霆能看上景家的女孩子最好,若看不上,再把景佳人叫回来,做最后一步打算。以防万一,他送了景佳人一枚婚戒,让她戴在无名指上,造成已婚的假象,且他也会向西门龙霆透露景佳人“已结婚了”的消息。如此一来,西门龙霆玩腻了景佳人,他的女儿才有机会入选。

  景佳人看了看戒指,挺闪耀,挺奢华,嘴角不禁弯起一抹讽刺的笑:“听说叔叔得罪了人,景家就快不保了。今天这么反常,是在准备最后的晚餐?这是补给我的愧疚礼物?”

  景华天:“童言无忌景家今后会蒸蒸日上。”

  “叔叔要送我戒指,我自然不会客气。”她笑,“希望你别后悔——这戒指看起来不便宜。”

  景华天难得大方地说:“你每天戴在手上,叔叔就不后悔,你要是不喜欢,叔叔会要回来——扔着不戴多浪费。

  景佳人“中计”了:“我很喜欢,每天都会戴着。”

  “好了,今天家里有重要客户来访,你去医院照顾你妈,中途别回来打扰。”

  目送景佳人离开,景华天想:如果西门龙霆看上的是他的女儿,戒指他当然会要回来。

  “白天鹅”立在舞台中央,昂首挺背,抬起一条长腿,伸展双臂,是极为柔美的姿势。景美琳一个飞跃舞步,微微勾唇,诱惑地看向台下。

  西门龙霆跷腿而坐,懒懒玩弄着镶嵌了红宝石的扳指。倨傲的下巴,冰冷的眼神,暗红色的眼里流动着摄人心魄的光芒。

  景美琳心脏剧烈跳动,踢着腿,旋转着下了舞池。白色舞鞋上系着粉色的缎带,鞋尖因为舞动,每一次撞在木地板上都发出动人的声音。她跳到西门龙霆面前,开始快速旋转、弹跳、分腿劈叉……蓬起来的芭蕾裙离西门龙霆忽远忽近。

  仆人们眼中闪过惊艳。这是任何男人都无法抵抗的诱惑啊!

  可西门龙霆漫不经心,看起来昏昏欲睡……最后一个音符结束,景美琳在西门龙霆脚前缓缓跪地,合上双臂,仿佛白天鹅优雅地收敛了翅膀,伏地谢幕:“尊贵的少爷,很荣幸您的大驾光临。”

  景华天带头鼓掌,人群里相继爆发出惊人的掌声。

  景美琳垂首,竞在西门龙霆跷起的右脚鞋面上吻了一记。

  景家二小姐景美雪和三小姐景美惠都愣了。这两个临时被叫回家取悦西门龙霆的女孩并不知道眼前这个俊美的男人是西门少爷——景华天怕消息声张了不好,又怕女儿会说出去,只介绍说西门龙霆是很有来历的贵客。初见西门龙霆,任何女孩子都会被他非凡的气质打动。

  西门龙霆一来,景美惠演奏钢琴,景美雪弹奏竖琴,而景美琳知道西门龙霆的身份,更是使出浑身解数表演了芭蕾舞。

  “西门少爷,咳,我三个女儿的表演是不是不合您的胃口?”景华天诚惶诚恐地问。

  西门龙霆微微眯眼,没说话。

  景华天流汗:“西门少爷一会儿要泡温泉……我是想,在我这三个女儿里,有没有一个有荣幸侍候您?我怕下人笨手笨脚的,照顾不好而出了差池。”

  西门龙霆目光在三个女人中一扫。景家三姐妹全部内心忐忑,希冀地盯着他,等待被宠幸。可惜,西门龙霆把目光移开,红瞳里掠过失望。

  景华天忙问:“西门少爷看起来心情不佳,可是我招待不周?”

  “我听闻景先生有四个女儿。”一旁的威尔逊问。

  景华天回道:“是的,最小的女儿在国外留学。”

  “她是否叫景佳人?”

  景华天诧异:“不是,您弄错了,景佳人是我哥哥的女儿。”

  西门龙霆看了看腕表,起身。威尔逊领会道:“我们少爷还有事,告辞。”

  “这……么快?西门少爷还没有泡温泉浴……我准备了丰盛的午餐……”景华天慌慌张张地跟着起身,“接下来还有很多为您精心准备的节目。”

  西门龙霆大步朝前走,脸色越来越冰。仆人们全被他的气场煞到,自动向两边分开让路。

  威尔逊紧跟其后。眼见着他们就要走出屋子,景华天几个快步追上去:“西门少爷啊,我……你是怎么认识我侄女的?我说的是景佳人。”

  西门龙霆脚步一顿,站住了,浑身煞气地回过身。

  景华天擦汗:“她从小跟我一起住,我也当她是女儿的,不幸一大早感了风寒。

  “风寒?”西门龙霆挑眉。从进景家就没有开过的尊口,这是第一次开启。

  “小感冒,估计是着凉了,现在在医院。”

  “哪家医院?”

  “她只是去打打针就回来,我看这个时间点……该回来了吧。”景华天朝晨妈使眼色,“快打电话去医院,问问堂小姐!”

  景佳人接到电话,听说家里来的贵客指名要见她,十万火急让她赶回去。她很奇怪,她没有认识的达官显贵,今天这位会是谁?

  景佳人被接回家,刚走下车,守在大门前的晨妈就迎上来:堂小姐,你可算回来了!你看这身衣服,很重的消毒水味儿,要不要换掉?”

  晨妈拉着她想走偏门换洗一下,景华天听到仆人汇报,已经从洋房里走出来,亲自来接她:“不要换了,西门少爷已经久等了。”

  景佳人头一次被这么隆重地对待。西门少爷?!

  “佳人啊,叔叔平时自认待你不薄,你跟西门少爷认识,这次一定要为景家说好话。”景华天似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可要表现好些,我们景家的生死就抓在你手里了。”

  景佳人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容不得多想,她就被推进了景家会客厅。

  这里已经被布置成一个大舞台,暗红色的流苏帷幕,波西米亚风格的地毯,墙壁上也四处挂着景华天欣赏不了的西方油画。但因为西门龙霆有法国血统,切都以他的喜好为主。

  景佳人一眼便看到太师椅上那个邪肆冰冷的男人。薄情的唇勾起,那个一贯冷漠的男人,目光中充满了猫抓老鼠的戏谑。

  就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突然被炸的酒店,景华天的诚惶诚恐,以及这盛大的宴客场景……原来如此。

  景佳人愣在原地,这么快他就查到了她的身世,还追到b市来了。是为了给她难堪和羞辱吗,他才策划了这个闹剧?

  “佳人,快表演一个你最擅长的让西门少爷看看。

  景佳人站着不动,仇视着西门龙霆。但他对景佳人的怠慢不以为意,主动起身过来。景美琳等人诧异,眼睁睁看着这个浑身充满王者之气的男人朝景佳人走过去。

  所有人都看出西门龙霆看着景佳人的目光是不一样的。虽然也冰冷邪肆、狂傲自大,却多了一些柔软的光,高俊的他站在她面前,像山一样。

  景华天慌忙推了景佳人一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向西门少爷行礼!”

  景佳人回过神,面露讥讽:“原来你就是所谓的西门少爷!”

  “你很意外。”

  “大名鼎鼎的西门少爷日理万机,居然有闲情驾临寒舍,”景佳人讥讽更深,“你很无聊。”

  所有人倒吸了口冷气,景华天更是心惊胆战:“傻丫头你高烧不清,怎么能对西门少爷这样说话?”

  景佳人恶狠狠地说:“大费周章就为了报复我,你觉得很有趣?”

  西门龙霆兴味地说:“很有趣。”

  “看到你错愕的表情,”他探手拿住她的下颌,“我觉得很有趣。”

  “可惜你打错了如意算盘。你拆的虽然是景家的产业,却和我家没有半点关系。”景佳人扭开下巴,转身要走。伸过来的大手搂住她的腰身,稍微带了点力,她随即倒进男人的怀里。

  景佳人结实地撞在他的胸膛上,属于西门龙霆的气息包围了她,身边传来一阵抽气的声音。她猛地抬首,恶狠狠地瞪着他:“放开,唔——”,这个浑蛋,他在做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西门龙霆吻住了她。风吹起格子布的窗帘,午后的阳光洒进来,画面格外诗意……周围顿时消音,一片诡异的安静。

  景佳人一脚踩在西门龙霆脚上。一脚不解恨,再一脚;踩了两脚还不放开她,又一脚;踩了三脚他吻得更密切,又下第四脚。于是,价值不菲的皮鞋被踩得瘪了下去。

  景佳人身体也不闲着,用力地扭动。西门龙霆的双臂如铁,紧紧箍着她,不让她有丝毫逃脱的机会。

  肺部的空气被逐渐榨干。那个该死的家伙在她的口里肆意翻搅,熟练地攻城略地……他的气息逐渐变得低沉。

  他红色的眼越发深暗,仿佛有火焰在眼底燃烧大掌压住她的背脊,把她狠狠地摁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他们贴得如此密切,他吻她时,牙齿不断磕碰着她的嘴唇。

  那种喷薄而来的气息,她竟会有一些感觉。她不是应该感到厌恶的吗?

  西门龙霆一向是个很有自制力的男人。他只是想教训一下她的牙尖嘴利,给她一点惩罚,让她在众人面前难堪罢了。她离开的这一个星期里,他有多渴望她,以至于对其他女人已然提不起兴致。

  “爸!”原本安静的大厅忽然响起景美琳的声音——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凭什么她费尽了心思想要讨好的男人,景佳人只是一个眼神,就轻轻松松地勾过去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景美琳用力一跺脚,转身呜咽地跑走了。

  一旁惊呆的仆人回过神,景美雪和景美惠也反应过来,目光里出现了嫉妒和羡慕。景华天表情复杂极了——既惊讶高兴,又失望尴尬。

  景家为了迎接西门龙霆的到来下了血本,长长的宫廷桌一眼望不到头,上面全是各种精致美味的山珍海味。这一顿,起码吃掉了景家一整年的伙食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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