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丸在大海上又航行了约两日,今日竟突然改了方向,不向北行,转而向西行驶。萧天宇问过庄子岩后才知道,他们这是要在罗刹国停靠半日,采购一些食材物资上船。

  佛经所载,罗刹国乃是婆娑世界的楞伽州。首都为十项城,乃是罗刹天王的住所。罗刹天王是护世的十二天尊之一,与帝释天轮流持世,守护人间。

  罗刹乃是佛教中的恶鬼,男罗刹为黑身、赤发、绿眼,女罗刹则是神态妖娆,肤白貌美。与阿修罗无异。长年居于,大海深处的岛上,待有行船驶来,便引诱其上岛,残忍杀害。罗刹凶残至极,好食人血肉,又能飞天掠地,神通广大,后由佛陀出手降服,成了佛门的护法之神。

  当时中国所说的罗刹国乃是俄罗斯。当时的俄罗斯还属于元朝所册封的四大汗国之一的金帐汗国管辖。只因当时人们对世界各地知之甚少,而俄罗斯人都是金发碧眼,高鼻梁,体毛旺盛,且俄罗斯人勇猛好战,与佛经所载的罗刹相似,固称之为罗刹国。

  萧天宇骗徐沚微说罗刹国内宛如人间地狱,满地白骨,且罗刹国人个个都凶残无比,喜好食人。吓得徐沚微赶紧去找徐逸之问个究竟。

  徐逸之因当年去北极之地寻找玄铁时,曾路过罗刹国境内。听到徐沚微问他,哈哈大笑起来:“萧教主这是在骗你呢。罗刹国的人只不过是相貌与我们不同,身材高大了些,并不想佛经里说的那样是食人的恶鬼,你不用害怕!”

  听徐逸之说完,徐沚微悬着的心这才落地,看着站在甲板上一脸坏笑的萧天宇,徐沚微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个大骗子,早晚会下地狱被阎王爷割掉舌头的!”还朝他扮了个鬼脸。

  大约行了半日,正午时分,天神丸抵达罗刹国的渡口。此时的航海技术还不发达。渡口上除了几个渔船之外再无其他。徐沚微瞧着觉得好奇,心道:这罗刹国的人竟和我们一样也有打渔的!

  天神丸靠岸后,众人都下了船。佐竹近勋吩咐手下的倭人武士分别进城去采购物资。庄子岩对四人道:“傍晚时分来此处集合,在此之前四位可以在船上休息,也可以去城里转转。”

  徐沚微对异国他乡充满好奇,便缠着徐逸之说想进城看看。徐逸之拗不过她,只得答应。赵延发与萧天宇怕二人会有危险,便与他们一同进城。庄子岩凑到萧天宇耳边小声说道:“萧兄,一会儿我要跟着佐竹大人去逛一逛烟花柳巷。听说这罗刹国的女人个个都身姿绰约,貌美如花,皮肤白皙滑腻。萧兄可有兴趣与我们同去?”

  萧天宇用眼睛瞥了瞥徐沚微,小声道:“多谢庄兄好意,只是家中有只河东狮,若是知道我在外面乱来,还不把我撕烂了。”

  庄子岩听罢哈哈一笑,道:“我却忘了萧兄佳人相伴,腾不开身。可惜错过了这大好机会,实在是令人叹惋啊!”

  萧天宇微微一笑,道:“这个无妨,等晚上我去找庄兄促膝长谈一番,定要跟我说一说这罗刹国姑娘的好处才行!”

  “使得使得!”庄子岩哈哈一笑,辞别了四人,随着佐竹近勋一同去了。徐沚微突然凑到萧天宇面前,问道:“刚才那个庄子岩跟你说了什么?你竟然乐成这样,连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萧天宇摇摇头,道:“庄兄跟我说这罗刹国里有一个特色食物,似芋头一般,剥去外皮,一片雪白,用起来甚是美味,故此心向往之。”

  “竟是这么好吃么?”徐沚微满脸好奇:“竟让你这个见多识广的玄冥教教主也留了口水。他告诉你在什么地方了吗?我想去尝尝。”

  萧天宇摇摇头,道:“那种东西只能男人吃,女人吃了不行的。”

  “你又在骗我,不理你啦!”徐沚微白了他一眼,气呼呼的跑到徐逸之身边,询问他这罗刹国是否有这样一种食物,搞得徐逸之也是一头雾水,连连摇头。

  不知何时,赵延发了萧天宇身边,冷哼一声:“萧教主不愧是风雅之人,竟将那罗刹国女子比作芋头,实在是令在下心服口服啊!”

  萧天宇楞了一下,问道:“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赵延发笑而不语,快步追上徐逸之与徐沚微,与之并肩而行。萧天宇无奈的摇摇头,也快步跟了上去。

  罗刹国不愧是异国他乡,建筑风格与中原极大不同。街上行人也都是身材高大,金发碧眼高鼻梁,穿着打扮也与中原不同,充满异域色彩。四人行走在集市上,两侧摊铺林立,人来人往,繁华程度不下于扬州夜市。

  四人相貌与罗刹国人不同,走在街上极为显眼,常常引得众人驻足围观。徐沚微吓得急忙抱住徐逸之的手臂,怯生生的问道:“爹爹,他们这样望着我们干什么?”

  未等徐逸之答话,萧天宇已经脱口而出:“定是这罗刹国人见你细皮嫩肉,吃起来不塞牙,心里在盘算是将你清蒸还是生吃。”

  虽然徐逸之说过罗刹国的人不吃人。但是徐沚微见他们相貌奇异,高大威猛,一双双眸子里散发着绿光,心中还是极为害怕,竟躲在徐逸之身后瑟瑟发抖。

  赵延发叫道:“萧教主你总是吓唬沚微做什么。沚微别怕,定是这罗刹国的人见你生的出尘之姿,才忍不住多看了你几眼。”

  徐沚微听赵延发夸自己漂亮,虽是事实,但心里也是很受用。挺了挺胸膛,一脸高傲的神态,道:“就算他们真的是吃人的恶魔,有延发哥哥在这里保护我,我也不怕!”

  赵延发听她这样说,心中一暖,竟油然生出一丝骄傲来,仰着头看着萧天宇,神态中满是欣喜之色。

  罗刹国集市上买的大多是中原的丝绸瓷器,还有一些东西是罗刹国所产,在中原并不常见。徐沚微看着都觉得好奇,每个小摊前都驻足看看。小摊老板大多是罗刹国人,说着晦涩难懂的语言,四人都听不明白。萧天宇却在心里想着:佐竹近勋他们也是不同罗刹国语言,去烟花之所找姑娘该怎么说呢?难不成用手比划着?

  四人又向前走了几百米,来到了一个胭脂摊上。徐沚微看见琳琅满目的胭脂水粉,欢喜的不行,快步跑过去大喊大叫:“爹爹,爹爹,你快来呀,这罗刹国的胭脂水粉都好香啊!”

  老板是一位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虽然穿着罗刹国的服饰,却是黑发黄皮肤黑眼珠,听到徐沚微说话,又惊又喜,问道:“几位是中原人

  么?”

  四人听他说着流利的汉语,也是惊讶,简单询问过后才知道这个老板也是中原人,姓于。十岁时跟随中原商队来到罗刹国经商,一待就是三十多年,如今已经在罗刹国娶妻生子,落地扎根。

  能在异国之地遇到老乡,简直是一大喜事。几人便聊了起来。于老板问起如今大元朝的形式。因他离开中原之时天下还未大乱,听闻此时天下义军四起,元朝政权已经岌岌可危,不由长叹。

  正此时,突然集市一头传来阵阵马蹄声,众人望去。只见一行五人,正骑马在集市上狂奔而来。前面一人,身着华服,金发碧眼,鼻梁高挺,眼窝深邃,正是罗刹国人。胯下一匹白马十分神骏。

  后面四人,穿着厚厚的甲胄,手中挥舞着大刀闪闪生寒,口中呼喊着,正在追着前面那个罗刹国人。

  那名罗刹国人身上伤痕遍布,左腹上有一道伤口,兀自留着鲜血。胯下白马也是血迹斑斑。见此状应是后面四人在追杀前面的这个罗刹国人。那名罗刹国人一边奔跑,一边回头张望,神情充满恐惧。集市上行人见状都连连惊呼,作鸟兽散,登时乱作一团。

  萧天宇问道:“于老板,这是怎么回事?”

  于老板长叹一声,道:“诸位有所不知,自元朝建立之后,这罗刹国便一直由朝廷册封的金帐汗国统领,已经长达几十年。罗刹国本土王族曾多次奋起反抗,但奈何蒙古铁骑强大,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这罗刹国因是大元属国,不能称帝,只能称作大公。三年前,罗刹国的前一任大公因病去世,王子才九岁,不能继承大统,这罗刹国大公之位便由其远方亲戚德米特里继承。这个德米特里大公信奉东正教,一心想要打败金帐汗国,脱离元廷的控制,一直暗中联合各大公国,想要组成奇兵,打败元廷。前面的这个人乃是那德米特里大公。后面那四人应该是金帐汗国的士兵。”

  四人听了,心中皆是唏嘘不已。原来不止是中原大地百姓想要起义反抗元廷统治,连这罗刹国的人也是如此。可见这元廷已经腐朽残败,人人得而诛之。

  后面那四名金帐汗国的人速度很快,转眼间便追上了前面的德米特里大公。一个人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一脚踢中德米特里大公的后背。德米特里大公痛呼一声,翻身跌落马下。白马受惊,一声长嘶,停下来在主人身上拱来拱去,似乎也知道主人身处囹圄,催他起来。

  那金帐汗国的士兵似乎是个武林高手,只消一脚便踢的那德米特里大公瘫在地上,失声惨叫,几次挣扎想站起来却总未能如愿。那名踢到德米特里大公的士兵并未上马,而是一步落在地上,举起长刀,口中叽里呱啦说了一句罗刹国的语言,嘴角露出一丝狞笑,举刀朝着德米特里大公砍去。

  突然间风声响动,一个身影纵身而来,没入人群之中,拦在德米特里大公面前,举起右臂朝大刀撞去,只听当啷一声,大刀应声而断,一截掉在地上,另一截还留在那人手中。

  那士兵惊呼一声,却见一双肉掌拍来,带着浑厚的内力,嘭的一声打在胸口之上。那士兵惨叫一声,向后退了数步,口喷鲜血。

  那德米特里大公本以为自己就要名丧当场,早就闭上眼睛,用手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突然听的面前风声响动,心觉不对,睁开眼一看,只见一白衣胜雪的少年站在他面前,双臂展开,衣袖无风自动,飘飘若仙,心中大喜,叫了一声:“弥赛亚!”

  而此刻,在胭脂摊前,萧天宇以手扶额,连连摇头叹气。他面前站着徐逸之徐沚微还有于老板,单单少了赵延发的身影。

  原来赵延发听的于老板说罗刹国的大公起兵对抗元廷统治时,竟与他惺惺相惜起来。眼见德米特里大公生死攸关之际,他那侠义之心作祟,竟忍不住出手相救。

  德米特里大公信奉东正教的教徒,平日里遵守摩西十诫,终日供奉圣子耶稣。他见赵延发一袭白衣,双臂张开,竟以血肉之躯挡下大刀,兵不血刃便打倒了那名金帐汗国的士兵,还以为他是耶稣降世前来救他,心中激动不已,口中一直呼喊着:“弥赛亚,弥赛亚!”

  那名金帐汗国的士兵回过神来,仔细观望了赵延发一番,见他相貌和穿着打扮似中原人,便用汉语问道:“你小子可是中原人么?”

  赵延发还未开口,萧天宇已经快步赶来,朝着四名金帐汗国的士兵呼喊一声:“八嘎呀路!”神情趾高气扬,甚是欠揍。

  赵延发见他用扶桑语回答,已经猜出了他的意思。是想将祸水东引,全部归到扶桑国倭人头上去。心中顿觉好笑。

  果然,那名金帐汗国的士兵听到萧天宇说话,疑惑的问道:“你们是扶桑国的人么?”

  萧天宇这些天在天神丸上听到最多的便是这句话,所以也只会说这一句。见那士兵又问他,不由语塞,又叫了一句。身后一名金帐汗国的士兵叫道:“不要跟他们废话了,管他是中原人还是扶桑人,一律都杀了!”

  前面那名士兵望了望赵延发,道:“不是我不想杀,只不过那个少年武功很高,恐怕我们四人同上也不是他的对手。”

  身后那名士兵想起来刚才赵延发以血肉之躯硬抗锋利的大刀,还赤手空拳打伤了身穿甲胄的士兵,也知他所言非虚。四人对望一眼,点了点头。那名受伤的士兵朝着德米特里大公说了一句罗刹国语,翻身上马便绝尘而去。

  见四名金帐汗国的士兵走远,萧天宇突然脸色一变,朝着赵延发吼道:“我们身处异国他乡,危险重重,你就不要掺和这些事了,你不怕引火烧身,害了我们么!”

  赵延发这才知道自己确实做错了事。萧天宇说得对,如今他们在罗刹国境内,人生地不熟,危险重重,本就该低调行事。但是方才赵延发见德米特里大公身陷囹圄,他又是心地善良,不忍见他惨死在此,这才出了手,若不是他一招立威,又有萧天宇在一旁插科打诨,将祸水东引,日后还不定会生出什么变故来。

  其实也是德米特里大公今日命不该绝,故有此奇遇。而后这德米特里大公励精图治,奋发图强。果然在几十年后的库利科沃战役中,一鼓作气,打败了金帐汗国的军队,成功洗涮了罗刹国人长久以来被蒙古人和元廷统治奴役的屈辱。

  赵延发低着头,一言不发,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任萧天宇怎么骂他也不还口。

  那德米特里大公站起身来,正想跟赵延发道谢。突然看见萧天宇在大声训斥他,他也听不懂,在一旁疑惑起来。用罗刹国语说了一句。赵延发和萧天宇都听不懂,面面相觑。

  于老板走上前来,道:“德米特里大公这是在向你表达谢意。”

  赵延发一听,急忙告诉于老板,说不用客气。德米特里大公又叽里呱啦说了几句,说完便望着于老板,神情极为诚恳。于老板道:“德米特里大公是想请诸位去皇宫一趟,他要大摆宴席,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赵延发一听,害怕这一去又会生出许多事端来,便连连推辞。于老板一字一句将赵延发的话用罗刹国语告诉了德米特里大公。德米特里大公听了,神情有些落寞,眼珠一转,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递给于老板,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转身朝着赵延发一抱拳,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于老板道:“瓦西里王子说既然诸位不方便,他就不便强留。他给了我这块碎银,让我挑几个上好的胭脂水粉,送给徐姑娘,以表诚意。”

  萧天宇笑了笑:“明明是赵公子救了他,他却给徐姑娘买东西,真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于老板微微一笑,并未说话,而是将银子收起,在摊子上挑了几个上好的胭脂水粉,包起来送给了徐沚微。徐沚微自然高兴,却也是不知道这德米特里大公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原来是那个德米特里大公见赵延发一袭白衣,神功盖世,将他认成了东正教的大圣人耶稣。又见徐沚微与他们一起,见她亭亭玉立,宛如仙女,还以为她是大圣人的眷侣。他觉得送给大圣人眷侣礼物,便如送给大圣人一样,才有这等事情。

  四人因赵延发惹了事端,也不敢在此久留,向于老板告别,便起身回到了天神丸上。直到傍晚时分,倭人武士们都采购好物资,陆陆续续的回到了船上。

  萧天宇站在甲板上,望着渐渐西沉的夕阳,将海面染成一片血红,波光粼粼。过了一会儿,佐竹近勋和庄子岩带着一拨倭人也回到了船上。萧天宇见他们脸上各有伤痕淤青,一个个骂着八嘎呀路。佐竹近勋也是气呼呼的进了船舱,接着便是桌椅倾倒之声。

  他心中好奇,便叫住庄子岩,问道:“怎的庄兄?我看你还有佐竹大人的脸上都有淤青。难道是这罗刹国的姑娘性子太野,竟是把你们弄伤了么?”

  庄子岩咧着嘴,叫道:“若是这样便还好了。”

  萧天宇更是好奇,问道:“那是所为何事?”

  庄子岩道:“他奶奶的真是命苦。我跟佐竹大人还有一帮兄弟们快活完之后,觉得肚子饿,便去街上吃些东西充饥。谁知道吃了一半不到,街上突然来了一群士兵。他见我们穿着打扮,二话不说便上来打。佐竹大人纵横海上,怎能受这种侮辱,便招呼着众兄弟跟他们打了起来。罗刹国人都人高马大,力大无穷,我们打不过他们,才弄的这浑身是伤。”

  萧天宇听了心中暗笑。定是那四个金帐汗国的士兵因赵延发阻拦受了侮辱,又听萧天宇说了一句倭语,认为他们就是倭人,心中咽不下这口气,叫了人去街上寻他们。正巧碰见在街上吃饭的佐竹近勋一伙,见他们是倭人打扮,心中愤怒,这才打了起来。

  萧天宇故作震惊,试探性问道:“他们可是所谓何事打你们?”

  庄子岩一脸委屈,摇摇头,叫道:“若是知道便还罢了,可是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动手打人。这顿打挨的太可气。佐竹大人说了,等带着萧公子到了北极之地回来后,他会再来一雪前耻的!”

  萧天宇点点头,郑重其事的道:“佐竹大人不愧是一代英雄豪杰,大丈夫能屈能伸,卧薪尝胆,在下佩服佩服!”

  庄子岩嘿嘿一笑,问道:“萧兄你们也去了城里,怎么样?这里的风景比起中原来有什么不同?”

  萧天宇微微一笑,道:“除了建筑和风俗与中原不同,其他的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庄兄你是不知道啊!我这一下午脑子里可都在想着罗刹国肤白如雪的大姑娘了,哪里还有心思看什么风景啊!”

  两人相互一视,哈哈大笑起来。庄子岩道:“待用过晚饭后,萧兄便来我房间促膝长谈。在下能说会道,定会让萧兄听到便似看到一样真实!”

  萧天宇微微一笑,抱拳作揖:“庄兄这样一说,我竟开始有些迫不及待了,还请庄兄不要有所隐瞒啊!”

  夕阳渐渐沉入海面,最后一道红光消失在天水一线。倭人武士放开船锚,撑开风帆,佐竹家那五本骨扇与月丸的家徽显露出来。几名水手掌着船舵,天神丸划开层层碧波,朝着大海深处缓缓驶去。

  转眼间,夜空星辰遍布,照在海面上波光粼粼。萧天宇用过晚饭后,却没有真的去找庄子岩,而是站在甲板上,抬头望着满天星辰,看的出神。

  记得张晓鸢说过,凡是在星辰下被照耀的一切生灵,都会被命运所牵绊,逃不开也避不了。他也曾问过张晓鸢,是否能测一下自己的命运看看究竟如何?张晓鸢却没有答应,反而说即便知晓了自己的命运,也无法去抗争,只是徒增烦恼,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当年阴阳教主窥得天机后,写下一首七律绝笔诗。那首诗张晓鸢也曾看过,只是上面写的晦涩难懂,他们师兄妹四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张晓鸢知道阴阳教主是故意为之,唯恐日后有人见了,揣测出其中意思,会引起天下大乱。

  脚步声传来,踩着甲板发出沙沙的声音。萧天宇回头望去,却见是徐逸之。抱拳作揖,道:“徐先生还没休息啊!”

  徐逸之走上前来,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萧教主,老夫有些话想要跟你说,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许让其他人知道,就算是微儿也不能告诉,你是否能答应老夫?”

  萧天宇见他一脸严肃,知此事定是极为严密,便一改那随意的性子,郑重的点点头,道:“晚辈以玄冥教教主身份起誓,绝不会告诉第二个人,若有违背,定叫我万劫不复。”

  徐逸之见他起誓,点点头,长叹一声,道:“此事还要从微儿的娘亲说起……”

  夜里海风很大,吹着海浪哗哗作响,徐逸之说了什么已经听不真切。只见萧天宇时而表情震惊,时而脸色低沉,时而惊呼,时而长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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